从前萧云慕以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是做人根本，后来才发现，有的事情，你不主动出击，只会后退的话，那就只能挨打。
比如这回的事情。
要是她早有准备，或者是心里有所防范的话，也许不会中计。
原来，是她把人心想得太过友善，即使经历了大大小小的事和诬陷，却还愿意相信这些‘大家闺秀’们不会做出太过分的事情。
真是出乎意料的心狠手辣，不是想要她们丢人，是要她们丢命。
“小恩儿，那边苏女官叫你，你还不快去，你才来，肯定要单独教你些事，免得日后你出岔子，可别丢了脸。”
“什么嘛！我才不会丢人，不过，这苏女官好像还挺温柔的，不凶，去就去了，我怕什么。”陆知恩看一眼走来的赵思言，起身后想起什么回头看向萧云慕。
“你可别走，我一会儿还得问你金台寺的事，听说，你和景年哥哥在那儿可厉害了！狂风暴雨的还去追查线索，缉拿真凶你们俩功劳可不小。”
萧云慕一怔，扫了眼赵思言，笑道：“你放心，你什么时候要听我什么时候和你说，快些去，别耽搁了。”
“知道了。”
目送陆知恩离开，萧云慕好暇以整的看着面前的人，笑了笑。
“宁容郡主愿意和我同桌而坐，我是不是该感到荣幸？”萧云慕从来不是个吃闷亏的主，当然也不会主动挑事，“郡主有话要说？”
赵思言眯了眯眼，盯着面前的人，心里却不由得重新开始打量起萧云慕。
直觉告诉她不简单，但怎么个不简单直到今日才算是彻底明白了。
难怪能一向不近女色的盛景年一反常态，做出一些以往根本不会做出的事情，这还不算是本事吗？
要知道，连晋阳长公主都未必能让盛景年做出这种改变和妥协，更别说其余人了。
“你心里有了人选？”
“郡主不也有了吗？要是没有，郡主不会问我，更不会和我坐在一起。”萧云慕指尖轻轻敲着桌面，余光扫了眼不远处正和颜飞烟坐在一起的人。
顾明悠，又是顾明悠。
这顾明悠到底哪里来的本事，能一个个的收拢人心。
“颜家姑娘可定亲了？”
“去年便许了人家，打小就认识的青梅竹马。”赵思言说完楞了一下，忽然失笑道：“你倒是能想，不过，也未尝没有道理。”
顾明悠能和谁走到一起，那一定是那个人对盛景年不感兴趣，要么就是已经许了人家。
否则让一个情敌和自己成日在一起，指不定什么时候盛景年那个‘奇葩’就喜欢上了，顾明悠可不会让这种可能发生。
“郡主昨日查出了什么吗？这油从何而来，是什么油，总得知晓一二，毕竟郡主才学过人，非我等能够想必，对于这些东西想必也是要比我们了解。”
“你犯不着说这些话来抬高我套话，你要问的，我都能和你说，但你知道的，也不能瞒着我。”
赵思言不是傻子，她自幼生在王府，尽管自己父母夫妻和睦，多年来感情甚笃，从未有过什么别的人参与，但八王爷是什么人，教养出来的孩子哪有啥的。
有的手段和心计，赵思言看在眼里，不揭露不过是觉得没必要。
可寿宴那晚的事，她放在了心上。
什么时候都可以胡闹，女人间那点事情，谁赢了不就是谁说了算，往后谁还在乎成功前那些手段，不伤及性命即可。
但顾明悠犯了她的三条大忌其中两条。
赵思言看待女人争宠，见不惯有三。
一是不伤人性命，二是不祸及无辜，三是不打孩子主意。
“八王府那晚，萧云颂才是目的是不是？”
萧云慕尽管有些猜到，可听到赵思言这么问出来还是有些意外，意料中的意外，想不到赵思言会这么直白的说出这话。
看来赵思言的确是因为八王府那晚的事情才对顾明悠少了信任。
一个在从小疼爱她的祖父生日上闹事的人，怎么可能会让赵思言还不生出意见。
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常见，不过既是是这样，赵思言也并不把她当成朋友来看。
“郡主真是冰雪聪明，这事，的确是这么回事。”
“你不怕？”
闻言萧云慕怔住，知道赵思言问的是什么，她怎么不怕？可她本就已经是个名声糟透了的人，何必还要去忙那些事，多半不过是平时难过些罢了。
再说了，不管是八王府还是其余在场的人都不可能把这件事情传扬出去，毕竟传扬出去没有半点好处。
这件事情她扎不扎心不知道，反正顾明悠肯定扎心。
“昨天顾明烨来过了。”赵思言见萧云慕不说话自信的样子，摇了摇头，“你有的时候，太过自信，但也算是好事，和她对上，自然是要比她自信，更何况你手里还握着她没有的牌。”
那桩婚约就是萧云慕手里，让顾明悠最为忌惮的牌。
萧云慕可以肆无忌惮的出手，而顾明悠不行，她不能让盛景年讨厌自己，更不能让自己亲手把盛景年和萧云慕推到一起。
可现在似乎事态已经超出了顾明悠可以掌控的范围。
“不管郡主心里以前是怎么看我，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等着人上门打我巴掌，人不止要学会反击，还要学会——”萧云慕抬眼看向赵思言，眼神坚定，双眸里泛着光，让人不由得被吸引。
“主动出击。”
坐以待毙？怎么可能。萧云慕生来是个反骨，天生就不喜欢别人犯到自己跟前，从前忍让不过是因为不想连累家人，更不想和盛景年有什么牵扯。
但是现在，每一件事情都明明白白的放在她面前让她选择，更别说只有两条路可以选。
“你不怕我出卖你？”
“我和她还需要有人在中间挑拨吗？而且郡主也不想……”萧云慕笑了一下，“长亭侯府的世子，恰好是我先生，如今和我走得近，可我待她着实是如父如兄，我还想着他早些生个漂亮闺女跟我大哥结成亲家，我那侄子，可是生得俊秀。”
赵思言挑了一下眉，拿起桌上的杯子。
看来这京城里的热闹比从前更精彩，不过，萧云慕的确是比她几个月前离开京城时有意思多了。
“这件事，怕是只有你看出来了，原来早有打算拉拢我，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你从哪儿看出来了？”
“昨日郡主那么问我，知不知道这天底下有的事是瞒不住的，尤其是提到喜欢的人事，眼神骗不了人。”萧云慕说完，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不该这么说。
好不容易才拉拢到的，一个有脑子可以和自己结成联盟的队友，可别因为她一句话恼羞成怒，不干了，那可真得不偿失。
萧云慕正有些后悔时，便见赵思言起身要走。
怎么办？萧云慕暗恼，自己这张嘴怎么就控制不住。
起身后的赵思言扫一眼暗恼的萧云慕，看着她捏紧杯子的手指，勾起唇角。
“那九姑娘知不知道，你看盛景年那家伙时的眼神，也是骗不了人的。”
“不可能！”
萧云慕几乎脱口而出的反驳底气十足，可是却在说完后，看着赵思言离开的背影，慢慢变得心虚。
才不可能，她怎么可能会喜欢上盛景年，明明只是……革〡命友谊罢了。
刚才让萧云慕支开站在一旁的春月见赵思言离开，才走上前来，小心打量着萧云慕的神情，“姑娘？”
“……什么事？”
“茶可要换新的？”春月小声道：“郡主去顾大姑娘那儿了。”
萧云慕闻言抬头看去，见赵思言果然又和顾明悠坐到了一起，摇了摇头。
要论起怎么样和敌人更和睦的相处，果然还是赵思言更厉害，不过人家也不算是什么敌人。
“不换了，反正一会儿就要回去了，对了，待会儿我们回去后直接去六姐那，也不知道六姐怎么样。”萧云慕起身，看了眼那边的廊桥，这油到底是什么时候放上去的？
看来还得再使计诈一诈才行，不然对方可不会出来。
扫一眼赵思言，萧云慕理了理袖子往那边走去，见其余人一脸惊讶的看向她，随后一脸不屑，倒是赵思言皱了一下眉等着她开口。
“郡主，刚才我和你说的话别忘了，廊桥上的东西你也看见了，不是我信口雌黄，你亲眼所言，是不是可以请示苏女官，再上报长公主，请她们做主？”
“你愿意去就去，不过你可别报上去后竹篮打水一场空，捉不住人，那丢人的是你。”
萧云慕点点头，“郡主说的是，我这就去和苏女官说，明日应该就能来人调查，这件事情总要查个清楚，否则廊桥修好以后也无人敢去，岂不是白费了当初修葺工匠的一番精心雕琢。”
旁边的顾明悠神情不曾有半点变化，连眼神都极为平常。
见萧云慕说完后，出声道：“这件事还是请示长公主为好，不然以后大伙都不敢去那里，的确是浪费了廊桥的设计。”
“顾姐姐说的是，那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过去了。”
“恩。”
颜飞烟盯着萧云慕的背影，看向顾明悠，“碧云让她害得在家闭门思过一月，你怎么还替她出主意？”
闻言顾明悠笑着添了一杯茶，推到颜飞烟面前，“你消消气，她不是有意和你起争执，这件事情的确是该调查清楚，否则不明不白，大家心里都有担忧，查明白了也好，总要还人家姐妹一个公道。”
旁边的赵思言眼中闪过一抹不屑，端起杯子啜了口。
这回到底谁才是黄雀在后，今晚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