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停了下来。
杨燕微笑着掏出一张百元钞票递给了司机。
“不用找了,”杨燕呵呵一笑,“多谢你了!”
出租车扬长而去。
“咱有钱也不能这样吧!”我嬉笑着对杨燕说,“瞧瞧人家连声谢谢都没说!”
“今天我高兴,”杨燕娇媚一笑,“愿意!”
我微微一笑。
我搂着杨燕来到了她的家。
一进家门,杨燕就一脸自豪地带着我开始参观起来。
杨燕的家装修得还算不错,但我的心里却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点评一下!”杨燕边走边说。
“很豪华,”我微笑着说,“就是没看到一本书!”
“要书干什么?”杨燕一脸不屑地说,“你的屋子里书多,可它是每月200元租的民房;你的脑袋里书也多,可它下面是一个礼拜洗一次澡的身体;你甚至还写过几本书,可你这几年挣的钱估计只有我一年挣的那么多……”
“你说错了,”我一本正经地说,“第一,我那民房是每月150元,还包水电、卫生费;第二,我正常情况下是一个礼拜洗一次澡,但赶上去出版社、文化公司或‘接客’的时候,一个礼拜也会洗两三次澡的;第三,我这几年码字挣的钱远远赶不上你一年的,因为你卖房的第一年就自己买了一套房……”
“废话真多!”杨燕娇嗔满面地说。
“你真漂亮!”我说着迫不及待地紧紧抱住了杨燕。
“你最起码得刷个牙、洗个澡吧!”杨燕冷静无比地在我的怀里说,“先刷牙,后洗澡!牙膏、牙刷、杯子都是新买的;毛巾、香皂、沐浴液,都是新的。总之,你今天能用到的,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全是新的!”
“你早有预谋?”我思索着问。
“对呀!”杨燕眸含秋水地说,“你以为我是临时起意呀?”
杨燕说完扭腰摆臀地走到浴室开始调水。
我开始脱衣。
水刷哗哗。
就在我刚洗没一会的时候,外面就传来杨燕的嬉笑声:
“作家!要不要给你搓搓背?”
“要!”我嘿嘿一笑。
话音未落,浴室的门就打开了。
杨燕赤身裸体地走了进来。
我于是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了杨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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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才像不像禽兽?”我轻声地问杨燕。
“像是挺像,”杨燕娇媚一笑,“不过你好像忘了一件事!”
“不是好像,”我嬉笑着说,“是真忘了!”
“不过没关系,”杨燕呵呵一笑,“要怀孕了,我就嫁给你!”
“那我出去后给你吹干头发吧!”我说着抱起杨燕朝卧室走去,“卧室暖和一些,在那吹吧!”
杨燕莞尔一笑。
夜渐渐地深了。
我和杨燕都毫无睡意。
“我年底准备买车,”杨燕轻声细语地说,“你女朋友那辆车就挺不错的!”
“是啊!”我呵呵一笑,“宝马MINI,亮粉色的,经典女人车!”
“你说你们都是码字的,”杨燕思索着说,“人家上班第一年就在北京买房,还是在西坝河那里;第二年就买车,还是宝马MINI。你码了这几年,都码出了什么?”
“你搞错了,”我解释说,“西坝河那套房是她租的!”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杨燕嬉笑着问。
“有时候真傻,有时候装傻,”我一本正经地说,“不过,那房子真的是她租的!”
“我看过她那房产证,”杨燕解释说,“上面虽然写的是她妈的名字,但我敢肯定是她掏的钱!还有她的银行流水,我都看了,每年30多万呢!”
“她的书挣钱多,”我微笑着说,“她来北京前就出版了一部长篇小说,轰动文坛,来北京后又出版了两本散文集、一本诗歌集,去年又出版了一部长篇小说,都是纯文学书。她自己特别会炒作,经常到高校进行人生和梦想方面的演讲,也上电视大谈文学与艺术,加上又有那么多名家捧她,每出一本书,立马铺天盖地的好评就出来了……”
“肯定有很多人捧她的,”杨燕呵呵一笑,“我随便说说,你别往心里去!”
“我不会往心里去的,”我认真地说,“因为我不会自寻烦恼的!”
杨燕娇媚一笑。
我微微一笑,又紧紧地搂住了杨燕。
“咱不说她了,”我轻声地对杨燕说,“说说咱们自己!”
“我想自己开代理公司售搂,”杨燕呢喃软语地说,“我们这行都是吃青春饭的,在最得意的时候得为失意后做准备!”
“那我能帮你什么忙?”我试探着问。
“我出资,你负责,”杨燕伶牙俐齿地说,“我有自己的人脉和资金!”
“是啊!”我纳闷地问,“你的人脉那么好,为什么会想到让我负责?再说我就是一个码字的,对文字了解,对房子可是一窍不通啊!”
“不懂可以学呀!”杨燕一脸认真地说,“我之所以想到你,就是因为有三点:第一,咱俩特别有缘;第二,我不讨厌你;第三,你对我是真心的好……”
“你身边优秀的男人应该很多的,对吧!”我思索着对杨燕说。
“对呀!”杨燕肯定地说,“我遇到的男人是很多!不过,事业成功的有房有车的,基本上都是有家有口的了,我可不想做小三小四或小五;没家没口的,基本上也都是没房没车的一事无成的,我可不想被人拖后腿!”
“那你就不怕我拖你后腿?”我嬉笑着问。
“不怕,”杨燕深情地说,“我想跟你住在一起谈一段时间,如果合适了,我们就结婚;如果不合适了,我们就散伙,好不好?”
“不好,”我嘿嘿一笑,“你万一哪天不高兴了,一句滚蛋,我就得乖乖地从这里搬出去,到那时我再哭天抢地的去找我女朋友,估计又会得到另外一句滚蛋!那时候,你说我是哭呢还是笑呢,是去死呢还是活下去?”
“那我给你吃一颗定心丸,”杨燕一本正经地说,“后边我买的这套房子,我把你的名字加上,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你原来不是在开玩笑?”我思索着问杨燕。
“我本来就没开玩笑呀!”杨燕一脸认真地说。
“那我就不跟你开玩笑了,”我认真地对杨燕说,“我不想浪费你的感情,我是真的不能答应你!”
“为什么?”杨燕纳闷地问。
“因为熊掌与鱼不可兼得!”我嬉笑着说。
“什么熊掌?”杨燕纳闷地问,“什么鱼?”
“那我就给你解释一下,”我思索着说,“码字对我而言,就像熊掌;挣钱对我而言,就像鱼。如果这两者能够兼得,那最好不过了;如果在熊掌与鱼不可兼得的情况下,什么东西该取得,什么东西该舍弃,这些都是最应该关心的。把该取得的丢掉,是迂腐或愚蠢;去获取不该取得的,是贪婪和无知。”
“你想说明什么?”杨燕有点不耐烦地问。
“我想说的是,”我一脸深沉地说,“人要走自己的路,就必然面临层层阻力。于是,敢于说‘不’就成为基本功,这体现在方方面面,面对权利、权威、从众、亲友、恩人等等,当你发觉自己正确而别人错误时,绝不妥协与屈服。”
“妥协和屈服都出来了,”杨燕一脸鄙夷地说,“好像我拿刀拿枪逼你似的!算了,就当我刚才放了个屁!”
我嘿嘿一笑。
杨燕一脸嗔怒,转过身去,背对着我,一声不吭。
两天两夜,我都和杨燕生活在一起。
周五的早上,我的心里隐隐地感到了不安。
“明天我们到雪乡去玩吧!”杨燕呢喃软语地对我说。
“这个真的不行,”我认真地说,“今天是礼拜五,我女朋友下班后肯定会约我,周末我要跟她在一起了!”
“在我这刚提起裤子,”杨燕似笑非笑地说,“去她那再脱裤子,你就不怕废裤子吗?”
“不怕费裤子,”我嬉笑着说,“但我怕费感情!”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铃声响了。
“你在哪呢?”叶芊问。
“在北郊农场这边散步呢!”我微笑着说。
“那你现在去新房看看吧!”叶芊清喉娇啭地说,“我妈在那监工了好长时间了,你去了她就可以休息一下,我下班后就过去找你!”
“好的!”我微笑着说。
我放下手机,转过身,发现杨燕正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女朋友的电话!”我微笑着解释道。
“你撒起谎来,随口就来,脸也不红,”杨燕略带鄙夷地看着我说,“这就是你口口声声所说的忠贞的爱情吗?”
“我要走了,”我说着走到杨燕的跟前轻轻地抱住了她,“除了周末,其他时间你随叫我随到,给你做牛做马做保姆都可以!”
杨燕没有拒绝我的拥抱。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但我明显能感觉到,刚才还似水柔情的杨燕的身体,现在有了些许的排斥。我低头轻轻地吻了吻杨燕的脸颊,她轻轻地把脸转向一侧,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墙壁。
“明天肯定不能一起出去玩了!”我说着走到门口。
“就算你想去,”杨燕语气强硬地说,“我现在也改变主意啦!”
“再见!”我说着打开房门,像逃一般离开了杨燕的家。
我心情复杂地走进电梯。
电梯里,负责专门按楼层按钮的小姑娘冲我微微一笑,然后低下头又继续看起手中的书来。
“你的这个工作叫什么?”我好奇地问。
“电梯司机,”小姑娘脱口而出,“要考证的!”
“你看的是什么书?”我又问道。
“《湖边有棵许愿树》,”小姑娘说着合上书,“你看这封面多漂亮!”
“我要说这里面第二篇文章是我写的,你信吗?”我嬉笑着问小姑娘。
“不知道,”小姑娘摇了摇头,“我没见过活的作家!”
“死的估计你也没见过!”我哈哈大笑着说,吓了小姑娘一大跳。
这时,电梯门打开了。
我在小姑娘那复杂的目光注视下走出了电梯。
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地抬起头看了看杨燕的窗户。
她的窗户,依旧严严实实地拉着窗帘。
我的心里,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这可能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来杨燕的住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