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
盛景年和萧云慕从将军府回来已经接近午时,春月和小桃一回到听雨轩就马上安排所有东西。
等忙完已经到了晌午,两个人慢悠悠的坐在那里,手边还放着吃的。
其余人侯在旁边候着,听盛景年和萧云慕说话。
“皇上情况怎么样?”
“不太妙,太医还在全力诊治,但醒来怕也不能理事,所以……传位在即,事情怕是不少。”盛景年伸手接过萧云慕递来的糕点,咬了一口放下:“太子登基,需要有人保驾护航。”
如今算下来,朝中的所有势力,应该都集中在太子身边。
有魏国公府、将军府还有长亭侯府护驾,朝廷乱不了。
闻言萧云慕脸上的表情变了变,拿了一块点心塞在嘴里,想起赵祎现在的处境和盛景年肩上的担子。
盛景年肩上的担子,太重了。
在这个时候,也难为盛景年还有心思和她说笑,心里还不知道装着多少事情。
“放心,你不让我去掺和的事情我不会去,还有一点,你只管去做,我会做好我分内的事。”萧云慕握住盛景年的手:“你有什么话都可以和说,你要是不想说,那也可以不说,什么时候想说了,再说。”
萧云慕已经为了盛景年冒过险,也和盛景年同生共死过了,所以,现在能做的,就是不让盛景年担心她。
免得成了盛景年的累赘,毕竟现在的局势很明晰。
是一定要保住赵祎的,而且是要在朝廷和天下毫无动荡的情况下保太子登基。
太子一人还好说,可是背后还牵扯到后宫,还有她姐姐萧云雅和刚出生不久的皇嗣,哪一个都不能出事,哪一个都不能成为人质。
“不担心我一下进宫就好几日不回来吗?”
“不担心。”
靠在盛景年肩上:“其实我有想过不少事情,不过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你有你应该去做的事情,不该因为我的事情受到影响。”
盛景年是不一样的,她从前可能会有两个人告别朝堂,归隐田园的念头,可是后来,她发现那不仅仅是幼稚的想法,还是很不切实际。
身为魏国公府的独子,母亲是长公主,父亲是朝廷重臣,他不可能离开。
从前还是皇上在位时或许还能偷个懒,做一个纨绔公子,可是赵祎一旦登基,盛景年就是赵祎身边最有力的帮手,是他的左膀右臂。
“现在这么善解人意了?不过,从来都是善解人意的,在大是大非面前,你从来都不会选错,就像是你选人的眼光一样。”
“可不是,选人的眼光也是很好。”
盛景年笑了一下,两人对视一眼。
春月几个人对视一眼,悄悄从院子里退出,给两个人留下时间。像是两个人这样的气氛,
他们可就是真正的电灯泡了。
听到几个人退出的动静,萧云慕笑了一下,赖在盛景年怀里。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要一下逼死她吗?说真的,这个时候,不是一个好时机,可能会让我和五哥他们生出嫌隙,连我爹也是。”
还是忍不住会问了这个问题,因为实在不会有人能听她说这些,她也不会和别人说这些事情。
只有一个盛景年,她的丈夫,能听她念叨这些,能帮到她。
一条人命,因她而死,她大仇得报,可却一点不痛快。
萧云慕真的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可是不杀,她心里更不痛快。
“当初叶姨娘的事情,你是怎么做的?”
“恨。”
叶姨娘是真的想要她的命,而且,是不一样的,叶姨娘坏得更彻底,宋氏也许还对萧靖平和萧云颂兄妹着想,可是叶姨娘,连萧云霜姐弟都顾不上。
想想萧云霜的处境,再想想如今的萧靖修,就能知道叶姨娘到底对他们来说,有多少分量。
换作苏氏那样的,也许萧云慕拼死都会抱住她的命,哪怕是再不好,可那到底是她的亲娘,对她够好。
但叶姨娘,连萧靖修都能和她和解,还有什么?
盛景年轻抚着萧云慕的头发,不由得笑了一下,半晌才笑道:“所以,恨之间也是有区别的,你对叶姨娘的恨,和你对其余人的恨,大概是不一样。”
正是因为这个不一样,所以对宋氏下手的时候才会影响了心情。
“算了,反正事情都已经成定局了,我再想那么多也不会有什么事情。”萧云慕闭上眼,埋头在盛景年怀里。
“别想了,她是自缢的,心里有愧才会选择自缢,而不是你的错,应是要说你有错,那就是你把她的所有恶行都一一罗列给她看。”
“那倒是。”
萧云慕轻笑一声:“只希望五哥和六姐能早日走出这件事情,我还想着六姐往后生了孩子,我去捧场的。”
“捧场?”
“恩,到时候去瞧瞧,送一对金锁给小孩。”萧云慕想着,不由得想起了之前赵思言的话。
生个孩子?
如今不行,她要是有了身孕,盛景年得多担心。
“想什么?”
“你说,皇上能撑到年后吗?要是能到那个时候的话,兴许我们还能参加七姐的成亲大事,不过——”
还有陆知柏和赵思言,这真的是年纪到了,京中一桩喜事接着一桩喜事。
瞥一眼面前的人,盛景年忽然伸手把萧云慕抱起来,往房间里走。
“会不会……不适合?”
“有什么不适合?”
“时辰不适合,可还没有天黑。”萧云慕人不足低笑:“我只是觉得,还很少见到你这个样子,唔……盛景年,你怎么不像是那些纨绔子弟一样去风月之地消遣消遣?”
盛景年无奈一笑,觉得萧云慕是越来越胆大,什么话都往外说。
风月之地?
真的要去了风月之地,不得气到了。
“我真的要去了,你不生气吗?”
“肯定生气。”
萧云慕一想到盛景年会去风月之地,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但凡是去过,心里都膈应的慌,因为,那里面的姑娘肯定比她要懂事和善解人意。
面对那样的人,萧云慕还真的有一些没有胜算。
把萧云慕放在床上,盛景年躺在萧云慕身边,不由得把床帐和被子拉上:“肯定睡不好,还是好好睡一觉。”
嘁,她还以为盛景年是想要个孩子,原来,是再开她的玩笑。
真过分,居然还真的开这个玩笑。
“谁知道你是在想什么,不过……夫人还是莫着急。”
“谁说我着急了。”萧云慕瞪一眼盛景年,安心的靠在他怀里。
其实想到一些事情,她还是会着急,比如现在盛景年肩上扛着的责任,再比如,现在朝廷的局势。
暗流涌动,完全不知道谁在下一刻会是自己的敌人。
担心的只是这些问题而已,而不是别的什么事情。
可是盛景年能应付,即使不能,还有其余人,盛骁和萧澄还有陆知柏都可以顶上,她却还是止不住担心。
朝廷上下,文武百官,她却仿佛只信任盛景年一个,就像是赵祎把盛景年看得很重要。
在赵祎心里,盛景年是一个和他亲如兄弟的人,也是一个得力的助手,在萧云慕细腻,盛景年是她的丈夫,是她心里的神。
从前不知道是这个样子,可是现在知道了。
盯着盛景年的脸看了看,萧云慕半晌才收回视线,安心的抱着盛景年,缓缓闭上眼,在心里默默地祈祷。
现在她只有一个冤枉了,那就是盛景年平安无事。
什么事情都不要发生,不管是朝廷还是别的,只要盛景年平安无事,她就什么都不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