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连迷弟郑杰都这么说,她确确实实开始担心自己真的有什么问题。
看她迟疑,郑杰及时递出一面小镜子。
秀秀手一时有些颤,她迟疑着,缓缓的接过镜子。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对镜梳妆打扮,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她生起一种久违的亲切,这段时间没有休息好,她眼下青黑一片,肤色干燥有些起皮,头发也有些油,一绺绺贴在鬓边。
她突然有些不好意思面对郑杰,微微调转了一下头脸的角度,还是很疑惑:“没有问题啊?”
郑杰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他摆摆手:“没问题就好,估计是我多心了。”
“不,”一声乍起,虽然音量不大,却重重的落到每个人心上。宋鸿依然牢牢牵着左右两个人,紧紧盯着秀秀的一举一动:“你没有多心,她的眼角的确已经开始融化。”
郑杰听了蓦然一惊,他没把心里的怀疑说出来,就是觉得这个想法也太怪异了。但是没想到这个事先提出警报的人就这么说出了他的怀疑点,这让他油然而生一股不好的预感。
听完这话,秀秀已经放下的镜子又猛然举起来。仔细看的话,的确,自己眼角是有点点奇怪,里面肉也有些泛白。
但是这说明不了什么,只是她这段时间没有休息好,一旦问题都没有。
她皱着眉头和宋鸿说了自己的推测。
宋鸿怜悯的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七上八下的郑杰,缓缓开口道:“如果任由发展下去,你还记得在村口来追赶你们那群奇怪的人吗。他们看起来不像人,身上包括眼睛在内的所有孔洞都在慢慢融化,里面的肉失血,流脓,脓流最终从所有孔洞流出来流遍全身,让你带着一身的脓痂……”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左西扯了扯他的袖子。而左西之所以去扯他的袖子,是因为秀秀已经双腿一软,跌在地上。
“不可能,”她无意识的摆头,目光很虚没有焦点,突然抬头,目光一厉:“不可能,你们在骗我!”
宋鸿在左西的目光威胁下没有再说话。
秀秀目光在几人中梭巡,期待有哪个人能说出“不是这样的”这种话,但是没有,所有人都在回避她的目光。
郑杰有些不忍心,他上前一步扶住秀秀的肩头,正想开口说点什么,突然耳朵动了动,他疑惑的朝后看去。
阳光下道旁的树郁郁葱葱,被太阳晒得绿叶油亮,蝉鸣密集如雨。
郑杰偏过头去,仔细的听。
众人察觉到了不对,气氛沉寂下来,连秀秀的默默的自己站了起来,紧紧盯着郑杰的表情。
“有车来了。而且是一辆大车。“郑杰吐出几个字。
道上有车走,并不奇怪,但是这条是小路,估计周边村镇都听说了这边的怪现状,他们来的这段时间,都没见人或者车出现在这里,外面的人不进来,里面的人不出去,恍若一个死村。
所以有一辆大车驶来尤其醒目。
以防万一,几个人上了车。郑杰先绕去驾驶位,秀秀正要拉开车门上车,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回过头来,见后边三人正停在原地看着她。
秀秀一顿,咬咬牙,对那边已经坐上车的郑杰开口道:“给我个口罩。”
郑杰也一愣,不过看到左西三人后,很快反应过来,飞快的瞟了眼秀秀神色,从不知什么地方掏出个口罩来递给她。
宋鸿这才牵着左西和小白上了车。
事实证明郑杰是对的,真的有大车,比左西的大卡车小了点,但是后面车厢也不小,空空荡荡没有东西。
等大车越走越近,郑杰和秀秀突然露出一脸惊诧神情,郑杰脱口而出:“怎么是她?”
左西下意识看了窗外一眼。
那辆车一闪而过,左西只看到一个侧脸,雪白的脸上突出的红艳艳嘴唇,头发是棕色大波浪,一看就是一性感荷尔蒙爆棚美女。
她收回眼神,正巧瞥到宋鸿脸还对着那个车内美女离去的方向,看似很是恋恋不舍,她皱皱眉头,对着人大腿肉狠狠一掐:“看什么呢?”
宋鸿转头,正对上左西阴沉沉目光,疑惑道:“不对劲,这个人不对劲。”
左西脸色还是很不好:“至于看这么久么?还不对劲,是那头大波浪不对劲啊还是那张脸不对劲啊?”
宋鸿看她这样子,突然开悟,笑嘻嘻倾身过来,搂着她腰:“诶,你这是在吃醋啊?”
“哼。”左西冷哼一声,噘着嘴撇过头去。她本来是个平淡性子,一般情绪也没什么很大的起伏。因为她从小时候就知道一个道理,人们希望她乖一点不惹事,做个尽量不麻烦的小孩,这样才让人喜欢。但是自从她确定了宋鸿的心意,就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突然来去的脾气。理智告诉她,要清醒一点,不要太作了,到时候把人烦走,但是她就是控制不住。
还好宋鸿看起来耐心很够,看到她耍小脾气,也不生气,仍是笑嘻嘻的,双手热热乎乎的搂着她:“别生气啦,夫人。”他对着左西无辜的眨眨眼睛。他看得出来,左西很喜欢看他的眼睛,时常看着看着入了神。
左西果然吃这一套,斜了一眼过来,虽极想继续矜持,但是嘴边却不由自主漏出笑意。
“是那个女人。”秀秀声音有些微颤抖,看似是想起了那时候看到八爪鱼头的阴影:“她是五个人之一,她来这里干什么?”
她忽而转过头,对着左西道:“难道是对你不死心?”
左西摇头,表示自己不知。
众人都在思考她出现的意义,一时车内没有了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秀秀突然轻轻一拍大腿:“不行,我要去看看她去那里干什么。”说完,她斜了眼郑杰。
郑杰下意识跟着道:“我也去。”
秀秀眼睛微眯,看样子是在笑,她拍拍郑杰的肩:“谢谢。”
“你我之间,客气什么?”郑杰耳根微红。
左西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回转头对宋鸿说道:“要不我们也去看看?”她确实很好奇,而且现在他们没有任何头绪,线索能抓一点是一点。
宋鸿施施然点头应允:“我没意见。”
小白小小一只抱了狗在角落缩着,没人问他的意见,显得格外孤单可怜,愤愤不平瞪了一眼左西,又瞪了眼姓宋那个负心汉,表情越发阴沉。
几个人说定了,把车停到更隐蔽处,他们徒步过去。
几个人都没法暴露人前,他们绕到边上,寻了条泥泞小道前往。小道上走两步就有一坨牛粪,很多都还冒着热气,但是没有人,旁边屋子里是有动静的,但是没有人出来或者露面。想想他们村的现状,左西心中了然。
走了不久,远远听到有争吵议论声,声音不小,很是嘈杂。几个人对了对眼神,明白这是要到地方了,脚步开始放慢。
下一处是个拐弯,走在最前面的郑杰跨出一步,又退后两步,朝着身后众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到了。”
左西观察四周,发现这边有个建筑房屋低矮,屋檐后靠着一个大草垛,她眼珠一转,和他们说了自己的主意,几人纷纷点头。
她率先上前,准备做个示范,不料宋鸿把她一把扯过,然后自己几下爬了上去,接着伸下来一只手。左西噙着笑意看向他,抓住那只手。
宋鸿手劲大,直接把左西提了上去。接着就是小白。他正要继续提秀秀,郑杰忙站出来表示不用,接着伸出双手,直接一把提上秀秀的腰,把人托了上去。
几个人都上了房,探出两只眼睛去观望场地中什么情况。
场地上是个三角对峙的情境,那个女人领导着几个白大褂占了一角,喇嘛领着他几个弟子占了另一角,村民们占据最后一个角,站着的东倒西歪,躺着的有进气没出气,是个十分虚弱的样子。
喇嘛手上托了几张纸,正埋头一行行的看着,村民们在窃窃私语,左西几个人隔得不远不近,但是他们太嘈杂,有些听不清人们在议论什么。
那波浪女有些不耐烦:“大师,还要看多久?有这时间你嚼也能把它嚼碎了。我给你看,也就是走个过场,别不识好歹!”
大师头也不抬,手稳稳当当托着那几张纸:“施主,我这也是为了对村里人的生命安全负责?”
“负责?呵呵,”波浪女仿佛听到什么好玩的事情,开口充满嘲意的笑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