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鸟巢看台坐下,依旧是谁也不说一句话。
过了很久,叶芊终于开口了。
“你还记得我们头一次经过这里的时候吗?”叶芊问。
“当然知道,”我说,“我们刚到北京的时候,这里还没有开始动工。我记得第一次和你经过这里的时候,这里还是四周机器声轰鸣、尘土飞扬的工地,而现在竟然变成了一个用树枝般的钢网把一个可容10万人的体育场编织成的一个温馨鸟巢。”
“它的形象是这么的完美而纯净,简洁而典雅!”叶芊感慨道。
“这个鸟巢就是北京奥运会主体育场,”我轻声地说,“它的形态如同孕育生命的巢。它更像一个摇篮,寄托着人类对未来的希望。”
“鸟巢变化都这么大了,”叶芊感慨地说,“我们的变化也都挺大!”
“鸟巢独具匠心的是,”我说,“它把整个体育场室外地形微微隆起,将很多附属设施置于地形下面,这样既避免了下挖土方所耗的巨大投资,而隆起的坡地在室外广场的边缘缓缓降落,依势筑成热身场地的2000个露天座席与周围环境有机融合……”
“这样可以节省不少的投资!”叶芊说。
“更让人惊叹的是,”我接着说道,“鸟巢的内部没有一根立柱,看台是一个完整的没有任何遮挡的碗状造型,如同一个巨大的容器,赋予体育场以不可思议的戏剧性和无与伦比的震撼力。”
“这种均匀而连续的环形,也将使观众获得最佳的视野,带动他们的兴奋情绪,并激励运动员向更快更高更强冲刺!”叶芊附和道。
“在这里,人真正被赋予中心的地位!”我肯定地说。
“是啊!”叶芊喃喃地说,“一看到这个鸟巢,我就想到小时候在乡间山野无数次看到的一种场景:鸟儿在空中来回轻盈地飞,嘴里叼着一根根枯叶烂草,于霜风冷雨中,自然地建筑自己遮风避雨的巢穴。现在,人类的伟大建筑者在城市雷同着鸟巢的故事,包括自己,羡慕着鸟巢的自然布局与看似的简单却蕴含着不简单事理的风格。脱稚的鸟儿,终究会起飞离窝,单打独斗,另立一巢。人类的自然规律与鸟似同,早早立意着自己的小窝……”
“我们跟鸟儿一样,”我幸福地说,“现在也需要自己的小巢!”
“是的!”叶芊轻轻地点了点头,“所以我一直都很珍惜,我也一直在努力!”
“好了,我们别感慨了,”我微笑着对叶芊说,“我们看开幕式吧!”
叶芊莞尔一笑。
北京奥运会开幕式开始了。
我和叶芊激动地观赏着烟火表演。
就在这时,一段从永定门沿中轴线直抵鸟巢的“脚印”焰火表演,掀起开幕式的高潮。
“这个‘大脚印’很震撼吧!”叶芊惊叹道。
“太震撼了,”我感慨道,“也太有创意啦!”
“如果我说咱俩通过大屏幕看到的焰火画面,并非现在航拍的即时实景,而是一段历时近一年制作完成的三维实景视频,你会怎么想呢?”叶芊神秘兮兮地问。
“别开这玩笑,”我嬉笑着对叶芊说,“这种事情,举世瞩目,谁敢造假?”
“是真的,”叶芊呵呵一笑,“导演组考虑到转播公司航拍飞机的空中管制,以及拍摄时间和角度等问题,最终决定用三维视频代替航拍实景,观众看到的55秒的视频,一共29个脚印,只有最后一步跨入鸟巢的‘脚印’是实景拍摄。”
“我不信,”我认真地说,“你这是逗我玩!”
“你还是信了吧!”叶芊微笑着说,“为了让观众看起来感觉更真实,视频在制作过程中还考虑了影像的颗粒度、直升机拍摄的抖动效果等等。甚至,根据气象部门预测的北京在开幕式之夜的天气情况,做了灰雾处理。”
“观众都以为是实景拍摄呢,”我难以置信地说,“这如果真是造假,开幕式结束后还不被观众骂死?”
“听他们说是为了向全世界转播时不出任何纰漏,”叶芊思索着说,“所以开幕式当晚是先拍了一个备播,再跟现场做切换,这样的做法也是NBC和BOB要求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纳闷地问。
“这个你没必要知道,”叶芊呵呵一笑,“你觉得他们做得是对还是错?”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我微笑着说,“其实谁都没有一个标准。就像爱情一样,在很多事情上能分出对错吗?”
“此话怎讲?”叶芊纳闷地问,“打个比方,或者举个例子!”
“好吧,”我嬉笑着对叶芊说,“有一次咱俩因为一件琐事吵得不可开交,为此你提出罢吵的建议。你提出两个方案让我选择:第一个方案,就是咱俩都承认是你对了;第二个方案,就是咱俩都承认是我错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了,”叶芊呵呵一笑,“有些情侣关系之所以不和,就是因为他们在任何事情上都要分出谁对谁错。其实,爱情中有许多的生活小事本就无所谓对与错,养成体谅和宽容对方是最好的处理方法,这样爱情才能永久和睦和幸福。”
“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我动情地说,“红颜知己啊!”
“对了,”叶芊纳闷地问,“咱俩什么时候因为什么琐事吵过架?”
“我就打了个比方,”我嬉笑着说,“我哪敢跟你吵呀?你说对就是对,你说错就是错!”
“真没一点主见,”叶芊星眸微嗔地说,“看烟火吧!”
“借烟火这个景,”我对叶芊说,“我想和你讨论一下爱情!”
“什么爱情和烟火有关?”叶芊微笑着问。
“激烈之爱!”我深沉地说。
“何为激烈之爱?”叶芊呵呵一笑。
“激烈之爱是一种突然的爆发,”我一本正经地对叶芊说,“就像冲天的烟花、喷发的火山一样,轰轰烈烈地开始,注定了过程的短暂和结局的壮烈;所有爆发后的惊世骇俗,注定是以承受超载的压力为前提的。”
“能否举个例子,或者讲个故事?”叶芊微笑着问。
“当然可以,”我认真地对叶芊讲述道,“19世纪末20世纪初,匈牙利宫廷画师尼特从维也纳探亲归来,在一次聚会上认识了美若天仙的沙丝小姐,俩人一见钟情,很快坠入爱河。当时的国王威尔顿虽然已近古稀,但他人老心不老,为了得到美丽的沙丝小姐,为此费尽手段。无奈之下,沙丝只好千方百计地躲避。然而,在一场聚会上,国王以在场所有人的性命作为要挟,强逼沙丝进宫。善良的沙丝只好答应了国王的要求,跟他进入了皇宫。但她和尼特经常冒着生命危险深夜在画院里相见,诉说相思之苦,互相安慰,互相鼓励。国王知道这个消息后勃然大怒,命令武士将尼特乱剑刺死。国王死后,怀着身孕的沙丝得以继承皇位,成为了女王。为了纪念尼特,女王不顾世俗的非议和皇室的反对,选出当年尼特为自己作的裸体画像制成匈牙利的第一套邮票全国发行。”
“是挺激烈,”叶芊呵呵一笑,“敢跟国王争女人,结果挺壮烈!”
“古往今来,”我对叶芊说,“激烈的爱情鼓励了太多的人们为爱情的自由和美好而战,他们的奋争是艰苦的,无论成败,都留下了很多回肠荡气的千古绝唱。”
“这我相信,”叶芊认真地说,“任何一场激烈的爱情,都是永不言悔的。在激烈爱情的宣言里,生命是根基,爱情是理想,需要更深层地去了解,更值得去追寻和捍卫,甚至不惜牺牲生命来争取,这种爱情令人肃然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