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三人往张大娘家寻去,借着微弱的月光,远远就瞧见一个身影在张大娘家门口倒着。
宋大娘和宋家男人心知肚明,她俩相互使个眼色,宋家男人快步往前跑了几步。
待跑到身边跟前,顿时呜呼一声,“大侄子啊,你怎么倒在这里啊?”
宋大房的见弟弟这般痛哭模样,当即心里咯噔一声快步往前跑去。
等到跟前,定睛一看果然是自己的儿子,她猛地扑到儿子面前,使劲摇晃着儿子,声音里不自觉地带了几分颤抖和恐惧,“儿子,你醒醒,儿子!”
宋家男人装模作样地把手横着大侄子鼻子底下探了探,早没半点气息。
他惊慌喊了一句:“大嫂,侄子恐怕……早就离开了。”
“什么?”宋家大嫂惊恐地瞪着儿子,顿时身子一软,便倒了下去。
宋大娘狠心掐了她的人中,没一会她醒过来,立刻扯开嗓子发了疯似的哭。
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啊,我的士君啊,哪个天杀的害了你,我一定要替你讨回公道……呜呜呜……”
“大嫂,士君这孩子平时挺乖的,怎么平白无故地出现在张大娘家门口。”宋大娘刻意提及张大娘,为的就是使大嫂怀疑张大娘家里的人。
宋家大嫂猛地直起身子,满眼含恨地望着紧闭的张家大门,愤怒的拍门如擂鼓。
“咚咚咚!开门!你们还我儿子命来,开门!”
张大娘和田穗穗都已经睡着了,现在听着大如擂鼓的敲门声,顿时惊醒过来。
都披上外衣来院子看,穗穗和张大娘都发觉她家门外出事了,且来者不善。
听着门外的哭闹声,叫嚣声,穗穗和张大娘都决定先不开门,先听听外面发生什么事再说。
大如击鼓的砸门声连带着将街坊邻居都给吵醒了,张大娘是个寡妇,早之前半夜时家门口就闹腾过,现在街坊邻居一听见这边有动静,一个个都穿戴整齐出来看热闹。
“怎么回事?好像不是张家人啊。”看热闹的人忍不住疑惑。
“我看着像宋家人啊,宋家怎么跟张大娘扯上关系?”众人离得远,看不真切,便不顾难堪往前面凑了几步,这一看不要紧,顿时齐齐抽了一口凉气。
“宋二家的儿子死了!”有人面露惧色,惊呼一声。
“啊?”众人都吃了一大惊,县城里都多少年没死过人了,现在竟然出了这等大事。
还有一些胆小的民妇一听这个,纷纷吓得往后躲,她们最害怕冤死鬼什么的,生怕沾染之后被小鬼缠身。
这时,张大娘的西邻家,也就是穗穗刚拜的干哥哥,白马世子也被吵醒,他派出下人出来打探情况。
那下人探着脑袋往人群里钻,“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深更半夜都在这围着呢。”
大家一看是神秘贵人的家仆出来,顿时面上露出几分敬畏,离得最近的人就回道:“宋二家的儿子死在张大娘家门口,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孩子死的真冤枉啊。”
家仆听后面色有些沉重,他赶紧钻出人群回去禀告他家主子,从小在侯门大院长大见过的阴私手段多了去了,一听就知道里面的事怕是有蹊跷。
白马世子刚准备回京都,可不想惹一身浑水,便派人将这件事偷偷透露给沈翼。
沈翼见下人慌张来报,又听张大娘家门口死了人,顿时让下人伺候穿好衣裳,直奔张大娘家这边来。
路上还派人快去通报县老爷,因为他虽然是当朝一品家的儿子,可到底不是本地父母官,出了人命案件这等大事,自然不能越权,不过他可以旁听,要是有人想陷害穗穗和张大娘,他肯定要站出来主持公道。
沈翼一过来,人们立刻自觉地让开一条道,沈翼穿道而过,径直来到张大娘家门口前。
“怎么回事?”这种时候,沈翼绝不含糊,端着的官架子跟他爹上朝的威武活脱十足。
宋二家的正乓乓地拍着张大娘家的门子,听见有主事的过来,顿时泪眼婆娑地跪倒在沈翼面前:“大人,求您为民妇做主,民妇的孩子好端端死在张家门口,定是被人害死的啊……”
宋二家的悲痛欲绝,她认为儿子从来没得罪过人,怎么会被人害死。
“本公子不是父母官,自然没权利断案,你且等着县令来就是了。”沈翼身姿挺直,正义凛然,一副铁面无私的样子。
妇人听后哭声渐渐转成悲凉的呜咽,没一会县令大人慌张赶来,在他地界出人命案,要是断不好,他今后县令的威信何在?
县令大人一来,就先向沈翼拱了拱手,“沈公子。”
“你来的正好,赶紧审案子吧。”
县令大人立刻端直身子,干咳两声,义正言辞地问道:“谁发现命案的?”
宋二家的立刻扑倒在县令面前,“大人,我儿子被人害死了,求求你查出凶手,为我儿报仇啊。”
县令大人来了,宋大娘和她男人的心一下子就提到嗓子眼了,俩人惶恐地低着头,额头还冒着细汗,生怕被县令大人查出是她们来。
“你儿子平日与何人有过节啊?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县令大人威严拧眉问。
宋二家的呜呜咽咽:“回大人,我儿子下午去找堂哥之后,就再也没回来,原来他是被人……呜呜呜……”
“堂哥可在场?”县令又一声质问,宋大娘顿时吓得浑身一抖,还是宋家男人镇静一些,略哆嗦一下身子,就站了出来:“回大人,正是我儿,吃过午饭大侄子来找我儿上街买笔墨。之后侄子看见我家来的客人长得貌美,就让我儿子自己去买笔墨,他则留下来想多跟客人接触接触。”
“客人是谁啊?”
“正是这家院子里的人,我侄子就是对她家女儿动心,谁知她女儿勾走我大侄子,竟趁夜把他暗害了,哎,我可怜的侄儿啊……”宋家男人说的绘声绘色,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一样。
县令大人听出眉目,看了沈翼一眼,沈翼脸色没有波动,他这才命令官差叫门。
“开门,官爷到此,缉拿嫌犯。”官差乓乓地拍门。
穗穗和张大娘在门里总算听出来了,不知什么原因宋家侄子死了,现在被她们诬陷是凶手。
张大娘小声道:“我不记得宋二家儿子去过宋大娘家。”
穗穗也小声道:“我和小梅去的时候,也没见宋二家儿子。”
这怎么回事?不管怎么说,她们一定是被人陷害的,而陷害她们的人一定是宋大娘夫妇。
白马世子在门里听着这边的动静,他忽然提起很大兴趣,想看看田穗穗怎么替自己洗刷冤屈。
以他推测,这人根本不可能是田穗穗或张大娘,因为她一个外来户,平日跟宋家根本没有瓜葛,她没有理由杀人。
再看张大娘,她是个寡妇,深入简出,几乎没有社交活动,而反常的是,宋家主动来邀请张大娘回家做客,张大娘素日也没跟宋家有过来往。
这么一想,他几乎可以断定,宋家夫妇绝对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凶手很有可能就是她们。
白马世子觉得事情大概就是这个样子,接下来就看沈翼和县令怎么断案,还有田穗穗怎么为自己开罪。
围观的众人在见到官老爷到了之后,纷纷躲回自己家里,或者躲远一点,生怕被县老爷怀疑到自己头上。
官差还在拍门,穗穗和张大娘捋顺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又猜测了一些大概的疑点,之后便打开大门。
“官爷,大半夜的审什么案子啊?我家的人都好好的呢。”张大娘装作什么都不知情,迷迷糊糊地问道。
县令大人威严的声音传来:“张氏,你可认识地上躺着的死者?”
张大娘一见地上的死人,顿时惊了一大跳,她立刻点头:“认识,认识。”
宋二家的一听张大娘态度诚恳,当即认定她就是杀人凶手,她如穷凶极恶地扑向张大娘。
被官差一把拦下,宋二家的想用手掐死张大娘替儿子报仇,可恨没有得手。
宋大娘也暗暗高兴了一把,看来张大娘已经被吓傻了,她快点承认人是她杀的正合她意。
穗穗看宋二家的如同恶狗一般,当即为张大娘捏了一把冷汗。
张大娘理所当然道:“我当然认识了,这不正是宋二家的儿子吗?大家同住一条街上,说不认识不可能啊。”
在场的所有人,皆为张大娘这一大喘气愚弄了一番,不过却又挑不出毛病。
县令也一时气闷,想对张大娘发作几句,可一旁的沈翼却鼓掌道:“张大娘说的对,说不认识,才是此地无银三百,欲盖弥彰呢。
县令一噎,继续道:“你今日下午在宋家可有见过死者?究竟你们起了怎样的纠纷?”
“大人,我根本没见死者,这肯定是宋大娘要陷害我。”张大娘毫不示弱道。
但是她还是隐藏了她被灌醉的事,因为说出来肯定会毁坏名声。
沈翼嫌县令审理案子速度太慢,而且将疑点都放在张大娘这边,便忍不住问道:“哦?宋大娘,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张大娘在你家同时,宋家二儿子也在?”
穗穗听了沈翼这话,顿时在心里拍手叫好,现在看来沈翼还不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