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心十足地飞到了北京。
我没有给叶芊打电话,就是想给她一个惊喜或惊吓。
我在北京饭店住下后,来到王府井买了衣服,然后理发,最后惬意地洗了个澡。
一觉醒来。
我换上特意买来的那一身正宗的皮尔卡丹西装,并栓上一根同样是新买来的花花领带,一边涂脂抹粉,给头抹油,给鞋擦油,一边想着该怎么激情澎湃地去找叶芊;然后,我又在身上喷了点古龙香水,在镜子前又是前三步又是后三步地照了一番;最后,我买了一束含苞待放、娇艳欲滴的红玫瑰花,这才精神抖擞地像个从海外归来的成功侨胞一样去找叶芊。
我满面春风地摁响了叶芊那防盗也防着我的铁门门框上的门铃。
防盗门开了,但坚固的防盗链依然还栓着。
一袭睡裙的叶芊站在门里,微微一怔。
“你是谁?”叶芊的脸上依旧冷得跟三九天的北海一样,可以在上面自由自在地进行花样滑冰。
“俺是俺!”我装模作样地说。
“你找谁?”叶芊明知故问。
“我找一个叫爱情的女孩,”我说着极其礼貌地晃了晃手中的玫瑰花,“有束花想见她!”
“进来吧!”叶芊说着取下了防盗链。
我斯斯文文地走了进去,然后假惺惺地一本正经地坐在沙发上,虚伪得跟刚刚追叶芊时一样。
“伪装成这个样子,又准备发什么神经?”叶芊一边漫不经心地问,一边拿起我放在茶几上的那束玫瑰花满脸狐疑地嗅着,“该不是偷来的吧?”
“我不会干那些害人害己害社会的事了,”我一本正经地说,“我的过去,错误盛开,让我北漂多年的女友移情别恋。从现在开始,我要站在重新做人的角度决裂旧我!所谓旧我就是指极端个人主义的唯我观、低级庸俗的享乐观、亡命称霸的英雄观、哥们义气的友谊观、无政/府主义的自由观、杯水主义的恋爱观、悲观厌世的宿命观、财迷心窍的码字观,还有那个不男不女的二胰子观!联系实际,对号入座,从旧的包围圈中冲将出来,同腐朽的人生观彻底决裂,争取早日获得新生……”我的废话如江水一样滔滔不绝。
“那你准备干什么去呀?”叶芊装模作样地问。
“准备相亲去!”我皮笑肉不笑地说,“我想再一次开始我的爱情,因为爱的希望是永存的!刚好路过这里,顺便也看看你!”
“真好!我终于可以摆脱你了,咱们得祝贺祝贺!”叶芊说着,居然还拿出了她妈那传说至少窖藏了几十年的洋酒,倒了两杯,一杯给我,一杯给自己……喝着喝着,她就像骨头被人抽了似地酥倒在我的怀里,脸上也冰雪融化,开始桃红柳绿、草长莺飞起来了。
“起来,起来!”我装腔作势地推开叶芊,拿起那束玫瑰花转身欲走,“俺得去相亲了,迟到了就没礼貌了!”
“你别再这样装神弄鬼了好吧!”叶芊大叫着像只鸟儿一样伸出双臂,“扑棱棱”地飞进水瘦山寒雪花飘飘北风飒飒的我的怀里,并且还像吊死鬼一样紧紧地挂在我的脖子上。我顺势揽过叶芊的肩膀,开始吻她。
我嘿嘿一笑。
我看见死得梆梆硬的爱情又渐渐复活!
“爱情原本就是很美好的,只要我们把握好爱的方式!”我感慨道。
缠绵悱恻。
过了一会,叶芊这才切入正题。
“你回北京,怎么不提前打电话给我?”叶芊纳闷地问。
“我怕打扰你和你新找的男朋友做那个!”我嬉皮笑脸地说。
“那是气你的,”叶芊娇媚一笑,“傻瓜!”
“我知道,”我抚摩着叶芊暖暖的脸颊说,“你做那个前都要关手机的,不可能开着手机!”
“开始说正经的,”叶芊纳闷地问,“你的飘飘秀发呢?你的高跟鞋呢?”
“这样不好吗?”我反问道。
“挺好!”叶芊呵呵一笑,“其实对我来说,你是长发短发都一样,你是男装女装也无所谓!”
“我知道,”我微笑着说,“你无所谓,但对咱妈来说,就有所谓了!”
“你等等!”叶芊急忙问道,“你所说的咱妈是谁?”
“就是你妈!”我极其认真地解释道。
“那你还是先叫阿姨吧!”叶芊星眸微嗔地说,“别一下子变化这么多,小心把咱妈吓一跳!”叶芊说着绕着我转了好几圈,上上下下地把我打量着,“你不是很讨厌系领带吗?怎么现在还栓了条真丝的?你不是很讨厌穿皮鞋吗?怎么现在还穿了双七匹狼?”
“我喜欢不喜欢并不重要,”我微笑着说,“至少咱妈不讨厌这样的装扮!”
“你肯定有问题,”叶芊若有所思地说,“老实交代,回去后受什么刺激了?”
“回去后,”我认真地说,“我才发现自己根本就离不开北京,离不开你!”
“既然这样的话,”叶芊一本正经地说,“那我们就好好谈谈以后的事,我本来以为你回北京是要钱的!”
“没想到我是要人的吧!”我嬉笑道。
“那就别住宾馆了,”叶芊莞尔一笑,“走吧!上宾馆把行李拿回家!”
“那咱妈到底去哪了?”我纳闷地问,“这么长时间都没看见她!”
“到公园相亲角替我相亲去啦!”叶芊喜笑颜开地说。
“这样好,”我似笑非笑地说,“你也老大不小了,找到合适的就赶紧嫁了吧!如果没合适的,二婚三婚的、腿脚残疾的、没房没车的,其实都可以考虑一下下!”
“你滚!”叶芊娇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