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该如何是好啊?“齐氏着急的说道,照这个说法,就算倾家荡产也不够赎回齐丰,又不能牺牲他的娘子,齐氏又呜呜地哭起来:“难道你就忍心看着丰儿吃苦坐牢吗?”
齐顺跟秋菊也干巴巴地站在一旁直叹气,大家你瞅瞅我,我瞅瞅你,想不出一点办法来呀。
“有办法!”穗穗忽然说道。
“什么办法,你快说。”齐氏催道,其余的人也都急切地看着田穗穗。
“我们可以找春秀,她跟那老汉关系不一般。”穗穗如实说道。
大家听后简直不敢置信,春秀可是自打被揭发跟张大金的奸,情之后就消失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消息,为此,春秀她家人每次见到齐家人都耷拉着脸不说话。
只因为齐丰和田穗穗当场带人去抓奸的,所以潜意识里春秀家里人为此还恨着齐家人。
现在说要找春秀帮忙,先不说两家就此结仇的事,就说春秀消失后,上哪里找春秀的人吗?
“穗穗,春秀家跟咱们家不说话,咱们怎么好意思找上春秀家求人啊?”秋菊面露难色道。
齐氏也沉默着不说话,两家闹翻了之后,春秀娘见了她就没给过好脸色。
齐老爹倒是老脸一横,“不就是找春秀家吗,我去,我这张老脸不要了,就是跪下来求,我也肯。再说了,咱们跟春秀家这么多年老邻居了,我就不信她当真铁石心肠,见死不救呢。”说着,齐老爹就迈腿出去了。
齐氏看着齐老爹的背影,张了张嘴,又叹息一声闭上了。
没想到齐老爹没一会就回来了,满脸郁闷至极。
齐氏赶紧追问:“他爹,你问的怎么样啊?”
“哎,春秀家还生咱们的气呢,他们就是不肯告诉我们上哪找春秀,还有意刁难咱们,非说要拿五两银子买春秀的消息。”齐老爹连连摇头。
“啥?五两银子?咱们可是老邻居啊,我们家就是砸锅卖铁也拿不出那么多银子啊。咱家几斤几两,他们家又不是不知道。”齐氏焦急的说道。
之后又呜呜地哭起来了,“哎,春秀家好狠心啊,咱们这么多年的邻里恩情,他们竟一点情面不念,这是巴不得咱们齐丰回不来解恨呀。”
穗穗只听见齐老爹说要五两银子,自从分家后,她们卖爆米花,加上齐丰自己的七八千文铜钱,手里攒了三两多银子了。可是后来又给齐丰添置新褂子,刚才又给了官差一两,现在手上也只能拿出来二两。
前几日还让嫂子赚了三百五十文,也不知道公婆手里到底有多少。
但是凑也要先救出齐丰再说呀,不然在牢房里,齐丰指不定受什么苦难呢。
自打成亲后,齐丰对自己关怀备至,体贴入微,世界上哪里还找到像齐丰这般知道疼人的相公。就冲着齐丰待她的好,她也要想办法救出齐丰。
“扑通!”一声,穗穗跪在大家面前,“爹娘,哥哥,嫂子,求求你们救救齐丰吧。凑的银子算我田穗穗借大家的,今后等我赚了钱,一定还给大家。”
“傻孩子,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齐老爹赶紧拉出田穗穗的胳膊肘往起拽。
秋菊虽然心有不愿,可是也不忍心看着田穗穗给自己下跪啊。
“妹子,快起来,大家这不是正想办法嘛。”她也上去搀起田穗穗。
齐氏这次脑子清明了不少,她倒是没再埋怨田穗穗,而是跟田穗穗战线一致,她红着眼圈对齐顺说道:“顺子啊,你也不忍心看着弟弟坐牢受苦吃刑法吧?你手里能拿出来多少,大家凑一起看看吧。”
齐顺当即就对秋菊说,“娘子,快去把咱家所有的钱都拿出来,救命要紧。”
秋菊迟疑了一下,就回了自己屋。
她思忖着,分家时得的那一百五十文钱,省吃俭用的都没花。后来穗穗让她挣了三百五十文钱,也就买了一块布而已。所以她手里有多少钱,根本瞒不住穗穗和婆婆。要是不都拿出来,今后再她俩人面前也抬不起头来了。
当即她一咬牙,把五百文铜钱都拿了出来,罢了,为了救人,先借给田穗穗。
这期间,田穗穗已经跑回自己屋子,将所有的值钱的东西都拿过来了。
二两银子加上今日卖爆米花的三百文铜钱,还有成亲时齐家给的嫁妆里,那根银百合簪子,零零碎碎加起来差不多就三两银子了。
齐老爹也将他们屋子的钱都搬了出来,脸上也是愁云不展的,“我们刚给齐丰娶了媳妇,又分了家,总共也就这三百文钱了。”
齐氏瞧了一眼杂货屋里的麦子,眼睛一亮:“他爹,咱们把麦子都卖了,看能卖多少钱。”
对于自家的麦子,齐老爹心里有底,“那也不过卖七八百文钱。加起来也才四两银子,还差整整一两银子呢,可怎么办呀。”
“不够,咱就去借呀,他爹,你去孩子姑姑家借点呗,看能借到多少。”齐氏想尽一切办法想救出齐丰来。
“孩子她姑姑家条件是比咱们好一点,可是对人家来说,一两银子也不是小数,哪那么容易拿出来呀。”齐老爹眉头拧出一个大疙瘩,犯难了。
穗穗听后,心里也是一片冰凉,是啊,一两银子对于普通的农家来说,都是一整年的收入呢,去哪里能借到一两银子呀。
田家就算了,一家子饿不死就不错的了,哪里还拿得出钱来接济自己。
“爹,娘,你们放心,等救出齐丰,我们就努力卖爆米花赚钱,把这些钱早点还给你们。”穗穗坚定的说道,眼里闪烁着坚强的光芒。
“他爹,我跟你一起去借,我就不信孩子他姑姑不肯伸出援手。”齐氏说道。
香妮也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忙搭话道:“爹,我在戏园子还见着表哥了,他有钱看戏,家里肯定不难过的。”
听了这话,齐氏当即催促齐老爹陪着她前往邻村大姑子家去了。
穗穗一个下午心里没着没落的,真担心齐丰被关在阴暗的大牢里受刑罚。
因为事急,齐老爹和齐氏脚程走的快,一个时辰之后就匆匆赶到了邻村的姐姐家。
“姐姐,姐夫?”大姑子家敞开着门,齐老爹和齐氏直接走进去朝屋子里喊。
齐老爹的姐姐听这喊声,立刻从屋子迎出来,脸上笑盈盈的,“小弟,弟妹,你们怎么来了?瞧这满头大汗的,赶紧进屋坐。”
齐老爹讪讪地笑了笑,面色难色跟着姐姐进了屋。齐氏也叫了一声姐姐,跟在了身后。
一进屋,齐老爹的姐姐忙倒茶水招呼他们。
可是齐老爹哪里心思喝茶啊,就直接对姐姐道:“姐姐别忙乎了,我们坐一下就走。”
齐老爹的姐姐仍旧把茶水端上桌子,递到他们二人面前,热情招呼道:“你们这是去哪了?路过我们家吗?瞧这满头大汗的。”
齐老爹尴尬地笑了一下,没张出口。齐氏也不好意思一进门就张嘴借钱。
环顾看了一下,问道:“怎么不见孩子们呢?”
“嗨,我家那小子,天天就知道玩,整天跟几个小年轻的出去鬼混去。”
“哦,那你闺女呢?怎么也不见她呀。”
说到这,大姑子就满脸笑意,“你说青青啊,她年纪不小了,前几日刚定了亲,这几日就去她婶子家学女红去了。我这不给她做一双新鞋子嘛。嫂子看我这鞋底纳的怎么样?”
说着,大姑子去床头箩筐里拿出来刚才停手的针线活给齐氏看。
齐氏一听这话,心里有了打算,大姑子肯定要给她闺女准备嫁妆,这下子手里能借给的钱就更少了。
齐老爹也意识到这一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才张嘴说道:“姐姐,齐丰犯了事,被官差给抓走了,我们想打通点关系把他救出来。这疏通关系要靠钱,我们……姐姐看看能不能先借给我点,等我手里有钱了立马就还。”
“什么?齐丰被官差抓走了?他到底犯了什么事啊?”齐老爹的姐姐一听这话,立马震惊地瞪大双眼,在她心里,齐丰一直是个知道轻重的好孩子。
“是……”齐老爹思忖了一下,总不能说是别人看上他娘子,故意刁难他吧,于是其老爹到嘴边的话,又换了回去:“是他做小买卖得罪了人。”
齐老爹的姐姐哦了一声,之后才迟疑的问道:“那得借多少钱啊?坐牢的事可不小,听说卒于门个个凶神恶煞的,动不动就是一顿鞭子。”
齐氏听了这话,心里更加慌张,眼泪立刻湿了眼眶:“姐姐,我们还差一两银子,求求姐姐帮帮我们吧。除了你,我们也不知道找谁借了。”
大姑子刚才还十分热情,听了这话,脸上的笑容也变得僵硬了,“弟妹,姐姐家也是个普通的种地人家。一两银子可不是小数,姐姐真拿不出来啊。再说,我家闺女都定亲了,准亲家说什么时候成亲,咱就什么时候给人家成亲。我总得留一些给闺女置办嫁妆,不能等准亲家定了日子,我手里分文没有。你也知道,闺女出嫁是大事,娘家要是没陪嫁,将来闺女在婆家一辈子会遭白眼的,这……”
大姑子这话也不假,她也有她的难处,刚才他们一进来没说要借钱的时候,大姑子就说了正给她闺女准备新鞋子呢,他们这些地方,但凡是定了亲,成亲的日子就不远了。
齐老爹满脸愁云,道:“那……姐姐能借多少哇?”
听大姑子这口气,一两银子肯定是拿不出来了,齐氏眼圈瞬间就红了,要是凑不成五两银子,春秀家人就不肯找春秀帮忙,齐丰在牢里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
“姐姐,齐丰这孩子从小就懂事,您也是知道的,好歹你是孩子的亲姑姑,尽量多借一些吧,我们实在放心不下齐丰呀。”齐氏抹着眼泪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