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聚德里。
我和叶芊在吃着烤鸭。
鸭子芳香四溢，片片有肉，片片带皮，犹如丁香叶大小，薄而不碎。
“为什么请我吃烤鸭？”叶芊明知故问。
“为了美食与爱情，”我微笑着说，“美食和爱情本来就是文艺作品的两条主线。在现实中，也是如此。”
“你说的对，”叶芊莞尔一笑，“对于女孩来说，一份可口的美食，就像一次倾心的爱情那样难以忘记！”
“有道理，”我呵呵一笑，“大凡恋爱，通常都是从一起吃个饭开始，直到步入婚姻殿堂！”
“我可没想到要跟你恋爱，”叶芊星眸微嗔地说，“或者结婚！”
“我知道，”我微笑着说，“我是说美食和爱情的关系！”
“我也知道，”叶芊嫣然一笑，“凡人的爱情，总是离不开美食。就算爱情不幸全身僵硬，寿终正寝，盖上了棺，楔上了钉，埋进了土，或者化成了灰，回忆里也常常是恋爱时俩人一起去过的地方，一起吃过的美食。就拿我来说，现在一吃鱼肉、虾肉和斑鸠肉，就会想起和你在千里之外那个水库边钓鱼、捞虾和打斑鸠的时候，还有一吃野兔肉也会想起你！”
“我觉得呢，”我认真地说，“美食不一定是那么可口，只是因为与爱的人一起吃过，所以常常念念不忘。就像有人说的，怀念一座城，只因一个人，而并不是因为那个城市本身如何一样！”
“爱的是你，也是北京！”叶芊浅浅一笑，“你是不是想说这句话？”
“是的！”我动情地说，“爱的是你，也是北京！”
“如果爱我，请来北京，”叶芊微微一笑，“我是不是给你说过这句话？”
“不记得了，”我装模作样地说，“为什么来北京，我还没找到答案呢！”
“那你就慢慢找吧！”叶芊呵呵一笑。
“活在当下，先说烤鸭，”我赞叹地对叶芊说，“北京烤鸭，真的不错！”
“还行，”叶芊微笑着说，“今天你请我吃完烤鸭后，明天是不是该开始变城中村里的煎饼了？”
“什么意思？”我纳闷地问。
“你奇怪我今天去找你吗？”叶芊轻声细语地问。
“真的很奇怪，”我认真地说，“你说是路过，但我觉得不像是路过！”
“我是专门来找你的，”叶芊语气平静地问，“梦洁是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码的？”
“我没告诉过她，”我解释说，“以前我在家经常用座机打你手机，估计她偷偷保留了你的号码，怎么呢？”
“她今天给我打电话了，”叶芊装腔作势地说，“她说你给我干活，我拖欠你工钱，饿得你躺在床上直吐沫沫，还翻白眼！如果我再不给你结算工钱，她打算向北京劳动执法部门举报我呢！”
“她怎么会那么理解？”我嬉笑道。
“不过话说回来，”叶芊一脸认真地说，“图书出版周期较长，一般加工费要在出书后半年才能结算，等米下锅地盼加工费肯定是不行的！”
“我知道，”我微笑着说，“我没管你要过呀！”
“你女朋友说她今天给你转了一万元，”叶芊一本正经地说，“她还问我跟你现在是什么关系！”
“你怎么说的？”我急忙问道。
“我没有回答她，”叶芊呵呵一笑，“给她挂了！不过，她的电话倒提醒了我，我才想起你是因为什么来北京的！”
“她今天是给我转了一万元，”我认真地说，“我在汉中出门时是1000多元，买完车票，租完地下室，买了日常用品后，就剩200多元了！”
“也就是说，”叶芊思索着说，“那天我从地下室走的时候，你的身上其实只有200多元了？”
“是的！”我肯定地说。
“那你后来租这民房哪来的钱？”叶芊纳闷地问。
“借QQ里的网友！”我呵呵一笑。
“就那处境，”叶芊一脸鄙夷地看着我说，“就那境况，还想做爱！”
我面无表情地苦笑一声。
叶芊拿起一瓶啤酒，倒了一杯给我，倒了一杯给自己。
“借网友多钱？”叶芊放下酒瓶后问道。
“陆续借了有3000元左右，”我认真地说，“今天都给还了！”
“还了就好，”叶芊微微一笑，“知道刘墉吗？”
“台湾那个著名的作家刘墉我知道，”我一本正经地说，“其他刘墉，一概不知！”
“说话真严谨，”叶芊莞尔一笑，“作家刘墉去拜访一位教授，正好碰上教授的朋友在还钱。那人走后，教授拿着钱感慨道：‘失而复得的钱，失而复得的朋友。’刘墉不解。教授解释道：‘把钱借给朋友，其实是把人放在天平上过秤。若他没钱而没法还，那他一定不好意思再来；若他有钱而想赖帐，也一定不好意思再来。把钱借出去了，钱没回，则朋友也没回啊！’”
“是的，”我认真地说，“亲兄弟都要明算帐。朋友之间，关系再好，也不能不计较财物。感情是一回事，财物又是另一回事。朋友之间，在帐目上要保持一定的距离。如果有衣同穿、有钱同使，结果常常会产生问题。”
“你懂就好，”叶芊呵呵一笑，“有一点我不明白，你这段时间需要那么多钱呀？”
“我没花那么多，”我解释说，“帮隔壁那个女孩，总共给她花了2000多元。屋子里的那两条鱼就是她的，她要离开北京了，鱼带不走，所以就留给我了！”
“那鱼真贵，”叶芊呵呵一笑，“一条上千。”
“能帮一下，就帮一下！”我微笑着说，“她那处境，真的可怜！”
“有多可怜？”叶芊轻声问道。
我原原本本地把杨燕的事告诉了叶芊。
叶芊静静地听着。
“我相信你所说的，”叶芊听完后认真地说，“她不像骗子！”
“即便是在骗我，我也愿意帮她！”我语气坚定地说，“因为她那个哭得很伤心的夜晚是真的，她所打掉的那个孩子也是真的！”
“我相信，”叶芊似笑非笑地说，“以你的智商和情商，别说女人骗你了，你不骗女人就很不错啦！”
“真的想帮她！”我认真地说。
“我相信你内心的善，”叶芊装腔作势地说，“善是精神世界的太阳。心存善念，就有善举，当然也会有善意的回报。在日常生活中，处处表示出爱人与善意的精神，表示出乐于助人、愿意援于的态度，你就会常常感到幸福和满足。”
“你理解就好，”我高兴地说，“我还怕你说我是傻13呢！”
“不会的，”叶芊呵呵一笑，“不过我有个疑问，人你都借遍了，为什么没想到我？”
“说实话，”我认真地说，“不好意思，张不开嘴！”
“是没把我当朋友吧？”叶芊微笑着问。
“真的不是，”我极其认真地说，“我信赖你，但不想依赖你，因为我怕失去你！”
“你说的对，”叶芊一脸深沉地说，“对朋友要信赖，但别依赖。一味地依赖朋友，会成为他人的负担，久而久之，朋友也会渐渐离你而去。”
“是的，”我附和道，“朋友相处，贵在信赖。有烦恼忧愁的时候，向朋友倒倒苦水；有困难的时候，请朋友给予帮助，这些都是应该的。但绝对不要依赖朋友，尤其是过分依赖。信赖朋友，朋友可能对你忠实；依赖朋友，朋友可能会敬而远之；在生活中，信赖而不依赖朋友的人，人缘会越来越广。”
“你的人缘，也挺不错，”叶芊呵呵一笑，“在网上也能借到钱！”
“都是因为写作认识的，”我解释说，“大家知己知彼，虽然没见过面，其实都是心有灵犀的！”
“你说的很对，”叶芊微笑着说，“不过，有一点我一定要纠正一下你的观点！”
“哪一点？”我纳闷地问。
“朋友之间，在钱财方面是要保持一定距离，”叶芊一脸认真地说，“强调这些，并不意味着朋友之间不要经济往来，各过各的。朋友之间应该有通财之谊，一方有难，另一方应尽可能地伸手援助。所以说，你没向我开口，等于还是没有把我当朋友，你说怎么办吗？”
“那好吧！”我嬉笑着说，“你现在借我一万元，我给我女朋友把那钱还了！”
“你说对了，”叶芊清喉娇啭地说，“就是要给你钱，你把人家那钱给还了！”
我一脸纳闷地看着叶芊。
叶芊莞尔一笑。
“好了，”叶芊思索着说，“先不说这些了，再说说加工书稿的事吧！那个书稿加工费，按照规定至少得半年后才能陆续拿到，估计那时再给你的话，你的坟头草得有一人高了吧！因此，我可以陆续在你需要的时候预支给你！”
“这样最好不过了，”我试探地问，“会不会影响你呢？”
“不会的！”叶芊嫣然一笑。
“那就好！”我心花怒放地说。
“我觉得你在加工书稿方面还是很有前途的，”叶芊认真地说，“试加工了三本，两本竟然都通过了！后面的书稿，错误率基本都控制在万分之一了，复审和终审都轻松很多……”
“我一天至少有16个小时是用在加工书稿上！”我同样认真地说。
“别把自己搞得那么累，”叶芊关心地说，“该休息时还是要休息的！”
“我觉得累了好，”我轻声地说，“累了后倒头就睡，睡前什么样，醒来还是什么样，这样才不会让自己有时间和精力去胡思乱想，这样也就感觉不到孤独和寂寞了！”
叶芊不再说话，开始默默地喝着酒。
我也不想再说什么了，开始喝酒，一瓶接一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