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水的事很快就传到街上,已经多年没有发过水了,突然发下水来,百姓们皆是议论纷纷。
守在家里的人都能听见街上的热闹,老妇忙出来瞧,一听才知道是发水了。
顿时吓得腿立马就软了,她的儿子才安葬,女儿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老妇撒腿就往河边跑,到了河边时,只见小梅和虎子都浑身湿淋淋的瘫在地上大喘气。
再瞧一眼那河水,明显比以往高出很多,老妇断定肯定是小梅被冲进水里,虎子又及时赶到把她救了起来。
看到女儿无事,老妇的心可算落了下来,她慌慌张张地走到虎子跟前,问到底怎么回事。
虎子一瞧老妇来了,立马撑起疲惫的身子坐了起来,虚脱道:“我刚出门就看见街边贴的告示,说要发水,这才连忙往河边跑,幸亏我来的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娘,女儿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多亏虎子来的巧。”小梅缓过劲来说道。
“哎呀,总算有惊无险,真是老天保佑啊。小梅,虎子,我扶你俩回去休息吧。”
虎子对老妇摆了摆手,缓了一会之后从地上站了起来,他又连忙去搀扶小梅。
虎子和老妇一起将小梅搀扶起来,在小梅碰虎子手的时候,发现虎子的手心温热濡湿,她一看才惊觉,虎子的手都被树根勒出血来,顿时心里感激地无以名状。
小梅经过九死一生,吓的腿直打颤,走起路来都东倒西歪的,虎子见了不忍心,快步走到小梅面前,蹲下身子道:“我背你回去吧。”
小梅顿时脸蛋羞红,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道:“你刚才受累了,还是我自己走吧。”
老妇没有亲眼瞧见那一幕,不过看女儿那虚弱的样子,也猜到刚才的情况凶险万分。
这下,她回去一定要好好感谢虎子才是。
老妇瞧着儿女走路腿软,便对虎子道:“要不,你就扶着小梅吧,你看她现在腿脚不够利索。”
“是。”有了老妇这句话,虎子当即也顾不得小梅的扭捏了,一下子就用胳膊挽起小梅。
老妇朝身后的河岸瞅了一眼,哪里还有衣裳的半点影子,罢了,人保住就行了,衣裳还可以再买。
穗穗见到虎子和小梅狼狈不堪的样子,顿时吃了一惊,忙道:“你们这是怎么了?浑身都湿透了呢?”
小梅愧疚地自责道:“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害的虎子受连累了。”
虎子就将之前发生的事都说给穗穗听,穗穗听了脸上也露出惊骇之色。他们二人完好无损地回来,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呀。
“虎子的手受伤了,我去拿药给他清理一下。”小梅说着就拽上虎子往屋子去了。
虎子的手掌心处的口子皮开肉绽,看上去血肉模糊,小梅心里心疼不已。
“虎子,你忍一忍,可能有些疼。”她温柔的说道。
“没事,这点小伤怕什么。”虎子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小梅端来一杯烈酒直接冲在伤口上,虎子的眉头猛地紧蹙在一起,脸色也憋的通红,但始终却没吭一声,小梅看着虎子那般坚忍着,心也跟着一阵阵地抽痛。
她清洗的很认真,每洗一下就看一眼虎子,手里的动作轻柔再轻柔,生怕弄疼虎子了。
最后小梅拿来一块干净的棉布给虎子包扎伤口,她清晰地看见虎子的腮帮子都紧咬出青筋来。
这皮开肉绽的疼很是钻心,可虎子却一声不吭,他在自己面前这般有骨气,这般逞能,也是为了不让自己难受和自责,这么一想,小梅不由地眼眶一热,眼泪簌簌地落下来。
“幸亏树根粗壮,不然咱俩今后可真要在一起了。”虎子不想惹小梅哭,便开玩笑道。
“你的手都伤成这样了,你还能笑得出来。”小梅不悦地白了他一眼。
“好了,伤口很深,这十天半个月的你可千万别干活,知道吗?”
“那,吃饭怎么办呀?”包扎完之后,虎子假装很为难的样子,问道。
“那不是还有你姐姐和你妹妹吗?”小梅立刻就明白了虎子的意思,羞,涩地别开脸去。
“哦。”没有得到小梅的应允,虎子有些失落,低低地应了一句。
因为水渠是围绕县城外墙的,回村的路上要经过一座小桥,现在小桥被河水漫过,而且还是刚放下来的水,水流有些湍急,所以齐丰和穗穗还有虎子这一日干脆就留宿在老妇家了。
老妇好意拿出两张保存多年的新被子给他们用,可是穗穗不好意思接受,便叫齐丰去县城的布庄重新买来两条棉被。
翌日,河水平稳了,齐丰一人回村里带了些调料过来,直接就在老妇家先加工一些零食应应急。一下午没干,铺子的货都卖得差不多了。
齐丰回去的时候还将这件事告诉了爹娘,齐氏微微吃了一惊,神情有些没落。
自己的儿子要离开家,去外面居住了,她这心里总有些不舍。
齐老爹到底是男人,想得开,并劝齐氏道,好男儿志在四方,说齐丰是根好苗子,总不能在村子里被埋没了。
于是齐老爹就坐上齐丰的马车,说要到老妇家给穗穗帮忙收拾一番。
穗穗不着急住的地方,可是活不能耽误,所以首要任务就是盖出车间来,好加工零食用。
齐老爹一个人也干不来这些事,于是又去找来齐顺和弦子帮忙。
没想到齐氏也忍不住想来看看,便也跟了过来,这一下子老妇家可热闹了。
见到婆婆来,穗穗还吃了一惊,忙笑着迎上去,道:“娘,您也来了。”
“我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婆婆这般热情,穗穗也不好拒绝,可是建房都是男人的活,女人们都插不上手。
齐丰从铺子回来后,就被弦子拉着去伐木了,做零食的屋子简易一些,可以遮风挡雨就行,所以干起来也快,三天的时间,两间木板制成的屋子就盖好了。
穗穗跟齐丰商量过了,等盖好之后要给他们工钱,可齐老爹,大哥,妹婿都不肯要。
穗穗觉得不妥,白白耽搁了大家三天的时间,她心里过意不去,后来所幸让弦子和爹帮忙帮到底,把灶房和厕所都给翻新了。
全部按照现代的样式给设计的,弦子是木工,初次见到穗穗画的厕所稀罕了好半天。
这期间,穗穗还让齐丰去陶瓷场烧制一批地砖出来,在齐老爹和大哥,妹婿的帮助下,穗穗终于再次见到了现代样式的房子。
她心中生出一种久违的熟悉感,婆婆又在家里给穗穗张罗了几床新被子。
算是送给她的搬家贺礼。
穗穗又让弦子给打造了一套木质的沙发,在布庄定做了一套超级厚软的靠枕和坐垫。
就连厕所都被穗穗改造成了卫生间样式的,可以在里面洗澡,干净为生。
外面还插上几根透气的竹竿,用来排气,这样卫生间里就没有臭味了。
等将几个屋子全部装修完毕,简直令所有的人大吃一惊,就连齐丰都震撼不已。
他娘子的脑子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而且被她改造过后的房子看起来富丽堂皇,好比宫殿一样,处处透露着奢华感。
弦子饶是木工,都没有见过这种沙发氏的坐凳,简直是床跟板凳的结合。
大家都纷纷惊奇问穗穗是怎么想出来的,穗穗打着哈哈说自己早就嫌木质板凳坐着累屁股,所以就想过制作棉质板凳的想法,只是现在早一点实现了而已。
齐氏看的也是目瞪口呆,这得花多少钱啊?她心里这么想,可毕竟是人家小两口的事,也不好过问。
只是她有些心疼这些钱,觉得租来的房子何必大兴土木,最后还不是得便宜了宅子的主人。
齐丰最了解他娘的心思,便笑呵呵地宽慰齐氏道:“娘,咱们省大钱了,若是买一处宅子的话,那得花多少钱,但是装修旧房子花的钱就少多了呢。”
齐氏知道儿子为了哄自己高兴,便背地里提醒他,“虽然你赚钱了,可也不能花钱如流水。你还真当自己是大金主了,钱多的花不完了?”
“娘,道理我都懂,但儿子觉得这些钱花的值,住在这种房子里心里舒坦呀。屋子够多,要不娘和爹也搬过来一起住吧?”
“算了吧,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这又不是咱家,而且还有那老妇跟她女儿,这么大家子住在一起,实在太别扭了,娘不习惯。什么时候等你有自己的宅子了,娘再搬进去也不迟。”齐氏欣慰地说道。
夜晚,等大家都走了之后,齐丰才忍不住问穗穗怎么想出来烧制陶瓷砖的,在这里并没有见过陶瓷还可以烧地板砖用的。
穗穗心想,她本打算用大理石的,可是大理石价格太贵了。再说铺地用的陶瓷并不用烧制得太精致。这样算下来,价格就降低了一大半。
躺着铺的宣软的新床上,齐丰简直兴奋地睡不着了。
穗穗得意地反问齐丰道:“陶瓷可以制成瓷器,怎么不能制成地板砖了?”
“也是啊,我怎么就从来没想过呢。”齐丰欣喜不已,心里不由地佩服穗穗真聪明。
可是他哪里知道,在穗穗的前世里,陶瓷地板砖随处可见呢。
“相公,咱们这就算搬家了吧?”穗穗凑到齐丰跟前,拉过他的胳膊枕在脑袋底下问道。
“算吧,娘子还有什么打算吗?”
“要不,咱们把家里人都叫过来庆祝一下吧,还有我爹娘。”
齐丰笑了笑道:“好,顺便叫大家一起来见识一下我娘子亲自布置的新家。”
两人商量好之后,穗穗就让虎子回家告诉爹娘,田氏和田老爹见着虎子的手包扎着厚厚的棉布,不由地吃了一惊,还以为虎子干活时受伤了呢。
经爹娘一问,虎子才把他和小梅的事告诉爹娘,然后再告诉他们大姐搬家了,叫过去热闹热闹呢。
这一日,齐家的人,田家的人都来了,老妇家里顿时热闹起来,有不少好事的邻居都纷纷好奇。这家才葬了儿子,怎么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难不成有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