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和雍和宫相邻。
我们从国子监出来后,过了马路就是雍和宫。
雍和宫,位于北京市区东北角,是北京城内最大的喇嘛庙。二百多年前,它是雍亲王府,后来改为行宫,称雍和宫。这里出了两位皇帝,成了“龙潜福地”,所以殿宇为黄瓦红墙,与紫禁城一样规格。
“这是全国规格最高的佛教寺院!”我对叶芊说。
“是的,”叶芊微笑着说,“这里享誉世界,每天的香火都极其旺盛。”
我们说着走进了雍和宫。
我隐隐地闻到了空气中飘出的一阵阵香火味道。
雍和宫里,游人如织;殿堂门口,香烟缭绕;人们虔诚地顶礼膜拜;微风吹得殿堂四角悬挂的铃铛“叮当”作响,更给这座庄严雄伟的院落增添了一丝神秘的气息。
“我一直相信自己是有佛缘的,”我一脸虔诚地对叶芊说,“在我的心中,一直有这样一个故事:一个从俗世走进寺庙修行的小和尚,他通过自己的新奇视角,以最简单的方式和最自由的心灵,在日常生活中点滴地体察和探究生命的智慧,并最终找到了生命的意义和人生定位,将自己的人生道路照亮,并用佛的智慧和禅的智慧给滚滚红尘中人以生命智慧的启迪和鼓励……”
“这个故事不错!”叶芊认真地点了点头。
“这个故事一直生长在我的生命之中,”我认真地说,“在很多的时候,我会不由自主地沉溺在佛的智慧和禅的智慧里。我在经常出入北京大大小小寺庙的同时,也经常会来到这里,在喧嚣的红尘之外静静地感受寂寞佛门的智慧,生命的智慧,甚至于爱的智慧。”
“带着自由的心灵去拥抱生活!”叶芊说。
“带着灵活的脑袋去思考生活!”我说。
“带着勤劳的双手去创造生活!”叶芊说。
“带着感恩的心怀去感悟生活!”我说。
“这个故事如果写出来,”叶芊微微一笑,“可以算是禅宗励志‘小’说了吧!”
“是的,”我肯定地说,“我们刚才所说的,就是我的励志•心灵修养小说《木鱼的歌声》所要表达的。”
“很好!”叶芊轻声细语地说,“这里环境不适合聊天,我们各自游览吧!这样,可以用心地去体会和感悟,一会门口见!”
“好的!”我说着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叶芊的手。
叶芊莞尔一笑。
我抬起头,看见高高的琉璃牌坊跨成三个大门洞,立在庙的最南端;往北一条被浓松郁柏环夹的宽阔甬道直通昭泰门,坦荡疏朗、幽静淡远的甬道就像通往佛境的仙路;一过昭泰门往北走,便是雄奇宏利的天王殿、雍和宫大殿、永佑殿、法/轮殿、万福阁等五进宏伟大殿和东西配殿等建筑群了。
我的心里,万分宁静。
在雍和宫门内两侧的钟鼓楼,我看见的是在暮鼓晨钟里光阴匆匆的脚印;在鼓楼旁那口重8吨的昔日熬腊八粥的大铜锅前,我看见的是有舍才有得;在天王殿内正中宝座上坐着的笑容可掬、坦胸露腹的弥勒佛身上,我看见的是有容乃大;在佛像前点燃的香烛上,我看见的是燃烧自己,照亮别人;在佛案前供奉的花花果果上,我看到的是万事万法皆有因果……
北漂多年,我觉得我和叶芊已经完全融为一体,她就是我生命的一半,是我灵魂的一半,甚至于,她的身体也成了我身体的另一半。
我边走边想。
我在平静中思考,在思考中平静。
正当我在万福阁内看见那巍然矗立的高18米、宽8米,由六世达赖喇嘛进贡的、用一整棵名贵的白檀香木雕刻而成的、据说用银8万余两的、雍和宫木雕三绝之一的那尊迈达拉佛的同时,我也看见了佛像前一脸虔诚的阿飞和他的女友念桃。和以前不同的是,那家伙现在已是西装革履,头发锃亮,并且脖子上还栓着花花领带,估计可能还是丝绸的呢!就连他的女友念桃身上,似乎也没有了往常那让人熟悉的油炸毛鸡蛋味了。
“求佛给你好运来了?”我在出了万福阁后轻声地问阿飞。
“不是,”阿飞一脸肃穆一脸庄重一脸虔诚地说,“修炼自己!”
“有何感悟?”我问。
“我终于发现,”阿飞一脸深沉地说,“我们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活着,而且还要为自己心爱的人活着,甚至为心爱的人活着的重要性,还要远远高于为自己活着。我也终于发现,对所爱的女人,首先应该是体贴、关爱和尊重,然后才是显示你的才华……”
我默默地回过头来。
我看见身后这个被喧嚣密集的尘俗社会所包围,但从早到晚却游人香客不绝的雍和宫,心里感慨万千。它立尘俗,但却超脱,红彤彤的,金灿灿的,独成世界。自有日落日出,自有仙山仙洞;自有紫芝香蕙、瑶草琪花,自有仙猿桃林、鹿立鹤鸣……如此肃穆静远地向凡俗之京都散溢着吉烟祥光。
喧嚣与寂寞。
“有我”与“无我”。
“其实我们每个人的心中都应该有一处神圣的地方,”我认真地对阿飞说,“那就是梦想和爱情,我们终其一生,像朝山一样朝着这个神圣的地方走去。即使有一天倒下了,那也是倒在通往梦想和爱的路上。”
“我还发现,”阿飞依旧一脸深沉地感悟道,“女人如佛,爱如香烛。要想爱情的香火旺盛,就要在平凡中努力创造不凡,把生活中的时时刻刻、点点滴滴都视为付出与接受爱的机会,这样就会发现乐趣俯拾即是。”
“活着,就是为了梦想和爱!”我微笑着说。
“对了,”念桃忽然插话道,“既然为了爱,那你怎么不找个女人谈谈情呀?”
“你怎么知道我没找?”我面无表情地问念桃。
“那我看你整天一个人……”念桃嘟囔道。
“并非每天黏黏糊糊在一起的那就叫谈情,”我装模作样地说,“并非每天拉拉扯扯的那就叫说爱……”
“你瞧瞧人家这境界,”阿飞的脸上终于露出久违的流氓表情,他歪着嘴讥讽道,“境界多高,都已经超越肉体啦!”
“你这么信仰佛教,那你平常吃肉吗?”念桃嬉笑着问。
“不吃,”我认真地对念桃说,“我只吃油炸毛蛋,尤其是街边打游击卖的那些油炸毛蛋,似肉非肉,不是肉也带肉,带肉却不叫肉……”
“滚!”念桃喊叫着飞起一脚。
我敏捷地躲开念桃的无影脚之后,开始和阿飞聊了起来。
聊了一阵,我这才得知,阿飞已经找到了一份网站编辑的工作,念桃也不再卖油炸毛鸡蛋了,她在阿飞的鼓励下已经开始在一家计算机培训中心上课“充电”去了。
“怪不得现在见不到你们了,”我微笑着问阿飞,“那你以后还当不当诗人呢?”
“不当了,”阿飞咬牙切齿地说,“我就算去当僧人,也不再当诗人啦!”
“滚!”念桃怒吼道,“你们这两个北漂疯子!”
“佛门重地,禁止喧哗!”叶芊这时忽然出现,她面无表情地提醒道。
“你是谁呀?”念桃纳闷地问。
叶芊高傲地看了一眼念桃,没有说话,转身朝门口走去。
我紧随其后。
我的身后,念桃一脸的疑惑和不解,阿飞依旧一脸的深沉和庄重。
“刚才那个男的还是个诗人呢!”我嬉笑着对叶芊说,“整天愤世厌俗,自认为怀才不遇!”
“对有些无用之人还是疏而远之吧!”叶芊认真地说。
“此话怎讲?”我纳闷地问。
“北京的竞争很激烈,”叶芊解释说,“这个社会的竞争也很激烈,在这个充满竞争的社会上,人际关系大部分都建立在‘认识这个人有什么用’这个问题之上,谁也不屑于与一个对自己‘没用’的人为伍。所以,无论是在生活还是事业上,都要结交一些‘有用’之人,同时自己也要努力做一个对他人‘有用’之人,这样才能处处受到欢迎。对‘无用’之人,还是离远点好,以免浪费自己的时间和精力,甚至耽误你的事。”
“我对他来说有用,”我呵呵一笑,“他对我来说真的是无用!”
“这样的朋友还是疏远点吧!”叶芊一脸认真地说,“如果真的有用,哪怕是一点点用处,也是可以交往的!”
“此话怎讲?”我问叶芊。
“就是要求有用,不必求全,”叶芊微笑着说,“在社会中,你也许很自以为是的‘长处’,对某人可能因为没有用处而不被视作你的长处。相反的是,有些你认为不足挂齿的小本领或小关系,也许对某人则‘有用’,你自然会在他的心目中升值。在这个充满竞争的北京城,人际关系大部分都建立在对别人‘有用’的基础上,不同的朋友从不同的角度来烘托着自己的事业。因此,交友要注重‘有用’,而不必求全。”
“我好像明白了一点点,”我思索着说,“有用的人,哪怕他付出一点点也有助于你;无用的人,哪怕他十全十美也对你没有益。因此,交友要求‘有用’,不必求全。”
“你理解的没错!”叶芊微微一笑。
“今天去哪吃?”我问叶芊。
“去功德林吧!”叶芊思索着说,“那是北京唯一的一家佛教净素饭庄。”
“好的!”我说着点了点头。
我们开车来到了位于前门南大街的北京功德林饭庄。
北京功德林饭庄是完全仿照上海功德林建造和生产经营的,匾额由中国佛教协会会长赵朴初所书。功德林饭庄装饰典雅,端庄古朴。饭菜以素仿荤,形态逼真,鲜美可口,又是极为形象的艺术品,观之为享受,食之营养丰富,益于健康。
“你现在好像喜欢吃素了?”我思索着问叶芊。
“你知道梦洁巴•辛格吗?”叶芊微笑着问我。
“直接讲吧!”我嬉笑着说,“别来套路!”
“梦洁巴•辛格是美国当代具有犹太血统的著名作家,”叶芊微笑着讲述起来,“有一天,几名大学生前来拜访他。一位学生问道:‘请问辛格先生,您为何提倡素食?是不是因为健康的缘故?’辛格随即说道:‘是为了健康,不过是为了鸡鸭牛羊的健康,所以我才吃素。’”
“人的健康是需要精心呵护,”我认真地说,“在确保健康的前提下再去不断奋斗,才能其乐无穷!”
“是的,”叶芊清喉娇啭地说,“我们一定要养成一个合理的饮食习惯,因为身体是生命之本。合理饮食是长寿之本。不要暴饮暴食,每餐吃八成饱为最好;主、副食要适当搭配,不能偏食,注意营养平衡;不良嗜好要改正,酒、色、财、气都是健康的死敌。”
“是的,”我微笑着附和道,“只有养成一个合理健康的饮食习惯,自己才能充满活力,充满朝气,才能蓬勃向上。”
“爱情也是一样,”叶芊似笑非笑地说,“也得多来一点素,所以你今晚一个人睡吧!”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叶芊。
叶芊两颊笑涡,柔情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