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小恬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心想这一家人可真是不靠谱,半点信用都没有。
“孙嬷嬷对你青睐有加,所以想让我为她引荐一番。”
“秦姐没有透露我的身份吧?”包小恬虽是笑着询问,语气却比之前加重了几分。
“哪能呢?”秦织笑得有些不太自然,“孙嬷嬷只知道有个为我们出谋划策的奇人而已。”
“那就好,秦姐你也知道,我不过就是有钱人家的一个粗使丫头,只想着赚点小钱安稳度日而已。”包小恬放下茶盏,“时候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哎,好。”秦织看着包小恬的走远,吩咐伙计道:“你去只会孙嬷嬷一声,顺便提个醒,就说是她自己发现的。”
“是。”
包小恬到底不放心秦织的为人,出门之后便想着赶紧置办完东西回苏府。
为了买木雕,她又去了那条偏僻的巷子里,这里商铺稀少,只零星地开着几扇门,还不见屋里的主人,不到两米的青石板路,挤在两侧的房屋中间。第一次来这里被钱掌柜拦截的画面瞬间浮现在眼前,包小恬给自己鼓了鼓劲儿,总不会每次都这么倒霉。
木匠铺的门口又多了些新的玩意儿,包小恬来不及多看,就直接问道:“大爷,你这还有什么别的样式的鸟雀吗?”
“打盹儿的,嘬毛的,扑棱翅膀的……你想要哪样的?”大爷说着打开了一个柜子,里面摆满了不同种类不同姿态的鸟雀。
包小恬收起因为吃惊而掉下的下巴,“先给我这个打盹儿的吧,其他的我下次有时间再过来看看。”
包小恬收了东西便走了出来,没想到没走多远又遇上了两个面无表情的壮丁,一看就是练家子的模样。
包小恬人畜无害地笑了笑,“麻烦两位大哥行个好,给我让个道。”
一旁的角落里传来鞋底碾过果壳的咯哧声响,伴随声音走出一位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可以看出年轻时候长得十分漂亮,而今经过时间的历练,一双眼睛十分的老辣,一看就不是好对付的人。
“不知这位夫人,为何屈尊来找小人?”包小恬主动卖乖道。
妇人目光萦绕着她走了一圈,微抬着下巴说道:“江州城内最近出了两件奇事,一是随缘酒馆的杨梅酒火了,二是崇尚武学凌二少在雁回楼举办了诗会。”
“竟还有这样的事情,小人很少出来,看来错过了很多趣事,不过夫人为何要跟我说这个?”包小恬黑亮的眼睛里满是真挚。
妇人扫了她一眼,淡淡道:“看来姑娘确实出来的少,没见过红袖坊的孙嬷嬷。”
包小恬愣了愣,默默在心里记恨一遍织羽阁之后,立马又扬起了笑脸:“原来是红袖坊艺压群芳的孙嬷嬷,只怪小人出生的晚,没有机会一睹嬷嬷当年的风采。”
孙嬷嬷见包小恬还在装蒜,嘴角沉了几分,“包姑娘,大家都是聪明人,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包小恬叹了口气,妥协道:“孙嬷嬷,究竟想让我做些什么?”
孙嬷嬷有些讶异地看着她,“我以为姑娘是个爱财之人,如今生意找上门来,没想到竟还不太乐意。”
包小恬撇了撇嘴,“有钱挣也得有命花啊。”
“呵”,孙嬷嬷闻言失笑:“你放心,红袖坊虽然不是什么光彩的地方,但是也不会滥杀无辜。”
……
“哗啦”——凌朔帮凌二少取完新制的箭,回来的路上就看到这样一幕,刚想上前解救包小恬,就听到孙嬷嬷这颇具有震慑力的威胁的声音,结果没收住脚,还踩碎了街上的碎瓦。只好一溜烟地躲了起来了。
几人顺着声音看过去,却没有看到来人。
孙嬷嬷收回视线,谨慎道:“包姑娘,我们还是换个地方说话吧。”
包小恬点了点头,毕竟她为店铺做营销的事情被人知道的多了,自己也很危险。
孙嬷嬷就近找了处僻静的茶馆,带着包小恬在包厢落座,两名壮汉门柱似的守在门口。这下倒好,出了什么事情,自己出不去,别人也进不来,不过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婢女,也确实指望不上有人会来救她。
凌朔悄无声息地跟着几人,直到看见她们进了具体的包厢,才火速奔向了凌越。
凌越正在跟付轻尘比试箭艺,前一局两人都是十箭皆中靶心,不分伯仲。此时晴空万里,朔风中马场上的锦旗猎猎作响,仿佛在为两人助威打气。
为了增加比赛的趣味跟难度,付轻尘提议道:“凌公子,不如我们来比试活靶?让随从举着灯笼在马场上骑马,谁先射中,谁便胜出如何?”
“好主意!”
小厮利落上马,举着灯笼在马场上跑了起来,凌越跟付轻尘蓄势待发。
凌朔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看到凌越如同看到救星,连忙喊道:“少爷!”
两人同时出箭,但凌越因为这急促的叫喊,失了准头。付轻尘看着不远处被利箭穿破的灯笼,笑了笑:“凌公子,承让了。”
凌越冷着脸瞪了一眼疑似对方派来的叛徒凌越,“没事瞎喊什么?”说着把手里的弓箭扔给了手下。
凌朔缩了缩脖子,小声道:“是包姑娘……”
“包姑娘!包姑娘怎么了?”凌越担心道。
“我回来的路上,看见红袖坊的孙嬷嬷把包姑娘给带走了!”
“什么!”凌越拆卸护腕的动作一滞,气愤道:“不过是江州中一个歌舞坊,竟也敢把主意打向我的人!”随即转身朝付轻尘抱手道:“付兄抱歉,今日有事先走一步。”
“凌公子,那这弓?”付轻尘冲着凌越的背影问道。
凌越头也不回,“付兄自当拿去。”言罢便翻身上马,纵马归去。
……
包小恬喝了口热茶,缓了缓被震慑的小心脏,试探道:“孙嬷嬷,据我所知,红袖坊早已是名动江州歌舞坊,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是我能做的。”
孙嬷嬷涂着灰鹞紫色蔻丹的指尖转了转茶盏,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红袖坊名声煊赫是不假,可孙嬷嬷我是个粗人,比较看重实际收益。”
排名第一还嫌钱赚的不够多,包小恬小心翼翼地打量了孙嬷嬷一眼,认定是个心狠手辣的主,老老实实地交代道:“办法倒是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