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下去吧!”黎蕤忽然幽幽地说,“上面有点凉了!”
“走吧!”我微笑着说。
“下去后,”黎蕤边走边说,“我还想再听你讲一篇爱情故事!”
“你就直接说你还想再喝点酒就行了!”我嬉笑道。
“你怎么看出来的?”黎蕤回眸一笑。
“你刚才一直拿着那空酒瓶看了又看!”我微笑着说。
“你这家伙观察太仔细了,”黎蕤含娇细语地说,“我就是还想再喝点酒,一边喝一边听你讲爱情故事!”
“先说好了,”我一本正经地说,“下去你只能再喝一罐啤酒,红酒不能再喝了!”
“好的!”黎蕤呵呵一笑。
我微微一笑。
我和黎蕤说笑着来到书房。
我取来一罐啤酒打开后给了她,然后给自己也打开一罐。
“那我再给你讲一篇爱情故事,”我微笑着说,“标题就叫《一个少女的爱情梦》,是你们杂志没有转载的!”
“开始讲吧!”黎蕤说着端起啤酒喝了一口。
“这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孩,”我微笑着开始讲述起来,“一天,她偷偷地在外面看完一本爱情小说后,这才回到了家。她看见她的妈妈又在厨房给她做油炸小鱼。鱼很小,也很便宜。她的爸爸经常会在下班的时候,从农贸市场买这样一些小鱼带回来,成为家里饭桌上的一道常用菜和女孩空闲时的零食。”
“这时候要有油炸小鱼下酒的话,”黎蕤嬉笑着说,“那就再好不过了!”
“厨房有个猪蹄子,你啃吗?”我微笑着问黎蕤。
“熟的还是生的?”黎蕤急忙问道。
“你说呢?”我呵呵一笑。
“要是熟的话,”黎蕤高兴地说,“赶紧给我热热拿来!下午咱俩一起吃饭时,我矜持了一下,所以肚子现在有点饿!”
我呵呵一笑。
我来到厨房,在微波炉里把酱猪蹄热了热后,端到了书房。
“太好啦!”黎蕤高兴地说。
“你慢慢啃,”我微笑着说,“我慢慢讲!”
“好的!”黎蕤莞尔一笑,开始一边啃着猪蹄,一边喝着啤酒。
“我开始讲了,”我认真地对黎蕤说,“那个女孩问她的母亲:‘妈妈!你知道怎样才能得到生死相许的爱情吗?’母亲说:‘不知道!如果我知道的话,那还要你爸干啥?’女孩问:‘那小鱼知道吗?’母亲说:‘小鱼只知道钻油锅!’女孩问:‘那你知道谁知道吗?’母亲不耐烦地说:‘佛祖知道,快到你屋子里问佛祖去,别影响我炸小鱼!’女孩说:‘那我问佛祖去了!’母亲说:‘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呀?’女孩在母亲不耐烦和疑惑的目光里,独自走进了自己的小屋,关上门,拉上窗帘,躺在床上,开始念叨起佛祖来。”
“佛祖出现了吗?”黎蕤嬉笑着问。
“佛祖真的就出现了,”我一本正经地说,“女孩问佛祖:‘我怎样才能得到惊天地、泣鬼神、直教人生死相许的爱情呢?’佛祖反问她:‘那你愿意为爱情付出什么?’女孩说:‘我愿意付出一切!哪怕走遍千山万水,尝完千辛万苦,说上千言万语,想尽千方百计!’佛祖说:‘那你现在愿不愿意放弃你的家人和现在的生活?’女孩说:‘我愿意!我们家本来就穷,经常买那些廉价的小鱼吃!我若走了,还能给他们省些粮食呢!还有,我妈总爱唠叨,说我爸像榆木疙瘩一样,木得要死;我爸老说我妈像长嘴鹦鹉,除了叨叨还是叨叨;他们还经常吵架,有时还摔盘子砸碗哪!所以,我早就想离开他们,建立自己的小家庭!’佛祖问:‘那你会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女孩说:‘绝不后悔!’佛祖消失了。一同消失的,还有女孩的家人。”
“真神奇,”黎蕤呵呵一笑,喝了一大口啤酒后说,“爱情故事变神话故事啦!”
“女孩开始爬山涉水,”我微微一笑,继续讲道,“人生的春天在她的脚下匆匆而逝。女孩在走遍千山万水之后,终于找到了那个心仪的男孩。女孩说:‘为了你,我已经找了好多年了!’男孩说:‘你神经病呀!你拿什么来爱我?’女孩说:‘为了你,我舍弃了我的家人,舍弃了安定的生活,舍弃了我人生最美好的春天!’男孩说:‘你什么都没有了,那你让我还爱你什么?’男孩说完就消失在人群之中,佛祖这时出现了。”
“佛祖出现得真及时,”黎蕤嬉笑着说,“还有啤酒吗?”
“你慢点喝,”我说着起身又取来一罐啤酒递给黎蕤,“我刚说哪了?”
“男孩消失了,”黎蕤呵呵一笑,“佛祖出现了!”
“佛祖出现后,”我微笑着继续讲述起来,“佛祖问女孩:‘感觉怎么样?’女孩疲惫地说:‘除了失望,什么都没有!’佛祖问:‘那你现在还愿意为他付出吗?’女孩说:‘愿意!我已经付出这么多年了,不想就此罢休!’佛祖说:‘如果你想再找到他,必须再付出你人生的夏天!’女孩说:‘我愿意!我已经为他付出了我人生的春天,我不想徒劳无功!’佛祖消失了,女孩又开始四处寻找起来,人生的夏天在她的脚下又匆匆而逝。女孩在吃遍了千辛万苦之后,终于又找到了那个男孩。”
“这时候男孩已经变成男人了吧?”黎蕤嬉笑着问。
“好好啃你的蹄子,”我一本正经地说,“别乱插话!”
“好的!”黎蕤说着又开始啃起了猪蹄。
“女孩找到那个男孩后,”我认真地讲述道,“女孩说:‘为了你,我又寻找了很多年了!’男孩说:我早就结婚了,你难道想当第三者吗?’女孩说:‘你干吗不等我呀?为了你,我可是吃过糠,咽过菜,还在泔水桶里拣过残羹剩饭……’男孩说:‘你都混成乞丐了,就算我跟你在一起还能有什么好处?’男孩说完又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佛祖又该出现了吧!”黎蕤呵呵一笑。
“佛祖再次出现,”我微微一笑,继续讲道,“佛祖问女孩:‘又感觉怎么样啊?’女孩生气地说:‘除了怨恨,什么都没有!’佛祖问:‘那你现在还愿意为他付出吗?’女孩说:‘愿意!我都已经为他付出半辈子了,不想就这样半途而废!’佛祖说:‘如果你想再找到他,必须再付出你人生的秋天!’女孩说:‘我愿意!我这辈子死活就认定他了!’”
“佛祖说完是不是又消失了?”黎蕤微笑着问。
“是的,”我认真地说,“佛祖消失了,女孩又开始满世界地寻找起来,人生的秋天在她的脚下又匆匆而逝。她说完千言万语,终于打听到那个男孩的下落。女孩说:‘为了找你,我几乎用尽我一生的时间了!’男孩说:‘如果你再进入我的生活,我就打110了!’女孩说:‘你打119我都不怕!我给你好说歹说没完没了地说,你怎么就不被感动呢?’男孩说:‘你是谁呀?我干吗要听你的话呀?’男孩男孩说完再次消失了。”
“佛祖又准时出现了,”黎蕤一本正经地问,“对吧?”
“是的,”我微笑着说,“佛祖问女孩:‘这回感觉怎么样?’女孩愤怒地说:‘除了绝望,什么都没有!’佛祖问:‘那你现在还愿意为他付出吗?’女孩说:‘愿意!我已经付出这么多了,还怕再付出吗?’佛祖说:‘你人生的冬天已经到了,要付出只能付出生命了!’女孩说:‘没有爱情的生命对我已毫无意义!如果能再次见到他,我宁愿死掉!’佛祖说:‘你真的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女孩说:‘真的不后悔,我早就不想活啦!’”
“佛祖这时肯定消失了,”黎蕤微笑着说,“我还想再喝一罐啤酒,猪蹄有点腻!”
“啤酒喝多了尿多!”我嬉笑道。
“尿再多没有你话多,”黎蕤微笑着说,“拿一罐吧!”
“最后一罐,”我说着取来一罐啤酒递给黎蕤,“再喝真没有了!”
“好的,”黎蕤高兴地说,“你已经讲到女孩不想活了,佛祖也消失了!”
“佛祖消失了,”我一边看着黎蕤痛快地啃着猪蹄,一边认真地讲述起来,“一同消失的,还有阳光灿烂的世界。女孩在黑暗中想尽千方百计之后,终于又看到了那个男孩,他正在自己的家中。女孩轻轻地走到男孩身边,给他倒了一杯水。男孩惊讶地看着杯子喃喃自语:‘奇怪,这杯子里怎么会有水了?’女孩起身给男孩披了一件衣服,男孩的脸上露出了恐惧:‘天哪!我身上怎么会有一件衣服了?’女孩轻轻地搂住了男孩的脖子,男孩惊叫道:‘妈呀!我怎么有窒息的感觉?我真是遇见鬼啦!’”
“爱情故事先变成神话故事,”黎蕤一本正经地说,“然后又变成了恐怖鬼故事,真有你的!”
“男孩惊叫着消失了,”我微笑着说,“佛祖又出现了。佛祖问女孩:‘这下你该满意了吧?’女孩纳闷地问:‘可我为什么还是得不到他?’佛祖说:‘因为你已经和他阴阳相隔!’女孩说:‘那你可以让他也死掉啊!我们虽然生不能比翼双飞,但死了能呆在一起也不错啊!’佛祖说:‘佛是救人的,不是杀人的!’女孩说:‘可你剥夺了我的生命!’佛祖说:‘这是你愿意为爱情付出的代价!’女孩说:‘可我什么也没有得到啊!’佛祖说:‘你已经得到了很多:失望,伤心,愤怒,仇恨,还有死亡等等!’女孩说:‘可是这些都不是我愿意得到的呀!’佛祖说:‘可你已经得到了!’女孩问:‘那有什么办法撤消吗?’佛祖说:‘人生不像电脑,输入错误还可以撤消键入!’女孩说:‘我承认错了还不行吗?您心胸那么宽广,神通又那么广大,就救救我吧!”佛祖问:‘那如果给你来生,你还会像前世那样去爱一个人吗?’女孩说:‘不了!’佛祖说:‘那我就救救你,但你不能嫌我唠叨!’女孩说:‘不嫌!我已经被我妈妈给唠叨惯啦!’”
“那女孩起死回生没?”黎蕤装模作样地问。
“就在这时,”我没有理黎蕤,继续讲述起来,“一个声音忽然传来:‘嗨!嗨!嗨!鱼炸好啦!’佛祖消失了,女孩睁开眼睛,发现这只不过是一个梦而已!”
“原来是个梦呀!”黎蕤嬉笑道。
“是的,”我认真地说,“女孩自言自语地从自己的屋子走了出来,她边走边说:‘问世间情为何物,何必要生死相许?’女孩走出屋子后,看见她的母亲还在飘散着油烟的厨房里给她炸着小鱼。女孩问母亲:‘妈妈!你爱我吗?’母亲说:‘不爱你的话,我还能给你做油炸小鱼吃吗?’女孩问:‘那你为了我愿不愿意钻油锅?’母亲说:‘别问我,你先问问你爸愿不愿意让我钻?’女孩感慨地说:‘其实这世上最美的爱情就在我们身边,平淡却极其需要,真实却默默无闻,廉价却割舍不了……就像油炸小鱼,也像你和我爸爸的爱情一样!母亲说:‘这孩子怎么一下子给长大了?’女孩说:‘是佛祖让我长大的!佛祖说,爱情是美好的,但是如果处理不好,也会走向反面!为了自己的幸福,一定不要因为爱情,失去了自己进一步发展的空间;也不要为了爱情,去做伤害他人的事;更不要为了爱情就因小失大,连起码的社会责任也放弃了!’母亲问:‘这佛祖的口气怎么像教育家一样?’女孩说:‘我看更像是爱情顾问!’母亲问:‘那佛祖还说什么了?’女孩说:‘佛祖还说,希望就像鱼肉,失望就像鱼刺,爱情就像油炸小鱼,鱼小则鱼刺也小!’女孩的母亲笑出了泪花。女孩端起妈妈做好的盛放在盘子里的油炸小鱼,走出厨房;她在客厅打开电视后,开始坐在沙发上一边吃着小鱼,一边看起动画片来;动画片里,老鼠新娘和老鼠新郎正在给猫下着套子;厨房里,刚刚炸完小鱼的母亲开始煮饭,并不时地朝楼下张望,等她的榆木疙瘩回家,吃饭或吵架,或吃完饭后再慢慢吵架。反正有的是时间,一辈子吵吵闹闹也不愿分开的时间……”
“下来该到四句话外音式的对白了吧!”黎蕤嬉笑着说,“‘你愿不愿意为我去死?’‘不愿意!’‘那你的意思是不爱我了?’‘不是我不爱你,也不是我怕死,我是怕我死了后没人像我一样去爱你!’”
“你看过这篇爱情故事呀?”我纳闷地问。
“看过,”黎蕤喜笑颜开地说,“我以前在我们杂志也转载过了,不过没署你的真名!我不仅没署你的真名,并且把标题也改了,所以你没搜索到!”
“那你干吗不早说?”我假装生气地说,“害得我在这装腔作势地讲了大半天!”
“看你表演比看那篇爱情故事好玩,”黎蕤微微一笑,“还有啤酒吗?”
“有也不给你喝了,”我认真地说,“真的该休息啦!”
“我是逗你玩的!”黎蕤呵呵一笑。
“玩够了吧?”我微笑着问。
“还有一个问题,”黎蕤若有所思地问,“你最早发表情感文章是什么时候?”
“11岁,”我认真地说,“写了一篇《月夜》,发表在《汉中日报·周末刊》1990年9月8日第4版。”
“我在哪可以看到?”黎蕤饶有兴趣地问。
“现在只能在电脑上看了,”我微笑着说,“当时给我的样报,我把那篇文章剪下来后贴在我的‘豆腐块’本子上了,那个本子现在遗失不见了。现在,只有我以前上传到博客的一个帖子里有那篇文章。”
“找出来让我瞧瞧!”黎蕤微笑着说。
我打开电脑。
我找到《月夜》的文章。
黎蕤开始认真仔细地阅读起来——
月夜
夜深了,白天的喧嚣隐去了,清新的晚风送来野艾蒿草和野花的芬芳,沁人心脾。
夜虫的低吟浅唱从阴影密蔽的深处传来。
我一个人走在这条芳草离离的小路上。
月儿很圆很亮,皎洁的月光从幽寂深邃的夜空倾泻下来,洒在潮湿的土地上。远山朦胧。
此刻,我忽然想起梦洁,那个穿着连衣裙在雨中行走的姑娘,那明亮的眸子,似今夜的星星一般。
梦洁,今夜当月光推开你窗户的时候,你听见我一遍一遍喊你名字的声音么?
我们的相识,没有罗曼蒂克的情调,也没有朦胧诗般的意境;没有狂热,没有误会;有的只是深深的友情……
沉溺于往事是一种过错。
忘记过去,却是难得的潇洒和超脱。
走出这如烟如雾、如梦如幻、既单纯又复杂,既困惑又彻悟,有眼泪也有欢笑的季节,走出困惑,走出孤独,走向遥远而未知的谜一般的地平线吧!
我从未见过今晚的这轮满月,这么圆,这么亮……
“天哪!”黎蕤看完后惊叫道,“11岁那年,你肚子里已经开始有花蝴蝶乱飞啦!”
“是不是情窦开晚了点?”我装模作样地问。
“晚安!”黎蕤呵呵一笑,“不跟你聊了,天快亮啦!”
我微微一笑。
黎蕤洗漱后去了次卧。
我简单地冲了个澡,然后来到了主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