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楼的老鸨今日在找人修葺昨夜刺客打破的屋顶,见云慕遮带着莫山溪那混小子一同进出,嘴巴张得足以放下一个鸡蛋。
这小子什么时候攀扯上云公子了?就他那疯疯癫癫的模样,身旁的护卫能让他近云公子身?
那护卫可不得了,哪怕在北岳国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莫山溪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去招惹这样一个人?老鸨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脸上表情特纳闷。
莫山溪在路边随意扯了根嫩草放在嘴里叼着,扛着把从云慕遮那里顺出来的折扇歪歪扭扭的走在前面,而云慕遮沉稳悠闲的跟在身后,第一枬极则寸步不离云慕遮的身。
紫陌城阡陌巷道,两旁垂柳莺莺,摊贩众多,喧嚣热闹。
莫山溪看着古人卖得乱七八糟的稀奇玩意儿,大到丝竹乐器,小到小孩子们玩的泥人儿,他都得跑上去摸一摸,看一看,像极了乡巴佬进城。
莫山溪从摊贩手里拿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在手里细致琢磨,他虽然对珠宝玉器不是很懂,但这成色要是放到现代,那也是很值钱的。
“老云老云,你看这个,好别致啊!特别适合你!”,莫山溪举着手里的凝脂般的玉佩朝不远处的浅衣男人大声说。
卖货的妇女没瞧见身后的云慕遮,只看到拿着玉佩在摊位面前张牙舞爪的莫山溪,顿时火大,“死疯子一边儿玩去!买得起么你!”
说罢,从莫山溪手里夺回玉佩放在掌心擦了又擦,生怕被他这一摸玉都掉价了。
云慕遮淡笑着走过来,“店家可否给我瞧瞧?”
卖货的妇女见来的人是云慕遮,脸上顿时换上一副特狗腿的笑脸,双手举过玉佩说,“云公子好眼力,这玉佩水头足,光滑细腻,特别是玉佩上面雕刻的两条双生藤,那可是栩栩如生,别家买不到啊!”
莫山溪白了卖货妇女一眼,真是狗眼看人低,不就是看他买不起么?
“莫公子若是喜欢,那便买下吧!”,云慕遮笑了笑,朝身后的魁梧男人伸出一只手。
“公子,这种成色的玉连挂在你帐上的资格都没有……”,第一枬极面露苦色,磨磨蹭蹭的把钱袋放在云慕遮掌心。
莫山溪一把夺过玉佩,又瞧了瞧上面的双生藤,纠缠交织,雕刻刀工真是细致,心里面十分喜欢。
卖货妇女看了看莫山溪,又看了看云慕遮,干干一笑,“原来二位竟然是一起来的?”
那眼神就如同在问,云公子怎么堕落了?和莫山溪牵扯到一起。
云慕遮从钱袋里掏出几粒碎银子放在妇女掌心,笑道,“莫公子是我好友,我们今日特地来看看集市上可有什么稀罕物”。
卖货妇女惋惜的表情都挂在脸上了,就好像看到一块上好还带暗纹的白绸,被一滴黑墨晕染了,可惜可惜。
莫山溪却没有心思顾及别人对他的看法,拿起玉佩递到云慕遮面前,“虽然是你付的钱,但这块玉佩是我挑的,权当是你收留我的谢礼”。
他莫山溪可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人,极品小白脸对他还不赖,又好吃好喝的喂养他,谢人间是应当的。
云慕遮淡柔接过玉佩,攥在掌心朝莫山溪作了个揖,“多谢莫公子,我一定好生保管”。
莫山溪摆摆手,歪歪扭扭的东看西看,“罢了罢了,一个玉佩而已”。
还是你自己付的钱。
第一枬极看他那欠揍的模样,怕真忍不住把他打一顿,于是咬紧了牙关,为了眼不见为净,只得抱拳低声说,“公子,外面日头强烈,我们就找间茶楼等那小……莫公子吧!”
云慕遮素来不喜欢日头猛晒,淡淡说,“也好”。
于是云慕遮和第一枬极找了附近的茶楼喝茶,莫山溪也不敢跑得太远,就在茶楼周边的摊贩店铺四处走走看看。
现代的商场他几乎没什么兴趣,男人嘛,有几个喜欢逛街的!但是这紫陌城和现代的商场还真不一样,他带着考古和逛博物馆的心态对每一件东西都感兴趣,和逛博物馆唯一的不同是,博物馆的东西带不走,而这里招招手就能让云慕遮买单。
茶楼不远处有一间类似扇庄的店面,外头挂起无数的丝萝扇,扇柄上的吊穗在空中荡起微弱的幅度,看起来十分轻盈,扇庄里面却做得有点保守,硕大的屏风挡着也不知卖的啥。
莫山溪一口呸掉嘴里的青草,装模作样的“哗”一下打开手里的折扇,摇头晃脑的进了店。
没想到刚一进门就被一个老妇拿起扫帚朝他跑来,“死疯子,赶紧滚出去!否则我就报官了!”
我去!莫山溪之前到底干了啥?搞得人神共愤,连狗都嫌。
莫山溪连忙学着古人作揖,想着他们特别重视礼仪,就想讨个好印象,让人家别动不动就赶他。
没想到腰还没弯下来,老妇就已经追到了他面前,恶狠狠的说,“还不走是么?我跟你拼了!”
等下,他忽然想到刚才云慕遮进茶楼之前塞给他的东西,从怀中摸出一个浅色刺绣钱袋,大声的说,“别别别,我有钱!有钱!看到了没?”
旁边的丫鬟似的人拉了拉老妇的衣袖,低声说,“算了,东西卖给谁不是卖,只要有钱,对方是条狗都行啊!”
话说得那么大声,当他是聋子么?
算了算了,不予计较。
老妇深吸一口气,拿着扫帚进屋去了,丫鬟似的人脸上笑嘻嘻的看着他,就是不知道心里怎么想的了。
他四处打量起这间扇庄,外面挂满了丝萝扇,里面摆满了丝绸,有女子的衣衫,还有油纸伞和面罩。
莫山溪低头看了自己一身蓝色衣衫,正适合搭配同等色系的蓝色面罩,在脑子里面过了一下之后,蒙着面的蓝衣人简直帅呆了,欣喜的指着面罩,“姐姐,这个多少钱?”
丫鬟似的人没好气的睨了他一眼,“多大号?谁用?”
莫山溪指指自己,“我用我用,你看多大号行?我觉得配着我的外衫特别搭”。
丫鬟翻着白眼险些被他气死,也不说多大号了,把他看上的那块面罩塞他怀里,“二两银子,拿钱来,速滚!”
这小丫头脾气倒是挺像莫山溪其中一个前女友的,莫山溪知道不能硬碰硬,于是矫揉造作的拿了面罩,娇羞的从钱袋子里摸出银子放丫头手里。
“哎唷唷,真是谢谢姐姐了呢!”,他觉得自己的鸡皮疙瘩都快掉下来了。
不仅他觉得,那丫头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眼看就要忍不住打他出去时,他一溜烟儿跑出了扇庄。
没意思,真没意思,到哪里都被嫌弃。
莫山溪摇着头摸着路准备去寻云慕遮,他知道茶楼老板也肯定会让他滚,于是先发制人问云慕遮小公子在不在里面,茶楼老板奇怪的看他一眼将他引上楼去。
“云公子在雅间,你自己上去吧!”,茶楼老板说罢,转身就消失在了楼道里。
他嘴里哼着歌,手里拿着刚买的蓝色面罩打着转儿,“噔噔”上了楼,还没走近就听见大胡子又在说他坏话。
“……公子,真不是属下胡说,刚才分别时属下亲眼看见那小子进了素娘绣庄,那绣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卖的都是些女人贴身之物,他这样与公子同进同出又不顾及公子的形象,这成何体统……”,大胡子又在苦口婆心的劝诫云慕遮远离他了。
原来刚才逛的不是扇庄,是绣庄,谁让这里的文字跟蝌蚪似的认也认不出来。
你以为老子愿意待这么?莫山溪没好气的想,理直气壮的哼着歌上了楼。
他扛着扇子,手里玩弄着面罩,吊儿郎当的大笑,“老云!我逛完了,你猜猜我买了什么好东西?”
云慕遮看了他手里的蓝色物件,端着白色茶杯的手忍不住抖了抖,表情十分难堪。
第一枬极更是切齿痛恨,捶胸顿足,胡子飞得老高,“我就说这小子不是什么好货色!竟然光天化日买了只肚兜!”
肚……肚兜?莫山溪顿时傻了眼,尴尬的看了看手里的蓝色丝绸。
这难道不是用来蒙面的面罩么?他大爷,糗大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