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萧云慕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盛景年，今日她才见了萧云慕，白日里萧云雅的态度应该就是赵祎的态度。
朝中支持太子的人不少，更何况，太子继位合乎我朝律法，怎么还会出现这种事。
“有人从中作梗？那皇后那边怎么说的？”
“如今皇后日夜陪伴在皇上身边，连太后也劝不动，只是，流言四起的情况下，太子这时候登基，怕是有忤逆之名。”盛景年坐在那里，有些疲惫的靠在椅子上。
连着几日，朝中事务都是赵祎在处理，他在一旁协办，当然还有颜相和翰林院学士。
可除了这几人外，怕是已经有不少人听信了流言，甚至还有……
皇室的人。
赵祎并非没有兄弟，但因为赵祎是皇后所生，又得太后、皇上重视，自封为太子至今，未曾有过半点不合规矩之行，所以其余兄弟都安分守己，各自守着自己的府邸，连上朝时，也不见得发表见地。
但是现在，皇上病重卧床，不能轻易走漏风声，以免引起外邦趁机作乱，只好隐瞒。
这一隐瞒，瞒出来的事可不少。
“连颜相都不能平息这些流言？”
“流言一起，便是覆水难收，任谁解释都会被当做同党。”盛景年闭着眼，过了一会儿才压低声音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还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搅浑了京城的局势，但眼下要抽出精力去查，那太子那边势必就会分心。
可不查，日后继承大统，怕也免不得一阵腥风血雨。
萧云慕走至一边，看了眼进门来的杏月，从她手里接过东西，示意他们先去外面，不用在这里伺候。
端着东西走到盛景年旁边，轻轻放下道：“夫君，可要喝汤？”
盛景年原本绷着的嘴角不自觉向上翘，笑了一下道：“夫人今日怎么好心情，还亲自煲汤了？”
“为妻深知夫君近日烦忧缠身，奈何有心无力，只好做些分内事替夫君解忧。”萧云慕盯着盛景年：“对了，今日去宫里，见着姐姐时，姐姐和太子的很清醒，这件事情，也许还有一个转机。”
“不如夫人说来听听。”
“顺其自然，还可以……借力打力。”
既然有人想要搅乱朝堂局势，那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直接让他们各自打起来，最后太子出面，再一网打尽。
至于皇上的病，她不是大夫，帮不上忙，却可以去请一位大夫来。
“应州的陈大夫是个能人，不妨请他来试试，毕竟民间疑难杂症较多，病例也多，相比之下，宫中太医虽然学识渊博，但却可能不敌陈大夫见过的病例广泛。”
“我让人去接他来。”
“但在这之前，还要有劳宫中太医和夫君帮助太子稳住局势，一切等皇上醒来，便有定论。”萧云慕看着盛景年，眼神不再是刚才的绕指柔，变得异常坚定。
这场变动，关乎京城百姓。
每一场宫变都是血的教训，她不想要有在意的人牺牲，所以，只能请盛景年辛苦一些，再撑一段时间。
而且……
她也不仅仅是为了家国大事，更为了能在这件事情里面能够护住一方天地，她要护住的，就是国公府和将军府。
替从前的萧云慕，完成她做不了的事。
“之前就想到这些了？”
“的确是想到了，但是……”萧云慕看着盛景年：“一切都还要仰仗你的帮助，若是没有你，我想做的事，可能一件都做不成。”
一个月，最多一个月，京城里的所有事情都该有一个结果了。
明年春天，又是另一番景象。
“上回和你说的，你——”
盛景年看着已经空了的碗，笑了一下，伸手把萧云慕拉起来，盯着面前的人，半晌才笑了一下：“夫人心里已经有了打算，这是做什么？”
“我哪知道能做什么，不过——”
萧云慕抱住盛景年的脖子，轻笑了一下：“往后许多事情还得仰仗夫君帮忙，好不容易和母亲大人和解了，我可不想再生事端。”
长公主能够和她关系缓和，全靠着之前那个丫鬟生事，要不是那个丫鬟投毒，她怕是真的如萧云雅所说，得靠孩子才能扭转自己的地位。
蹙了一下眉，轻笑道：“事情还有解决的机会，还不需要这么担心吧。”
两个人走至床边，边上放着的水盆，里面的水正掀起一圈圈涟漪，还在轻轻晃动，床帐放下，萧云慕靠在盛景年身上。
门外月明星稀，春月坐在廊下守夜。
自从萧云慕受伤后，她一直不太愿意让别人代劳，加上小桃之前被害，她恨不得能保护好这两人周全。
可是……
她好像也只能这么做。
“姑娘，醒了？”
萧云慕掀开床帐时，听到春月的声音，不由得笑了一下，还是春月了解她，毕竟是跟了那么多年的人。
不过仔细想想，至今一年半的时间，春月心里怕是也曾好奇她的改变。
好奇着好奇着就不那么想了，只觉得……
披着衣服走上前：“再过阵子天就凉了，你是不是——”
“姑娘想说什么可以直言，难道我们之间还有什么需要避讳的话题吗？”
“只是想问你，天冷了，是不是该给你家里送一些东西回去，去年这个时候是在将军府，所以是将军府那边出，可是现在，你和小桃跟着我到了国公府，总该问一下你们。”
闻言春月一怔，随后反应过来，点点头笑了：“姑娘说的事，前阵子姑爷就安排好了，难道姑爷没有和姑娘商量吗？”
什么？盛景年安排好了？
为什么她一点都不知道。
萧云慕脸上的惊讶让春月也跟着好奇起来，为什么盛景年没有把这件事情和萧云慕说，难道，这个事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大概是姑爷担心姑娘为了这些事情操心，所以才不说的。”
春月见萧云慕不说话，有些担心这件事情引起两个人误会，连忙解释：“姑娘，早上姑爷走的时候交代，让姑娘得空回一趟将军府。”
原本还在想事情的萧云慕听到这句话，的确是没有什么心思去想别的，一下注意力就被转移到这上面。
回将军府？是有别的事情？
萧云慕有点懵，走到梳妆台前坐下，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什么意思。
怕是要回去探探口风，看看这件事情，将军府打算怎么处理。
萧靖安和萧澄总该是知道一些事情的，一个是翰林院，一个是镇国将军，对于外面的传言，怕是知道得比他们多。
不过，有这两人在，有萧家在，必要时候……
只能勤王。
“一会儿你让小桃和我回去，你在府上照看着，不管出什么事，都一定要等我回来再说，不能随便处理，府上的人，也不能让人带走。”
春月正在给萧云慕梳发，听到这句话，点点头：“我明白姑娘的意思了，放心，不管是谁到这里来，有我和宋一在，不会让他们带走任何人。”
“国公府一般人也不敢来撒野，怕的是……”
来的不是一般人。
用过早饭，萧云慕交代了春月和宋一事情后才带着小桃离开国公府，往将军府去。
“不在家中？”
“大少爷去了翰林院，老爷往兵部去了，不过老太爷在家里，九姑娘可要去老太公那里？”管家看着萧云慕：“老太公这几日还念叨着九姑娘什么时候来，怕是一直都记着你。”
闻言萧云慕眼神变了变，她知道萧老太公尽管会念叨自己，但绝对不会这样，难道是早知道她这段时间会回来吗？
从他们打应州回来，已经过了小半个月，她只有回来的当晚到过将军府，之后这段时间为完全没有和将军府联系过。
看来，是要有事发生了。
“祖父！”
萧云慕看见院子里的人，迎上前扶着萧老太公的胳膊，笑着道：“前阵子正好忙，少来这里看你，不过……听说祖父前阵子身子不太好，可有请大夫来看过了？”
“看过了，你安心就好了，别想这些事情。”
萧老太公拍拍萧云慕的手：“国公府的日子应该是好过了一些，但是，长公主身份特殊，你还是要小心，不能得意忘形，知道吗？”
“我明白，祖父放心，不过——”
“怎么了？”
“爹和大哥都不在府上，可是因为最近的事情？夫君也日日都在宫里，我想，日后怕是需要将军府。”
萧老太公一听，楞了一下，无奈摇了摇头。
“这件事情，并非这么容易，师出无名，那就是叛贼。”
叛贼是什么罪名？
那是要受千古骂名的，萧家担不起这个骂名。
闻言萧云慕猛地怔住，一下明白了为什么萧老太公会等自己来，如果她不来的话，不知道这些事情，那很有可能……
会坏事。
做事不能全凭自己的想象，看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多谢祖父提醒，我明白了。”
“但只要师出有名，将军府就是那杆能维护国家社稷的枪。”
听到这话，萧云慕眼睛一亮，弯唇笑起来。
“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