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丰来的时候,齐顺和秋菊已经穿好衣裳,等着装车了。三人一起装完麦子回家了。
齐丰回到屋子的时候,屋子里正放着一个热气袅袅的水盆。而穗穗也已经躺在了被窝里。
齐丰想到娘子受了惊吓,想要早一点睡觉休息了,便不声不响的拿起棉帕子擦起身子来。
穗穗听着齐丰那哗啦的水声,开口说道:“相公,娘问我,你有没有给我弟弟妹妹见面礼。”
齐丰擦着身子的手动作慢了下来,“你怎么说的?”
“我实话实说了,既然娘问我了,我总不能编瞎话骗她吧。”
“嗯,没事,娘不是那种小气人。再说,我头一此去你娘家,该回的礼还是要回的。”齐丰无所谓的说道。
擦洗完之后,齐丰也上到床上,盖上了被子。睁着眼睛盯着房梁,不知道在想什么。
穗穗往他这边挪了挪身子,将头凑过来,面带愧色地问道:“相公还在想今日的事吗?”
齐丰心里的确有些不痛快,不过不是针对自己的娘子。听到娘子口气有些低沉,便也挪过身子,将头靠近穗穗,道:“不想了,只要娘子平平安安的,为夫就放心了。”
听到齐丰这番宽慰的话,穗穗心头一颤,身体里仿佛趟过一股暖流。
齐丰真的待自己很好,穗穗忽然有种主动亲吻齐丰的冲动,可是又怕齐丰觉得自己唐突。穗穗就僵着脑袋保持着跟齐丰那一线之隔的距离。
一双水眸里似乎含着不一样的光彩,她柔声叫道:“相公……”
齐丰转过头,看向穗穗,只见她脸蛋上升起一抹微微的潮,红。连同看自己的眼神都变得扭扭捏捏了。
齐丰还想着穗穗可能因为今夜受了惊吓,作为她的相公,他有义务好好安慰安慰她。齐丰大胆地用手一撩,将田穗穗身上的被子给掀了起来,紧接着大手一捞,穗穗就被拐进他的被窝里。
霎时,穗穗羞的满面通红,她洗过澡之后已经换上了深衣。
感应到齐丰那滚烫的温度,穗穗更是僵在齐丰被窝里一动不敢乱动,生怕一不小心碰到不该碰的地方。
此刻,穗穗的呆愣更令齐丰激动不已。他颔首一口亲在穗穗的额头上。
穗穗浑身打了一个激灵,齐丰亲她了,她是不是也该回应一个才对呢?
她微微抬眸,放眼望去竟是齐丰那等待渴盼的目光,当即鼓起勇气,飞快地往齐丰脸颊上一亲。之后又快速地低下了头,不敢与他对视。
齐丰眸子里染上一层氤氲,看穗穗的眼神变得有些痴迷,而他的呼吸也跟着变得有些急促了,穗穗回应他了,他还等什么……
这一夜,他数不清昂首阔步在九曲回廊中多少次,这一夜美轮美奂……
次日清晨,穗穗只看到镜子里,自己的脸像火烧云一样。
吃饭的时候,两人不言而喻地看了对方一眼。田穗穗就表现得更乖了,一句话没说,只低着头往嘴里扒拉饭。齐丰脸上始终带着满足的笑。
吃过早饭,婆婆扛上篓子去田里拾掉落的麦头。而其他的人都留在家里轧溜子。
齐老爹和齐顺,齐丰将一捆一捆的麦子散开,铺在院子里。之后齐老爹再叫齐顺跟齐顺从西边一个盛杂货的屋子里搬出来溜子。
田穗穗看了一眼溜子,原来就是用大石头做成的圆轱辘,圆轱辘中间还有一个小小的空圆心,圆心里头拴着一根粗麻绳。这个圆轱辘十分沉重,估计最少得有一百多斤。
割下来的麦子需要用溜子轧,这样才能让麦籽从麦穗上掉下来。
秋菊吃完饭,回屋换上一身脏衣裳,而穗穗是新媳妇,随便穿出来一件都是崭新的。
秋菊见到穗穗一身干净整齐,当即一愣,随后也没说什么,便去拿扫帚了。
齐丰见穗穗也跟着走到麦子堆边上,再看一眼头上烈烈的太阳。
便对穗穗说道:“娘子,待会压麦子这里会飘起许多麦芒。落到你身上,会浑身挠痒痒的,你还是回屋里歇着吧。”
穗穗看了一眼秋菊,便笑了笑道:“没事,你们都能干的,我也能。”
秋菊听到齐丰向着自己娘子,心里就不痛快,难道田穗穗就不是齐家人了?
连着两日不干活,这么一大片麦子堆都让她一个人扫吗?想累死她呀。
穗穗便留在院子里,看着齐顺跟齐丰两人轮流着拉石头溜子。看着两人拉溜子,穗穗就觉得很吃力,不一会他们二人都已经汗流浃背了。
由于院子里地方有限,全部的麦子在地上铺不开,所以只能轧完一些之后把轧过的麦秸秆用搂耙扒拉走,将麦籽扫起来,装好之后,再铺上一些麦子重新轧。
这样一上午轧下来,齐丰跟齐顺都累坏了,穗穗去伙房烧了一些开水,待放凉之后端出来给他们两人喝。
齐丰昨晚上没有睡好,穗穗看着他埋头苦干,心里不免有些担忧。
可是齐顺都拼命地拉着溜子,她也不能对齐丰说什么,只能干看着齐丰吃苦受累。
秋菊看着自己男人拉着有些吃力了,便喊道:“齐顺,坐下来歇会吧。”
齐老爹年纪大了,他是拉不动石头溜子,但是年轻时候他也没少拉,所以深刻知道拉溜子是多么费体力的活。于是便招呼俩个儿子都坐下来歇会。
这时候秋菊把轧过的麦秸秆都一捆捆地抱起来,放到院子里的一处犄角旮旯里。
穗穗看见了也赶紧去帮忙,她不知道这些麦秸秆要怎么处理。
“穗穗,你别沾这脏身子了,去树下面凉快一会吧。”秋菊客气的让道。
穗穗哪好意思干看着嫂子干活,而自己去一边歇着呢。
于是她执意抱起来麦秸秆,问道:“嫂子,这些麦秸杆放院子里干嘛啊?”
秋菊惊讶地看着穗穗,道:“冬天当柴火烧啊。难道你不知道?”
穗穗笑了笑:“我家都是烧木柴棍子的。”
秋菊想了想,道:“也是,你家没种几亩地吧?”
“嗯。”穗穗直接点点头,脸上略有惭愧之色。
秋菊这时候想起春秀在田里告诉自己的事,说田穗穗家里穷的很,难保日后不搜刮婆家,填补娘家。
况且看田穗穗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日后跟她一起过日子,还不知道要帮衬他们两口子多少呢。
还得撺掇公公婆婆早一日给他们兄弟分家。
而齐氏去田里拾麦穗,去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天热,想要拾麦穗的人都是赶早不赶晚。
春秀的娘就弯着腰在自己麦田里拾麦穗,弯一会腰累了就站起身子来歇一歇。
刚巧看见齐氏也来地里拾麦穗,便大声打招呼道:“齐大娘,你也来田里拾麦穗啊?”
“是啊,昨天割的不干净,今天来拾一拾。你拾了不少啦?”齐氏看了一眼春秀娘腰间挎着的斜布兜,里面鼓囊囊的。
“我家割的也不干净,这不都快拾满了。”春秀娘笑呵呵地说道。
“那咱俩有伴了,省的一个人在田里孤零零的,这不有了说话的人啊。”
春秀娘呵呵笑了几声,这才将脚步往齐家田里挪了挪,压低声音道:“齐大娘,你家齐丰的娘子咋样啊?”
齐氏拾麦穗的动作一滞,心里奇怪道,怎么春秀和她娘都是一个毛病,莫不是看她家齐丰回家拿了二两银饷,对齐丰不死心了吧?
齐氏狐疑地看着一脸假笑的春秀娘,问道:“他婶子,你问这话什么意思?他娘子好着呢,刚嫁过来的这两天,我们每次从田里回去,人家把饭都做好了。味道还不赖呢。”
“是啊,呵呵,不赖就成。”春秀娘干干地笑了两声。
齐氏总觉得春秀娘话里有话呢,便疑惑地追问,“他婶子,你是不是知道他娘子哪里不好啊?”
春秀娘犹豫了一下,既然话都到了嘴边,便说了出来:“我听别人说,你家齐丰的娘子有些……不知羞耻。你别嫌我说话难听,我这么说,可是为了你家齐丰好。”
齐氏一听春秀娘开口家骂自己家的二儿媳妇不知羞耻,顿时沉了脸色。
“他婶子,你说话可要究竟分寸,咱两家虽说关系不如从前了,但你也不能平白无故说穗穗坏话吧?”
“我可不是平白无故的说,告诉你,要不是咱们两家离的近,走的亲近些。我还不说这话得罪人呢。这事怕是遮不了多久了,我也是好心提醒你。换做别人怕是只管背后嘲笑你家,谁会多管闲事跟你说这个呀,明知道会惹你不痛快。”春秀娘一副热脸贴她冷屁股的样子。
听春秀娘这么一说,齐氏有种不妙的感觉,忙追问道:“别卖关子了,究竟咋回事你倒是说啊?”
春秀娘便将昨晚春秀告诉她的事说了出来,不过她可没明说是春秀告诉她的。
“哎呀,一看你就不知道,今日我来田里的时候,碰见好几个女人嘀嘀咕咕的,我走近了一听,你猜我听着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