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撇过头:“还行吧。”
将军看她一眼,突然仰头大笑:“你觉得我对你好,我也是真对你好,看来这事是不做不成了。”
左西定定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将军笑完,半侧着身子,用一种颇含深意的眼神睨她一眼,突然,他手似乎突然抽出个什么东西来,转瞬间将其捅进了左西身体。
漫天血雨,这血雨把左西视线所及全都染成纯粹的红。将军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杀死你看到的每一个活物,除了你自己。”
左西有些急:“如果我不想杀呢?”
“不管你杀不杀,里头最后总要出来一个,当然,最好是你,但是如果是其他的,我也,不会很介意。”
一阵低笑似随风拂过左西耳畔,她双目圆睁,想再说点什么,眼前红色已经开始渐渐褪去。
左西目光一闪,谨慎的看向四周。她眼前世界变了,灰暗的废旧的楼房,同样昏沉的天空,没有光,一切都在昏昏暗暗中。
一辆底色是白,却被昏暗笼罩的婴儿车自动行进在楼里,他停在一个门口,不停的撞着。
门里没有回应。
他撞了一会儿,似乎放弃了,转而下一家,继续撞。
看样子,似乎是在敲门,但是并没有人来开。
他不放弃的敲着,一家一家敲过来。
左西睁眼眨眼间,从楼外的视角转到一个黑漆漆的屋内。
而此时,门外响起婴儿车那独有的叩击声。
左西心一瞬间提到嗓子眼,她屏息凝神的等着,等着那辆婴儿车离开。
她一霎那完全忘记了将军之前的嘱咐,只满心盼着那个恐怖事物自己走开。
但是门外的婴儿车这次似乎比之前都执着很多,他不断的敲着门,一点没有离开的意思。
左西僵立在屋内,心跳越来越快,呼吸又重又急。
婴儿车越敲越快。
他知道这屋子里有人,左西暗想。这认知让她腿突然一软,好歹撑住了往后倒。
终于,她再也忍不住,深吸口气,趁着脑子还没反应过来的一瞬间,几步跨到门前,一把打开了门。
门外空空荡荡。
左西心里蓦的一紧,她提着心,动作僵硬的,缓缓的,转身。
身后没有异样。
她心还不敢放下去,仔仔细细把周围瞄了一遍。
确实没有。
那口提着的气终于能呼出来。
突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左西一瞬间差点蹦起来。她迅速转身。
门外还是什么都没有,不过那灰蒙蒙的雾气倒是越来越浓。
在雾气把她全部笼罩前,那声音继续在四面八方响起,是将军的声音:“这是我给你的一次机会,让你明白,这件事情会以什么形式出现……”
左西试图和他交流:“放我出去,我不想呆在这里面!”
那声音并没有理她,也没有丝毫中断,仿佛没有听到:“。。总之,要小心堤防,你不找到机会朝他们下手,他们就会朝你下手,你可要想清楚了。之后,我可就手下不留情了。”
那声音停止之际,浓雾也逐渐散开,左西眼前世界又一次散开。
经过这一小段的平静,她终于记起来之前将军和她说过的东西,内心在后怕的同时,也有些担忧,他那几句到底什么意思?什么叫不管我杀不杀,最后总要出去一个?
她有很强烈的不详的预感。
但是没法,已经进来了,除了先找机会出去,她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一切等想办法出去再说。而目前所知的唯一的出去的办法,就如同将军所说,杀。杀掉那些她遇见的奇怪的东西。
对于这点,她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而另一方面,她对这里是哪里也有一定的猜测。场景能这么自由的变换,不外乎就是幻觉或者梦境之类,将军应该是能操控这方面,如同他房里那个辽阔的草原。
但是如果是这样,那这将军的能力不可小觑。她反应算是比普通人更加敏捷一点,都没有察觉到自己是怎么进入这幻境的,一点过渡的时间都没有,而且更重要一点是,她伸出其中却毫无异样感觉。
如果到时候想刺杀这人,一个环境罩过来,谁知道自己是刺了头猪还是刺到了他?
还得翻出更多信息,从长计议。
想到这里,她专注的看着眼前。
此时的她正似乎正待在一个农村的阴暗木屋里,木屋角落摆了一口高大的棺材。
等到看清那个棺材,左西双眼越睁越大。
那个棺材盖子在轻微的动。
左西虽事前有得到提醒,也做了些心理准备,但是仍被这动静吓到,她动作小心的抬起手,重重揉了揉眼睛。
幸运的是,她的眼睛并没有出问题。不幸的是,那个棺材盖子真的在动,而且动的幅度越来越大。
终于,其中一颗木钉子“咔”一声蹦了出来。
左西下意识往门边退。
门是在另一头,和左西的中间隔着正在不停激烈震动的棺材。
左西紧紧盯着那口棺材,后背贴着墙,小心翼翼往那边挪移。
走到半路,棺材盖终于蹦开了。
左西身体一瞬间僵硬,紧紧贴着墙,一动不敢动,不敢发出任何动静。
最先出现的是一头花白乱发,蓬乱干枯,一看就是个老人的头发。
紧接着,一张皱巴巴的侧脸也挺了起来,灰白的眸子一转,定在左西脸上不动了。
左西不认识这个老人,但是脑子里似乎有个外来的声音,掷地有声的和她说:“这是爷爷。”
她的爷爷在她很小还不记事的时候就去世了,因此她并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但是时常听家里大人说起。因为她爷爷有一众孙子孙女,却独独异常的宠爱她,而且宠爱得明目张胆,压岁钱别人都是一百,唯独她一个有六百八百,家里得了好糖也是,只给她,她吃完了,才有其他小孩的份,过年时候家里人一起烤火,爷爷的膝盖也是专属于她的,其他小孩也想坐一坐了,只要她开嗓一嚎,爷爷就像做了什么错事似的,立马把人小孩赶下来,然后满面宠溺微笑看着左西猫似的爬上爬下。
这样宠爱她的爷爷,在她懂事之前死了。她是一直没什么感觉,毕竟脑子里也只有零星一点相处的片段。
但是脑子里那个奇怪的声音,就那么坚决的和她说:“这是你爷爷。”
而左西,不知为什么,看着那老人的脸,竟也一点不觉陌生,似乎有一股奇怪的熟悉感从心底最深处慢慢泛起,如同山石渗出泉水般,眨眼间湮没了她整颗心脏。
自此,她觉得无疑,这就是自己的爷爷。
在那棺材里爬起来的人定定的注视下,左西不由自主的,缓缓的朝那边走去。
突然,那老头身体震动一下,发出一阵低沉的吼声,呲出一口血红的牙。
左西被他这一串变化惊醒了,恍然醒悟般,抬腿就往门边跑。
见她跑,老头“嘣”的一下在棺材里直立起身,双手平举向前。然后双腿僵硬的直立着一蹦,蹦出棺材老远。
左西转瞬间跑出老远,看到这一幕,隐约想起这不就是僵尸么?
这僵尸每一步蹦得都很远,他又是一蹦,直接蹦到快和左西面对面。
左西吓得也快蹦起来,她迅速转身往前跑,同时也惊诧于她看到的那张脸。明明是真的不记得爷爷长什么样子,但是,她就是特别肯定的知道,这就是爷爷。
而想到这个,她心思变得复杂。爷爷这个词,触到她心底最柔软那一部分,那里的记忆来自于儿时,所以刻得极深,几乎触及到本能。
这样先跑着,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蹦不了了。左西安慰着自己。
那来自儿时记忆的本能让她不愿亲自下手,但是如果他能自己解决,那岂不再好不过。
他们一个跑,一个蹦着追,进度几乎不相上下,他们越过山洞,越过铁路,越过各种建筑物。
但是那僵尸似乎丝毫不受影响,进了山洞,他改变蹦跳的幅度,增加蹦跳的周期,速度丝毫不见减少。遇到拦路的横杆,他一步蹦过去不在话下,而且只要左西能进去的空间,他蹦着跳着也能进去,不见一丝阻碍。
左西跑了这么久,身体却丝毫没有疲累感,速度一点不见缓。
但是她精神很疲倦。
难道要这么永久的一圈一圈跑下去?她觉得有些绝望。
想到这里,她心里突然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