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次萧慕带回的消息实在太让她激动了,她便打算好好教导一番,让安儿赶紧学会喊父亲,当做给萧慕的礼物。
这天林韶华正教着安儿说话,杜明远前来拜访。
“恭喜弟妹,听说萧公子要回来了,你们一家人终于可以团聚了。”
杜明远由衷地对林韶华说。
随后他又叹了 口气,“唉,可惜我忙活了半年,也依然没査到萧公子的身世。本想等他回来以后就给他个惊喜,奈何……”
“没査到也不是件坏事,身世这东西可不一定就是惊喜,也有可能是惊吓。”林羽菱忍不住说。
虽然她是有安慰杜明远的意思,但杜明远还是觉得仿佛自己做错了什么,有些手足无措。
林韶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于是转移话题,“您没去逍遥侯那边查查?”
杜明远苦笑,“就像弟妹你说的,没有证据,全凭想象和巧合,我可敲不开逍遥侯家的大门啊。”
两人很快陷入沉默。
为了打破这尴尬的局面,杜明远将话题引到安儿身上,“时间过得可真快,一转眼,安儿都长这么大了……嗯?他手上这是拿的什么? ”
林韶华顺着杜明远的话看去,见安儿的小拳头抓得紧紧的,似乎是握住了什么东西C
“安儿,给娘看看,可以吗? ”林韶华伸过手去,柔声哄道。
安儿懂事地点了点头,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了林韶华掌心。
那是一个小小的腕饰,红线上挂着一枚特殊的铜钱,铜钱上铭刻了些许文字。
“居然是萧慕的腕饰。”林韶华惊讶道。“安儿,你从哪里找到的?”
安儿指了指床角,睁大天真无邪的眼睛看着林韶华。
林韶华恍然大悟,“哦,原来掉进床缝里了!之前萧慕说他腕饰丢了,我们还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
杜明远却在看到铜钱的那一刻瞬间瞪大了眼睛。他没听到后续林韶华说了什么,只是不可思议而又有些激动地看着腕饰,仿佛那是一份神秘的宝藏一般。
“弟妹,这个东西,萧公子是从哪里拿到的? ”
杜明远忍不住问道,声音十分惊専。
林韶华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变了情绪,但还是老实回答,“听萧慕说,这是他被捡来时就有的东西了。估计是他的亲生父母给孩子求来保平安的吧。“
“错不了,这绝对是他的父母给的! ”
杜明远激动地说着,甚至站起来在屋中来回踱步。
见他这个样子,林韶华实在觉得奇怪,“杜知州,能否告诉我您为何突然这么兴奋,,
听到她发问,杜明远终于停下脚步,冲着林韶华大声喊,“因为找到了,我终于找到萧公子的父母了! ”
林韶华有些吃惊,“找到了? ”
她想起了什么,回头看向手里的腕饰,有些不敢相信,“单凭这一个腕饰,你就断言找到了? ” 林韶华还以为那铜钱上面用蚂蚁大小的字体写下了家庭住址,便打算翻找看看。
然而她仔细一想,杜明远离自己那么远,这铜钱上的文字又小,除非有千里眼,否则他不可能看到这上面的文字。
还没等林韶华发问,激动的杜明远又抛出了一个更让她惊讶的话题,“萧公子,果然就是逍遥侯的小儿子! ”
“什么?! ”
林韶华吃惊地瞪大眼睛,嘴巴张得可以吞下去一个西瓜。
她不敢相信,一直以来的推测居然变成了事实?
而且看杜明远的样子,他说出这个结论时,是有十足的把握!
眼看林韶华满脸的怀疑,杜明远快言快语地解释道,“弟妹有所不知,这个铜钱是逍遥侯家独有,为了他的儿子打造的! ”得到林韶华的允许后,杜明远拿过铜钱放在眼前仔细观察。
“逍遥侯爷会在自己的孩子出生前去庙里求一枚开光铜钱,并请人在铜钱上雕刻一些保佑平安喜乐的话语,最后落上‘逍遥’二字的印章,这算是他家的一个传统。”杜明远一边看着铜钱,一边对林韶华解释道。
“既然这是萧公子被捡到时就带在身上的,那绝对错不了,这个东西便是证明他身份的信物!”
林韶华有些不相信,重新拿回了腕饰看看,发现上面确实有杜明远所说的纂刻。至于那个印章,她和萧慕一直当做是普通的落款,从未仔细看过,没想到却是大有玄机。
惊讶之余,林韶华又想起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可是逍遥侯的小儿子不是死了么,,
“或许他并没有死,而是顺着河水漂走,又被你们村子里的人捡到了。”杜明远推测道。“而逍遥侯他们后来捞起的尸体,可能是另一个恰好落水的儿童。”
这番推论倒是符合逻辑,林韶华也并没有什么质疑。
此时怀中的安儿咿咿呀呀地喊了一声,林韶华低头正要去哄,一个场景在她脑海中猛地闪过。之前萧凌看到安儿时,分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当时她还不明白萧凌为什么会对一个小婴儿有如此反应,可是现在,一个恐怖的想法在她心中逐渐成形。
如果,当初还是孩子的萧慕并不是不小心掉进水里,而是被他的两个哥哥扔下去…
林韶华不敢再想下去,赶忙晃了晃脑袋,想要将这个可怕的想法从自己脑海中驱逐出去。
杜明远没注意到她的异常,只是沉浸在找到萧慕身世的喜悦之中,“有了这枚铜钱,就算是有证据了,弟妹可否将铜钱交给我保管,改日我上门拜访逍遥侯……”
“我先和萧慕商量一下吧,还请杜知州给我一点时间。”出人意料的是,林韶华摇了摇头,并没有答应。
杜明远以为她是谨慎行事,便没有执意索要,而是嘱咐她一定要将这件事告诉萧慕C
送走杜明远,林韶华打开手掌,愣愣地看着手心里的那枚铜钱。
因为紧张,手心中的汗水已经将铜钱打湿。
“你说,我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错了呢? ”
林韶华轻声说着,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询问安儿。
现在找到萧慕的身世,而且证据确凿,林韶华却一点儿都开心不起来。
如果逍遥侯家待萧慕很好,那确实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可是假如自己的猜测是真的,那萧慕这番认亲反而不会有重逢的喜悅,甚至可以说是危险重重。
见自己的娘亲闷闷不乐,安儿急了,晃悠着胖乎乎的小肉手捏住林韶华的脸,轻轻往旁边拉扯着,嘴里还呵呵地笑,示意母亲笑起来。
林韶华也着实被安儿的僅事给感动了,轻笑一声,把他的手拿下来,“安儿不用担心,娘亲没事,只是有点愣神儿。”
安儿似僮非懂地点点头,并没有因此松懈下来,而是直勾勾地看着林韶华。
林韶华的心思也没放在他身上,而是继续研究着手中铜钱。
她一遍一遍地在心中安慰自己,劝说自己放弃那个可怕的想法,想让自己相信,萧慕的家人肯定待他很好。
可是,之前萧凌看到安儿后如此惊恐,一定是因为安儿勾起了他心中的某些恐惧。
林韶华转头看了安儿一眼,注视着他愈发与萧慕相似的外貌,心中有了答案。
一定是因为安儿的长相与孩童时的萧慕孩童也十分相似,才会让萧凌恍然之中以为,被他丢下河的人又回来了。
也就是说,他表现出的惊恐,除了自己刚才的设想外,实在没有其他合理的解释。
“啊,啊……”
安儿的声音打断了林韶华的思绪。
“安儿怎么啦? ”
林韶华将快要从自己腿上掉下去的他重新抱起来,碰了碰他的小鼻子,故作轻松地问。
安儿摸了摸肚子,脸上的表情有点委屈。
“哦,原来是饿了,娘这就去煮粥。”
说着林韶华将他放到床上,下楼准备去做饭。
但是关上门后,她还是忍不住,转头进了旁边的屋子,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写成一封信,寄给萧慕。
因为林韶华那边并不急着上门认亲,杜明远也就没强求,而是每天都期待着对方带来好消息。
可是眼看从自己那天拜访过后,林韶华这边一直没什么动静,杜明远心中有些着急C终于,他实在忍不住,处理完公事后便急急忙忙地脱了官府,坐着轿子往兴隆酒楼赶去。
“快点儿,再快点儿!”
杜明远在挑开帘子,冲前面抬轿的轿夫喊道。
“怎么今天走得这么慢呐?! ”
“回老爷,平常我们的速度还比今天慢,您这要求也太高了。”
后面的轿夫无奈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