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丰拿了药回来,听见娘这么说,顿时满心愧疚道:“娘,你别拿温热不当事,郎中说你烧得厉害,幸亏发现的及时。你的病都是累出来了,儿子心里过意不去,您要是再不让我们伺候,万一病情加重了,儿子岂不是成了全家的罪人。再说现在咱家吃得起药,要是你再有个三长两短,村里人该指着我的脊梁骨了。”
齐丰实在不想见娘生病,如今娘为他的生意忙到生病,他恨不得亲自守在床边来照顾,只不过他是儿子,照顾娘这种事到底还是不太方便。
安慰好娘之后,齐丰又赶紧叮嘱香妮去煎药,香妮都被她娘的病情给吓傻了,现在听二哥唤自己,才回过神来,眼泪也止不住地往下掉。
齐老爹叹息一声:“哭什么,你娘这才多大点事,过不了多久你也要嫁人的,难不成你还守在家里不嫁了。我和你娘都这么大岁数了,离那么一天越来越近了,你也该看开些才是。”
本来齐老爹是劝香妮的,没想到却把她惹的哭得更凶了。
“爹,我心里难受。呜呜呜……”
齐顺身为大哥,也听不下去了,哪有这么劝人的,顿时赶紧招呼香妮先去煎药。
香妮这才想到,煎药才是大事,忙擦了把眼泪往外走去,从小到大,她都没哭过几次。娘这一病,可把她吓的不轻。一想到自己快到出阁的年纪了,香妮忽然有些不想嫁人的念头了。
第一天是秋菊伺候婆婆的,她端来自己熬好的小米粥,一口一口喂到婆婆嘴里,喂的极有耐心,齐氏也配合着慢慢地一勺一勺地往下咽,喂了饭之后再用热帕子给她细心地擦脸,擦手。等婆婆躺累了的时候,她又小心翼翼地扶齐氏坐起来歇息。
在照顾婆婆这件事上,秋菊可谓尽心尽责。
尤其齐氏想要小解时,秋菊都亲自给她端过来屎盆子,被儿媳妇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齐氏都有些难为情了。
齐氏念着秋菊大着肚子为自己忙前忙后的,心里特别过意不去,便叫秋菊去歇息。她有事的时候再喊秋菊。可秋菊怎么肯走,笑道:“我在这守着娘也是一样的,免得娘叫我的时候听不见,把娘给憋住了。”
齐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觉得秋菊说的还真是这个理,她要有急事,肯定也不愿意喊的。
虽然是嫂子在照顾婆婆,可穗穗一腾出手来,便也往这屋子跑,看看婆婆的病情好转了没。
轮到穗穗伺候齐氏的时候,齐氏还总是观念着齐丰铺子的生意如何了,穗穗笑着告诉她生意挺好的。
齐氏听后也心安了些,就算鸡蛋卖不成,可每日都赚那么多钱,她打心里替儿子高兴。
穗穗还时不时地给婆婆唱个小曲,讲个笑话,把婆婆逗得一乐一乐的。再加上郎中开的药,齐氏的病情好的很快,也就前两日吃喝拉撒都有人伺候着,后几日都可以自己下床活动了。
本就是勤快人,身子骨一好些,便再也躺不住了。
穗穗又怕婆婆的身子好的不利索,总是提醒她注意休息。婆婆笑着说道,自己没那么矜贵。
让穗穗忙自己的事情去。加上香妮舍不得出嫁的心理,也总是陪在娘的身边。
如此一来,穗穗和秋菊照顾病人也就没那么累了。
还不到七日,齐氏的身子就彻底康复了。等她在上街的时候,无意听见街坊邻居在背地说坏话。她悄悄地走过去偷听,只见那几个妇人聚成一群,话里话外都在笑话齐家呢。
之前齐丰发家变富贵,村里的人就心里不痛快,现在齐氏病倒,人们个个幸灾乐祸呢。
说齐家是好运来的太快,走的也太快,齐家的老婆子很快就不行了之类的云云。
齐氏听后顿时气得脸红脖子粗,猛地往人群里一站,双手掐着腰便张口破骂。
“你咒谁死呢?你这个坏心眼的家伙,就是见不得别人过得比你好。我们齐家就是洪福齐天,气死你个死东西。要是眼红,叫你儿子也去赚大钱去,躲在人群里嚼舌头根子,算什么本事。”
这人原本也是个力量的妇人,不过她当场被抓住说人家坏话,自知理亏,便闷声不吭地撅屁股走人了。
若她不是没理,肯定要跟齐氏理论个正反,绝不会轻易罢休的。
那几位听闲话的人里,还有春山的娘,齐氏怒目瞪了她一眼,春山娘赶紧走上来,关切道:“齐大婶,她说什么你别往心里去,我们知道你没事就行了。”
“春山婶,你没给我添坏话吧?”齐氏审视的目光紧紧盯着春山娘的脸。
春山娘惊的连忙摇头,“他婶,你可别把人都想坏了。虽然咱们两家之前闹过不愉快。可穗穗帮我家叫回儿媳妇,咱们两家的恩怨就算扯平了。我只是碰巧见这站着好几个人,就凑过来听那么几句,谁想她们说你的身子骨呢。我还没为你顶几句,你这就过来了,不信你问问她们。”
春山娘是没添坏话,可是那几个就不见得了,大家都见齐丰日子过的顺,心里不平衡呢。
现在被齐氏抓住她们在嚼齐家的舌根子,哪里还有脸在留下来给评理。
于是纷纷讪讪地笑着离开了人群,回家去了。
齐氏这病刚好,一出门就听见别人说自己家的坏话,心里那个气呀,她也没给春山娘好脸色,便气鼓鼓地回家了。
秋菊和穗穗见婆婆不高兴,还以为婆婆的身子没好利索,赶紧上来询问。
结果才知道是几个村民巴望着齐家出坏事呢,大家都是眼红,嫉妒,羡慕,恨。
穗穗听后倒觉得没什么,前世见的世面多了,在公司里同一水平线上谁混的好,便会被大家排挤,孤立,背后穿小鞋,处处针对刁难。
村里有人先一步富裕起来,那些以前跟他家一样家境的人自然心里不是滋味。
秋菊听后也是气得咬牙切齿,婆婆的病才刚好,她们竟盼望着齐家出白事呢,真是一个个坏心肠子,不得好报。
说来说去,大家都见不得齐丰发大财,穗穗当即宽慰婆婆,道:“她们这是小人得志。见不得别人过的比她们好,她们越是这样,咱们就越好好做生意,把日子过的红红火火的,气死她们。”
这话齐氏爱听,听了穗穗的话,她也化愤怒为力量,表示全力支持齐丰的生意。
穗穗呵呵的笑着劝道:“娘把身子养好,就是对我们最大的支持。”
“好,娘就好好养身子,活得硬硬朗朗的,把刚才笑话咱家的那几个全部熬过去。”齐氏义愤填膺的说道。
秋菊和随俗听了这话,都哈哈笑了起来,怎么感觉婆婆的心理跟刚才那几个有点相同呢。
可不是嘛,人活一口气,树要一张皮,不争不抢,还怎么分出富贵贫贱呢。
齐丰回来之后,听娘说起这件事,顿时也气得想打人,这几个妇女的心思怎么如此恶毒。
穗穗说了,最解气的事,便是好好发家致富。人就是这样,你比他好一点,他心里嫉妒得要死。你比他高出一大截,他才会阿谀奉承巴结讨好你。
说不定等你发达了,他会像一只狗一样整日对你摇尾乞怜呢。
齐丰觉得娘子说的,比任何办法都管用,他发誓一定要混出个富贵样,让那些幸灾乐祸的坏人悔不当初,悔到肠子都发青。
齐氏生病这件事,很快就传到大姑子的耳朵里,她和儿子林子一起来看望齐氏,手里还提了两斤猪肉。
齐氏的病已经好了,见大姑子提了两斤猪肉来,顿时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了,觉得大姑子的礼太重,一点小小的温病而已。
大姑子笑眯眯地回道:“咱们这个岁数,就该吃的身子壮壮气气的,活个大年纪,那是儿孙的福气。再说了,我又不经常回家看看,难得来一次,两斤猪肉算不得什么。”
意思,就是叫齐氏安心收下,齐氏便也不再客气,大不了今后跟大姑子走动的时候,将礼再还回去。林子叫了一声妗子之后,就去齐顺那屋子了,两个女人聊天他实在没有兴趣参与。
香妮和小月正在炸猫耳朵,林子觉得还是跟同龄人有话题聊,听见两个女孩子说说笑笑的。
林子就心生奇怪,怎么妗子家还多了一个女孩子不成?
他顺着说笑声,走进穗穗的屋子,一眼便瞧见那个面生,但却长的粉面桃花的俏姑娘。
小月感觉到一道强烈的目光朝自己投来,顿时停止说笑,变得怯生生的了。
香妮回头一看,欢快地停下手里的动作,喊道:“林子哥,你怎么来了?”
林子笑着走过去,逗趣道:“妗子生病了,我过来瞧一下,顺便帮某人捎句恩爱的情话。”
小月正用漏勺在油锅里翻猫耳朵,听见林子说什么恩爱啊,情话啊之类轻薄的话语,顿时羞的娇红满面。这个登徒子怎么满嘴都是肉麻的话,还当着大家的面,真是不害臊。
小月对这个林子没有一丝好感,见香妮跟他说说笑笑的,小月干脆背过身子翻炸猫耳朵。
香妮见林子跟自己说话的时候,眼睛总是往小月身上瞟,顿时笑了起来。
“林子哥,我介绍你们认识。”说着,便拽着林子的衣袖往小月眼前钻。
“小月,这位是我表哥,年轻有为的帅小伙哦。”
刚才林子还厚着脸皮说些轻薄的话逗香妮呢,现在站在小月面前,却忽然变了一个人似得,紧张兮兮的了。
小月原本见了生人会胆小,可是香妮故意将林子拽给自己认识,她碍于这层情面,便礼貌地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同林子打了一声招呼,又很快地垂下头去干活了。
只一眼,林子就看愣眼了,心里忽然就扑通扑通地猛跳个不停,他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感觉。这种心慌的感觉令林子惊慌失措,他感觉自己的心被眼前的妹子深深吸引住了。
他知道齐丰的娘子长的如花似玉的,现在见到嫂子的妹子,顿时觉得果然是亲姐妹俩,一个比一个貌美如花,只是嫂子看起来端庄大气。
妹子看起来更像小家碧玉那般清秀,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