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嬷嬷视线转到包小恬的脸上。
包小恬顶着压力继续道：“不过却有一个小小的问题。”
孙嬷嬷脸上露出不以为意的笑容，“红袖坊历经三十载，并不是一个经不起风浪的地方，包姑娘但说无妨。”
包小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不是担心别人来找茬，是觉得红袖坊内部可能出一点问题。”包小恬食指跟拇指捏出一条缝比划到。
孙嬷嬷迟疑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又坚定道：“包姑娘不防先说说看，至于后果自会有红袖坊承担。”
包小恬见她坚持，只好说道：“红袖坊本身已到达鼎盛状态，小人不才，没有办法再让它再上一个台阶，不过我倒是有法子捧红嬷嬷收下的某个姑娘。”
孙嬷嬷垂眸思索了片刻，显然也想到了此法后期带来姑娘们收入差距悬殊甚至出现恶性争斗的后果。
包小恬不紧不慢地剥了个花生，耐心等待孙嬷嬷的回复。
孙嬷嬷没有说话，而是直接从身上拿出二十两银子放到了桌上，“这是定金，事成之后，自会重金酬谢姑娘。”
包小恬放下花生，拍了拍手上的皮屑，对孙嬷嬷的决断倒是没有感到太大意外，“烦请孙嬷嬷帮我要付纸笔。”
茶馆伙计送来纸笔，包小恬将具体方案写在了纸上。
孙嬷嬷拿起方案认真研读。
包小恬将定金推向了孙嬷嬷，“这个方案前期需要一定的成本，不过相信孙嬷嬷也不缺这点小钱。至于这个定金我便不收了。”
孙嬷嬷看向包小恬，上挑的凤眼带着些冷意，“包姑娘是看不上这点钱？”
“孙嬷嬷说笑了，我并不是看不上这些钱，我只是希望今天的事情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包小恬老老实实地交代道。
“这一点包姑娘放心，我孙嬷嬷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算言而守信。”孙嬷嬷将风干的纸张叠好放进袖中。
呵呵，当初织羽阁的秦织也是信誓旦旦地保证来着。包小恬笑了笑，“不是不相信孙嬷嬷，而是有古人毕竟说过一句话叫‘隔墙有耳’嘛”！”
隔壁包厢，苏谨瑄刚把水杯凑到嘴边，就听见“隔墙有耳”四个字，无视风鸣揶揄的目光，若无其事地喝起茶来。
孙嬷嬷冷笑一声：“那包姑娘自便，只是这二十两银子留在这里，若是被人发现，只会更叫人起疑。”
……包小恬闻言只好将银子收了起来，“如此便谢谢孙嬷嬷了。”
孙嬷嬷微微点头，转身离开了茶馆。
包小恬防止再有什么牵连，便等了一会才下楼。刚出门，就遇到了匆匆赶来的凌越。
“凌公子？你怎么在这里？”包小恬诧异地打了声招呼。
凌越飞跃下马，稳稳落在了包小恬的面前，他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而是扶着包小恬的肩膀，将她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见她没有外伤才担心地问道：“包姑娘，红袖坊的人有没有为难你？”
包小恬怔愣地摇了摇头，随即疑虑到：他是怎么知道的，这江州城也不小啊，怎么她身边发生一点事情都被别人知道了？包小恬有点方，正想着怎么探探口风，就听到凌越自发地说道：“幸亏你没事，不然我定要那孙禾好看！”
原来是因为担心她的安危才赶过来的，虽然他最开始的目的并不明晰，但是能特地为了她赶来，必然不会加害自己，包小恬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多少有些感动，这还是第一个知道她的有些不同还会关心他的人。
“谢谢你啊，凌公子。”包小恬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茶馆二楼，苏谨瑄站在窗边，沉着脸看着这一幕，风鸣站在一旁，蓦地感到周遭气温有点冷，心里有些同情起包小恬。
凌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包姑娘不必客气，你帮我了一个大忙，以后就是我凌越的朋友，以后遇到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找我，我凌越虽然没出过远门，但是江州城内还是有一席之地。”
“谢谢，我记住了。”不远处，云雀扑棱着翅膀落到了围墙上，包小恬这才意识到，岁寒轩还有一位苏公子在等着她回去，便告辞道：“凌公子，天色不早了，我便先回去了。”
“那我送你回去？”
包小恬想了想最近发生的事情，便答应了下来，凌越牵着马落在她不远处。
已到晚饭时间，街道两边的餐馆铺子也热闹起来，店里的活计手上忙个不停，嘴上也没闲着地吆喝起来。
“祥瑞饽饽，好吃不贵。”
途径一家糕点铺子的时候，包小恬成功被吆喝声以及里面诱人的点心吸引了目光，连步调都慢了几分。
凌越笑了笑，径直走到了店铺的门口，“每份糕点各来一份，打包带走。”
“好勒。”伙计利落地装好点心，正要打包。
凌越制止道：“不用包了，直接给我。”
凌越付了钱，转身把点心捧到了包小恬的面前。
包小恬愣了愣，没想到这爽朗豪放的富家少爷还挺心细，她掏了掏身上的钱，想将钱还给凌越，又想到这点小钱他必不会放在眼里，反而叫对方笑话，又把银子放了回去，伸手接了纸袋，说了声“谢谢”。
“包姑娘，这已经是今天晚上你第三次跟我说谢谢了。”凌越侧身看着她。
包小恬笑了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刚出炉的点心还留有余温，隔着纸袋传到包小恬的手心，点心样式繁多，其中一只白色小团上，印着粉色的猫爪图案。包小恬见它可爱，便率先拿起了这只，一口下去，唇齿间都是细腻枣泥的甜香味，包小恬相当满足地夸赞道：“好吃，没想到这大街上的点心铺子也这么细致。”
凌越抬了抬嘴角，露出张扬的笑容，“好歹也是我们凌家的产业，做工基本都是按照我家后厨的标准来的。”
包小恬正要下嘴的动作顿了顿，心想这凌家果然不亏是江州首富，怕是各行各业只要能赚钱，就没有他家不涉猎的。不过既然是自家的店铺，他刚刚为什么要给钱？包小恬挑眉看着他。
凌越触及她的目光，“包姑娘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你是不是家里产业太多了无暇顾及，所以店里的伙计都不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