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穗不想告诉齐丰跟老汉之间发生的不愉快,生怕齐丰心里膈应。但是齐丰问自己,总要找个理由才行,穗穗瞧了香妮一眼,笑道:“没事,我刚才和香妮碰见你家一个亲戚,他也在这戏园子看戏。”
香妮欢快地点头,“二哥,我碰见姑妈家的表哥了。”
“是吗?怎么没喊他过来坐呀?”齐丰笑着说道。
“他说和朋友一起来的,就不过来了。”
回家之后,穗穗就开始烧水做饭,吃过午饭,穗穗和齐丰又开始做爆米花。
满屋子甜甜的香气,锅里不断发出噼里啪啦的爆裂声,穗穗听见这响声便欣喜的揭开锅盖,对于她来说,这满锅的爆米花可都是钱啊。
就在这时候,忽然院子里闯进来两个官差模样的男人,横冲直撞地就推开了穗穗屋子的门。
“咣当!”一声巨响,惊了穗穗一跳,她连忙朝屋子门口看去。
正在烧火的齐丰也吓了一跳,同样抬起头来往门口看,待看清来人是两位官差,齐丰当即站直了身子,心里疑惑道,好端端的,怎么家里来了俩官爷。
还没等他们弄清情况,这俩官爷已经气势汹汹地来到齐丰面前。
“敢问官爷,这是何事啊?”齐丰耐着性子问道。
那官爷鼻孔朝上,一副冷冰冰的样子,道:“何事?镇上好几户人家吃了你的爆米花,都开始拉肚子,发烧,有人怀疑你的爆米花有毒,这件事你最好跟我们回衙门里接受调查。”
什么?穗穗惊了一大跳,这怎么可能,她的爆米花除了食材,根本没有添加任何东西啊。
“官爷,是不是他们吃坏了别的东西,碰巧当天也吃了爆米花,所以误以为是爆米花不好。”穗穗恭敬地解释道。
其中一位官爷冷冷睨着穗穗一眼,不屑道:“这种话你还是留着去衙门公堂解释吧,咱们都是奉命行事,跟咱们说都没用。”
齐丰和穗穗对视一眼,道:“身正不怕影子歪,我们做的爆米花里面根本不可能有害人的东西,娘子不必惊慌,等我去向官老爷解释清楚。”
穗穗愣怔地点点头,“相公,你可一定要跟官老爷解释清楚啊。”
“放心吧。”
这话刚说完,两位官爷二话不说,给齐丰的双手拴上铁链子就把他带走了。
齐老爹和齐顺也听见家里的动静,赶紧跑院子里看情况。
一看齐丰手上都拴了铁链子,当即吓了一跳,尤其齐老爹赶紧跑过来,拦在两位官爷身前,讨好道:“两位官爷,我家都是老实本分人,不知我儿犯了什么事?还请二位官爷高抬贵手放我儿一马吧。”
两位官爷端着官架子,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没事我们能往你家里跑吗?”
两位官爷脸色严肃,一副不容置疑的样子,齐老爹心立刻悬了起来,小心翼翼的问道:“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还劳烦官爷告知一二啊。”
一位官爷冷哼一声,没有急着带齐丰走,也没有告诉齐老爹究竟怎么回事。
穗穗紧紧跟在一边,看这官爷的架子,想必知道什么隐情,只怕是等着捞点好处吧。
穗穗忙跑进屋子,将箱子底下压着的一两银子拿了出来,再跑到官爷面前求情道:“二位官爷,这是我们卖爆米花所有的家底了,劳烦您通融一声,这究竟怎么回事啊?这爆米花都是我们夫妻二人亲手做成的,不可能有害人的东西的。”
齐丰一看穗穗拿出了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当即说道:“娘子,不必担心。相公我清清白白,就算到了官府,也得讲理吧。只要经过调查,一定会证明我们的爆米花是安全放心的。”
其中一位官爷不屑的冷哼一声,皮笑肉不笑的看了齐丰一眼,那轻蔑的眼神仿佛齐丰说的话多么可笑一样。
穗穗深谙其中的道理,凡事都需要通融,她苦苦求道:“劳烦官爷告诉我们吧,好让我们知道哪里做错了,需要怎么改正呀。”
说完,穗穗就将手里的一两银子递到两位官爷面前,其中一个官爷依旧摆着脸。
令一个看似不屑地伸手接了过去,并在手里掂量了一下,这才道:“看这位娘子还算通透,你们的爆米花有没有问题得需要回衙门查证再说。至于在戏园子里什么人吃了你们的爆米花这可说不准。”
穗穗听的云里雾里的,这话怎么说的,戏园子外面的货郎大哥卖给谁,他们哪里知道啊。
对于戏园子发生了什么,齐丰更是一概不知,所以他压根没听出来官爷话里有话。
正在这时候,齐大娘从外面回来了,一进门就被眼前的景象吓懵了。
她震惊地瞪着眼睛,看着被铁链子拴着的儿子,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
愣了半晌才喊道:“我儿啊,这是怎么回事啊?”
官爷已经懒得再告知一遍了,齐老爹将事情告诉给齐氏听。
齐氏听完,手里的铁锹哐啷一声掉在了地上,慌张地跑到齐丰面前,紧紧攥住齐丰的手,道:“儿啊,自古有云衙门去不得啊,你可千万不能去啊。”
官爷不耐烦地推开齐氏,黑着脸道:“衙门里下了命令,敢阻扰我们办案,按同罪处置。”
齐老爹回过神来,喊上齐顺硬将齐氏给拉了回来。
齐丰安慰他娘,道:“娘,别担心,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等我去将事情解释清楚,等调查清楚就没事了。”
官爷可不等着跟齐氏废话,压着齐丰就往院子外走去。
齐老爹和齐顺硬拽着齐氏,就怕齐氏得罪了官爷,在闹出个好歹来。
齐丰被带走了,齐氏便开始哇哇大哭起来,哀怨的眼神都落在田穗穗身上,“田穗穗都是你害的,你放着好端端的田地不种,偏要卖什么爆米花。现在可好,闹出事了吧?你可知道被抓走是什么后果吗?那可是阴暗潮湿的牢房啊?我的齐丰要吃苦受罪了,你怎么不被抓走呢!”
齐氏越想越生气,说的话也失了分寸,齐老爹赶紧将齐氏拉近屋子里,省的她再满嘴胡言乱语,让田穗穗心里难过。
秋菊被这事闹的六神无主,现在婆婆被拉进屋子,穗穗被埋怨,她这个当嫂子的只好陪着田穗穗。
“穗穗,婆婆现在气头上,说的话过分了,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齐丰被抓走,穗穗心里也难过至极,她现在心里很慌乱,按照电视上演的,被官差抓走的人,头审问之前都要被关进牢房,经过严刑拷打的。
一想到官差严刑逼供的血淋淋的场面,穗穗就一阵头皮发麻。
不行,她不能让齐丰在牢房久待,那可不是活人该待的地方。
她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道:“我明白嫂子的话,婆婆是齐丰的娘,她心里难过,抱怨我几句是应该的。”
没想到穗穗都这个节骨眼了,还那么通情达理,秋菊也倍感安慰。
“我先去看看婆婆,你先回屋歇会吧。”秋菊撂下话就赶紧去了婆婆那屋子。
只听见婆婆仍旧在屋里哇哇大哭呢。
穗穗神情恍惚地回了自己的屋子,脑子却时刻回响着官爷的话,货郎会把爆米花卖给谁呢?当然是看戏的人了,那么多人,她哪里知道究竟卖给谁?
卖给谁?
穗穗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这话听起来很正常,可是细细一想不对呀。
官爷明显知道这个人是谁,看来有人故意为难她们呢。
可是,到底是谁想要针对他们呢?还是在戏园子里,那官差特意提到戏园子。
不好!肯定是上次那个想要非礼自己的老汉五爷。
那不成是春秀告诉他,自己根本没有进过窑子,更没有得过杏病。
一定是了,春秀跟自己都是一个村的相亲,当时自己撒谎只是为了骗过老汉,成功逃脱。可谎话毕竟是谎话,假的一问熟人就被揭穿了。
穗穗心里有些发颤,万一真是那老汉,可该怎么办?
她神情恍惚地去了婆婆屋子,将那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大家听,想集思广益,听取大家的意见。
若真如此,那老汉不扳倒自己,肯定不会罢休,齐丰在牢里一定免不得皮肉之苦。
最后若将罪名坐实,齐丰更是有去无回啊,这卖下毒的东西吃,罪名可不轻。
判个十年八年的,岂不是害死了齐丰。
婆婆和齐老爹听完穗穗的话,吓的脸都惨白了,真怕齐丰真在牢里有个好歹来。
他们家的日子还怎么过啊!
婆婆哭的更凶了,香妮也被吓的不轻,只陪着她娘默默落泪。
“田穗穗,这件事是由你而起,你必须想办法救出齐丰,不然我跟你没完。”齐氏呜咽着斥责田穗穗。
“胡闹!”齐老爹怒斥一声,“这件事怎么怪穗穗头上,是那混账故意刁难穗穗。你非要让穗穗羊入虎口吗?齐丰知道了,回来不埋怨你才怪。”
齐氏泪眼汪汪,“那你说咋办?这件事摆明了只能穗穗出面的。”
“咋办?实在不行就钱办,我们好好想想办法,全家人一起凑钱,看看能凑出多少来,全给那个人送去。”齐老爹哑着嗓子说道。
穗穗听后直摇头,蚍蜉撼不动大树,何况那日见那老汉,穿的光鲜亮丽的,根本不差他们这点小钱。
秋菊刚开始听见这话,心里也打了一阵退堂鼓,家里压箱底的钱可都是她省吃俭用的钱,将来万一自己家里有个头痛脑热的,也得需要花销啊。
这要全拿去救齐丰,他们的日子也没法过了。
可是……穗穗对他们家有恩,若是这个接骨眼她再不出手,这也说不过去呀。
正在秋菊心里犯难之时,穗穗幽幽开口:“这根本行不通,老汉不缺钱。”
“那……可如何是好啊?总不能让你为了救齐丰,失了清白,这跟齐丰也没法交待啊。”齐老爹叹息一声,面色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