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一阵清脆婉转的鸟鸣声中醒来的。
一夜好梦连连。
梦洁起得早,已经把早餐收拾妥当,屋子里也早已经被勤劳得像小蜜蜂一样的她里里外外地收拾得干干净净,井井有条。我在享受完梦洁准备好的早餐后,又带着她留在唇边一个轻轻的香吻,然后精神抖擞地朝我上班的工会走去。
“我不在家,就在上班的地方;不在上班的地方,就在去上班的路上。”这是我对梦洁经常说的一句名言。
我发现,自己忽然爱上并享受工作,因为在工作时可以看见叶芊。
办公室的门敞开着。
开水已经烧好。
地面已经被拖得干干净净。
曲线优美的叶芊,正在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上整理着什么。
“上班挺积极,”我热情地说,“想写宣传稿了?以后有你写的!着什么急呀?”
“不是宣传稿!”叶芊莞尔一笑。
“那是什么?”我说着饶有兴趣地把头凑了过去。
电脑屏幕上打开的Word文档里,密密麻麻的文字有上百页了。
“你下载的小说?”我微笑着问,“言情的还是玄幻的?”
“不是下载的!”叶芊清眸流盼地说,“是我自己在大学时没写完的小说,我想尽快把它完稿!”
“哇!”我吃惊地喊叫道,“你要当美女作家?”
“嘘!”叶芊朝门外看了一眼,然后神神秘秘地说,“你不能给别人说,尤其是领导,否则他们会认为我不安心本职工作!”
“那这就是咱俩的秘密?”我皮笑肉不笑地问。
“秘密!”叶芊肯定地说,“咱俩的!”
“那能不能给我拷贝一份?”我饶有兴趣地说,“让我欣赏欣赏,然后给你斧正斧正!”
叶芊微笑着点了点头。
她笑的时候,粉红柔嫩的双颊上便露出两个圆圆的深深的酒窝,圆圆的像用圆规画出来的一样,深深的看样子至少可以盛二两长城干红。
“我给了你我的作品,”叶芊思索着说,“那你的作品能不能让我也欣赏欣赏,我要看纯文学的,我在什么报刊上能够看到?”
“都在这里,”我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厚厚的本子对叶芊说,“都是在报刊发表的诗歌、散文和爱情故事,我剪下来后都贴在这个本子里了!”
“这么厚呀?”叶芊惊叫着接过我的本子,看着封面饶有兴趣地问,“封面这个漂亮的流着眼泪的女孩画的是谁呀?”
“我女朋友,”我呵呵一笑,“漂亮吧!”
“你画的?”叶芊饶有兴趣地问。
“是的,”我认真地说,“封底画的也是她!”
“我看看,”叶芊说着把本子翻到封底,“成双成对的朱鹮,一望无垠的油菜花海,一位长发飘飘的裙裾飞扬的女孩背影……”
“封底画是我画的,”我微笑着说,“封底语也是我写的!”
“爱情,总会让人生活在一个梦里,”叶芊看着封底语轻声细语地念道,“一生一次,一次一生。从爱一个人开始,到爱一个人结束……”
“我写的如何?”我微笑着问。
“不错,”叶芊呵呵一笑,“还有封面这句‘徘徊在爱情和梦想深处的全部真情’的话也不错!”
“谢谢夸奖!”我微微一笑。
“封面这‘爱与梦’是什么意思?”叶芊低回轻柔地问道。
“爱情与梦想,”我一本正经地说,“我生命中的两个关键词!”
叶芊开始饶有兴趣地翻阅起我那本贴满“豆腐块”的本子来。
我含笑不语。
“这本子里的插图也是你画的吗?”叶芊好奇地问。
“是的,”我得意地说,“以前爱画画,但后来放弃了,决定把全部精力放在写作上!”
“你说的很对,”叶芊赞同地说,“杂而博,不如专而精!”
“我忽然想起大仲马来!”我认真地对叶芊说。
“和你有关系吗?”叶芊微笑着问。
“大仲马到德国一家餐厅去吃饭,”我对叶芊讲述起来,“他想尝尝有名的德国蘑菇。于是,他给不懂法语的服务员在纸上画了一只蘑菇。看着服务员恍然大悟的样子,大仲马得意地对朋友说:‘我的画虽不如我的文字传神,但总算还有两下子,简直棒极了!’几分钟后,服务员拿着一把雨伞走了过来,极其热情地说:‘先生,您需要的,我给您找来了!’”
“所以说,”叶芊莺声燕语地说,“杂而博,不如专而精!”
“是的,”我认真地说,“脚踩两只船容易劈叉,多坐一把椅子容易摔烂屁股,因为你不可能面面俱到,有时,甚至你还无法两方面兼顾,要得到这一方面,就必须放弃另一方面。”
“在事业上也是一样,”叶芊同样认真地说,“如果只追求广博,难免会落入平庸。多少个世纪以来,总有一些自认为天赋很高的通才,想在几乎所有的门类上都做出成绩,结果呢?往往是一无所成,浪费了自己的天赋。所以说,要想学业有成,必须专攻一门。”
“是的,”我微笑着说,“杂而博,容易落入平庸;专而精,才能‘奇货可居’;杂而博不如专而精,宁做一流的写手也不要做二流的作家,宁做二流的作家不做一流的司机!”
“很有道理!”叶芊嬉笑道。
“谢谢赏识!”我呵呵一笑。
“你以前发表过很多诗?”叶芊一边翻阅我的本子一边轻声地问。
“是的,”我微笑着说,“上中学开始就在报刊发表了!”
“看不出来,”叶芊含情凝睇地说,“你还是一个很有品位的人!”
“不沾富贵,就讲品位!”我嬉笑道。
“是的,”叶芊低回轻柔地说,“品位对人,犹为重要。一个人腰缠万贯,披金戴银,但说起路遥、老舍,他问你这是人名还是地名;说起莫扎特、贝多芬,他问你这是面包名还是披萨名;说起大仲马、小仲马,他猜测那会是什么样的马。这样的人,在你眼里就是赚钱机器,没有品位。相反,一个人贫衣寒食,穷困潦倒,但一进他家,看到满屋的笔墨纸砚和书籍报刊,或挂在墙上的一把小提琴,或屋角的一盆文竹,你就会觉得这人很有品位,并心生敬意。”
“能富贵就富贵,吃香喝辣的日子谁不想过?”我微笑着说,“如果富贵不了也别强求,那就讲讲品位吧!”
“不沾富贵,就讲品味,”叶芊呵呵一笑,“占上一样,就是一样!”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我赞同地说。
“对了,”叶芊思索着说,“改天给我画两幅画,我想挂在宿舍的墙上,墙上太空啦!”
“我画画是要收费的,”我认真地说,“一尺20元!”
“什么?”叶芊纳闷地问,“你给人画画要收费?”
“奇怪吗?”我一本正经地问。
“为什么要收费?”叶芊轻声细语地问。
“很简单,”我认真地说,“越容易得到的越显廉价,越难得到的越显珍贵,白白送人的往往在别人的眼中一文不值。自重身价,往往能抬高身价;自贬身价,常常会降低身价。”
“有道理!”叶芊抿嘴一笑。
“其实提高身价的方法很简单,”我微笑着说,“别把自己弄得那么贱就行了!你想想,如果我画画不要钱,今天这个要,明天那个要,如果都答应去画,结果只能无休止地浪费我的时间和精力;如果我画画收费了,这个也不要了,那个也不要了,我多省心,也不得罪人,因为都一视同仁!”
“你说的很对,”叶芊嬉笑着说,“我也不要啦!”
我微微一笑,开始无聊地翻阅起报纸来。
叶芊饶有兴趣地继续翻阅我的那本贴满“豆腐块”的本子。
“对了,”叶芊忽然抬起头极其认真地对我说,“我知道你们为什么叫他‘狼主席’了!”
“为什么?”我明知故问。
“因为他昨天问我腿上漂亮的丝袜是哪个品牌,他也想给他的老婆买一双!”叶芊嬉笑着说。
“你没告诉他吗?”我饶有兴趣地问。
“我差点告诉他,”叶芊呵呵一笑,“这是狼傻牌丝袜!色狼的狼,傻13的傻!”
我想咧嘴大笑,想了想还是矜持点好,免得她说我也像傻13。
“你昨晚去哪玩了?”叶芊饶有兴趣地问。
“这个小地方还能玩什么?”我嬉皮笑脸地说,“一般情况下,下班回家玩老婆,或者被老婆玩!”
“那你玩什么?”叶芊好奇地问。
“我玩——文字!”我皮笑肉不笑地说。
其实,我想说的并不是文字。
叶芊嫣然一笑。
“问你个事,”叶芊忽然抬起头说道,“下班后你带我去看朱鹮好吧!听说,全世界只有这个地方才有!”
“对!”我见多识广地说,“朱鹮是世界最濒危鸟类,有‘东方宝石’之称,一生只与一只鸟做爱,又称爱情鸟。”
叶芊两颊笑涡,霞光荡漾。
我的心又醉了。
在我看到叶芊的时候,不饮自醉,醉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