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害当家主母，不知按照萧家家规，该如何处置，想必将军夫人比我更清楚，不如你告诉我，该怎么处置。”
步步紧逼，看着宋氏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崩裂，萧云慕心里难得生出一丝快意。
对付宋氏这样的人，果然不该心慈手软。
宋氏脸上表情戚戚，看向萧澄：“老爷，我……”
盯着宋氏，萧澄背过身，没有说话。
萧云慕笑看着宋氏，不禁笑了一下：“夫人还有什么话想说吗？不过，像是你这样的人，应该也不懂得什么叫收敛，要是懂得收敛，今日，也不会被我抓到那么多的把柄，逼到这个境地。”
“你……”
宋氏看着萧云慕，忽然觉得说什么话都已经不管用了，在别人眼里都是狡辩。
不禁摇了一下头，半晌才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去年的春日宴后。”
“那么早……”
“原本打算放你一马，逼得你出家，常伴青灯为自己赎罪就行，谁知道你居然会做出这种事，你知不知道，小桃若是那天到了将军府，五哥便不会受那么重的伤？险些一命呜呼，你不仅差点毁了一个人的一生，还险些害死了自己的儿子。”
害人终害己，宋氏这样完全是自食恶果。
宫中不太平的夜晚，萧家也掀起了波澜。
宋氏所为，不仅仅是萧云慕知道，萧澄这么多年的纵容，让他在这个时候，不管是良心未泯还是必须要站在萧云慕这一边，他都不可能在保住宋氏。
如今的将军府上下，谁都还欠着萧云慕人情。
更别提萧云慕背后的魏国公府，那是长公主。
“今日我所言并未有半句假话，自作孽，不可活，我给你留个最后的体面。”说完这句话，萧云慕转身离开书房往外走。
春月和小桃还有宋二见萧云慕走出来，立即迎上前。
刚才宋氏进去后，春月就开始担心。
只有她知道，萧云慕这些年来受过的委屈有多少，当年苏氏又受过多少委屈，现在宋氏落得这个下场，她担心的还是萧云慕。
担心萧云慕心地善良，也担心宋氏不依不饶，更担心萧家有人站出来替宋氏说话，如果是那样的话，那萧云慕怕是真的心寒了。
尽管萧云慕一直声称萧家与她无关，她只是要保护想要保护的人，可是，萧云慕从未真正的放下过将军府。
从上到下，萧云慕未将军府做出的打算还少吗？
“姑娘？”
“不碍事，走吧。”萧云慕径直往前走，不再回头去看。
为了萧靖平和萧云颂兄妹，她已经给过宋氏一次机会，可惜，若这回她再不逼走宋氏，那她怎么和九泉之下的苏氏还有险些丢掉一条命的小桃交代。
春月和小桃对视一眼，连忙跟上去，边上宋二也紧跟上前。
京城里，谁不知道将军府的那点事情，当初苏氏嫁过来的时候可是风光大嫁，待她死去的时候，却不到半年的时间，这将军夫人的位置就已经是旁人的了。
更别说有萧云雅这个太子妃，宋氏一时间就成了京城官眷夫人们巴结的对象，谁还记得当年贤淑大方的苏氏。
回到西林苑，萧云慕直接推开房间的门走进去，熟悉的一切，像是什么都不曾变过一样。
走到床边坐下，看着春月和小桃：“好了，别一直跟着我了，我又不是小孩，何况，这点事情还不至于让我难以入眠，只不过是有一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心情。”
从一开始到现在，她想做的也不过是替苏氏报仇。
如今，她做到了，却有一种很累的感觉。
好长的一段路，好长的一段时间，她……太累了。
“你们下去休息，我想睡了。”萧云慕随便梳洗了一下便钻到被子里，看着两个人笑道：“明早记得叫醒我，得回国公府去。”
春月拉住想要开口说话的小桃，点点头道：“姑娘放心，一定会叫醒你的，不过今晚上姑娘好好休息，什么事情都别想了。”
闻言萧云慕笑着答应了一声，直接把被子拉高，然后翻过身，闭上眼。
她是真的困了，想睡觉。
拉着小桃往外走，春月看着面前的小桃，摇了摇头：“现在不要打扰姑娘，这么多事情一股脑的冒出来，会很累的。”
“知道了，可是……”
“放心，姑娘做事有她的道理，我们只要跟着姑娘的意思办事就好。”春月说完，轻手轻脚离开门口。
萧云慕夜里做了一个梦，梦到了苏氏。
一个温柔又美丽的女人，是一位很让人心动的女人，不止是心动，更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像是沐浴在阳光下。
难得的，萧云慕的梦里，什么都有，就是没有烦恼。
第二天一早，萧云慕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大亮了。
坐在床头，看着外面的天色，不由奇怪春月和小桃怎么不叫醒她，正要叫两人，忽地想起什么，眼神暗了暗。
‘吱——’
“小姑姑，你回来了？”
居然是元词！
萧云慕顾不得穿戴整齐，直接从床上穿了鞋走到元词身边，蹲下来伸手抱着他：“你怎么过来了？特意来叫醒我的吗？”
“爹和娘说，前院有事，让我过来等着小姑姑睡醒，我来的时候，春月和小桃还在厨房，所以我就进来了。”
“你这小家伙，下回记得进门前要敲门，知道了吗？”
元词笑着抱住萧云慕：“小姑姑才不会怪我的是不是！不过，小姑姑，好像……六姑姑她娘回不来了。”
元词从来都不叫宋氏奶奶的，因为那不是他的祖母，不可能这么叫。
闻言萧云慕眼神变了变，牵着元词往外走，看着院子里秋日难得的阳光，笑了一下。
“就是去了很远的地方，再也不会回来了，人死了，就是去了很远的地方，和我们不在一个世界了。”
“那……永远都见不到了吗？六姑姑和五叔会伤心的吗？”
“会啊，因为那是他们的母亲。”
偏过头和元词说话，等回过头来的时候，恰好瞥见逆光走来的人，萧云慕嘴角的笑意更深。
她就知道，盛景年不管什么时候都会来接她的。
“小姑父！”元词挣脱萧云慕的手，直接朝盛景年扑过去，“小姑父，你是来接小姑姑回去的吗？”
“当然了，这里是你小姑姑的家，可是那边也还有一个家等着她回去。”盛景年抱起元词走到萧云慕面前：“穿得这么少站在这里，也不怕着凉。”
“哪有。”
明明还披着外衫的好吗？
萧云慕心虚的反驳一句便往里走，才走到里面，便听得春月和小桃的声音，两人走到门口，见着盛景年，不由愣住。
放下怀里的元词，盛景年看一眼两人：“收拾一下东西，准备回府。”
“是！”
春月和小桃笑着点点头，连忙转身去收拾东西。
尽管将军府也好，可还是国公府里更自在一些，如今长公主对她们家姑娘是一点都不会为难了，反而还会有照顾。
别提有多舒服了。
“我看这两个丫头早晚给你收买了，把我说的话原封不动的每日汇报给你。”萧云慕从屏风后出来，看着正在逗元词玩的盛景年。
想起宋氏的事情，不由得在那里顿了一下才走上前。
“你来的时候，见着了吗？”
“自缢，和你有关系吗？”盛景年笑了一下，抬头看着萧云慕：“对外只会宣称是病了，和你无关，你也不需要心里有压力，该有压力的是旁人。”
“才不会，我有什么压力。”
盛景年一脸无奈，盯着萧云慕：“若是没有压力，你怎么会睡到这个时辰，昨晚上想必很早就睡了吧？”
还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盛景年，可是这个样子也太恐怖了一点，什么事情都猜透了。
撇撇嘴，坐在镜子前替自己收拾起来。
“到底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毕竟是一条人命，所以我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可以无缘无故的要了一个人的命，你说……下手的时候不会心里不舒服吗？”萧云慕想了一下：“如果是敌人，可以下手，但这样朝夕相处过的人，怎么能呢？”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你是好人，她是作恶的人。”
闻言萧云慕一愣，从镜子里看着站在身后的盛景年，不由得笑了一下。
这话说得对。
好人和坏人的区别不就是这个。
“只是五哥和六姐那里……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说了。”萧云慕摇摇头：“尽管能理解，可到底还是他们生母，所以这段时间我看我还是别出现在将军府。”
盛景年上前，拿起发钗替萧云慕插上，微微低头道：“所以我来这里接你了。”
只有盛景年知道萧云慕要什么，所以，他会在适时的时候出现，只不过……这将军府，往后怕是不太平的时候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