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冯翊鹏怒叱一声,似虎啸雷鸣,吓得张元徽坐下良驹蹬踢嘶鸣,连窜带跳。
张元徽稳坐不得,‘噗嗤’一声,惨然坠落。
冯翊鹏眼疾手快,一跃而起,金光一闪,血溅四方。
偌大的霸王鎏金锤重重地擂在张元徽的天灵盖上。张元徽还未反应过来,就命赴黄泉了。
冯翊鹏见他气断身亡,畅快地吼叫:“打死啦!打死啦!汉军主帅被我打死啦!”
近处的汉军兵士见到元帅身亡,吓得丢了魂一般,噤若寒蝉,颤颤巍巍。
片刻之后,他们转身纷纷溃逃,嘴里惊慌地呼喊着:“元帅死了!元帅死了!”
呼喊声一浪高过一浪,恐惧的气氛像瘟疫一般迅速地扩散开来。
“快跑啊,我们败啦,跑晚了就没命了!”谣言骤起,原本英勇奋战的将士也开始变得犹豫不决,不知所措。还有一些倒霉的将士由于分了神儿,竟被周军趁势夺了性命。
汉军军心出现了严重的动摇,士气骤降,越来越多的士兵开始加入逃窜的队列,战局形势急转直下!
周军同仇敌忾,势如破竹,转守为攻,追杀汉军。
汉军溃败之势,犹如泄洪之猛水,愈演愈烈,难以遏制。
刘崇不甘失败,拔剑威胁着身旁溃逃的将士道:“停止后退,违命者立斩!”他一边说着一边杀死身边逃跑的士卒。
可悲的是军心实已乱,兵败如山倒,连他统帅的步兵也不顾其威胁,陆续向北奔逃。
虽然他拼命指挥,但是兵士根本不予理会,只顾着争先恐后地撤离战场。
诚然,汉军败势已定,不是他一人便可扭转的。
溃逃的士卒只顾着奔逃,丝毫不做抵抗,从而助长了周军的威势。周军越战越勇,直到最后,整个战争已经演变成周军对汉军的屠宰。
可悲可叹的是,由于人数太多,先溃逃的士兵挡住了后面士兵的道路,竟然间接地帮助了周军,使得周军更加顺利地展开杀戮。
远处眺望的杨衮,捶胸顿足,愤恨不已:“哎,愚蠢的刘崇,不听我言,今日苦果,你自己享用吧!”
于是,传命辽军各部,速速撤离,没有救援汉军。
不一会儿,刘词的主力部队陆续赶到。
胜利的天平乍然倾倒,这场‘屠猪宰羊’的游戏终于成为了刘崇挥之不去的噩梦。
柴荣领军一直追杀汉军至高平城,汉军尸横遍野,堆积如山,军械物资损失无数。刘崇气得跌下马来,手中的宝剑沾满了溃逃士兵的鲜血。
周军穷追猛打,见到刘崇身披华甲,料想其必是高官,竞相着欲取其命。
刘崇挥舞几下长刀,砍杀了三四个周军士兵,却被一位周将一枪挑翻在地。
多亏他身披宝甲,加之几个忠心的部将舍命断后,扶其上马,才逃得一劫。
最后,被逼无奈的他只得率领几十骑仓皇逃走,狼狈至极。
鲁狄与董彰二将听到张元徽的死讯后,知道情况不妙。
他二人停止与无俦缠抖,转而直奔汉军后方,准备向刘崇报告前线的情况,因此才逃过一劫。
鲁狄与董彰率领几十残骑护送刘崇逃回晋阳。董彰与鲁狄不同,他不光勇猛,而且心思细腻。
归途中,刘崇对柴荣恨之入骨,几次气得直吐鲜血。
董彰知道此时的汉军已经完全没有了与周军争锋的实力,因此想要报仇,只有两个办法:
其一,请求辽军援助。但是辽军若真得想要援助,也不会在巴公庄作壁上观,见死不救了。
其二,派遣高手刺杀柴荣。较之前策,第二个办法显然代价更低,效果更为直接。
至于派谁去完成刺杀的任务,他想到了两个人。第一个是与自己私交颇深的沙坨寨寨主朱友拓。第二个是与自己一面之缘的烈焰帮帮主独孤灼。
单论路程,沙坨寨在井陉关,而烈焰帮在忻州,显然沙坨寨离得更近。
再看实力,朱友拓手下有三位高手,分别是李从欢、石重杰与刘承祁,个个轻功了得,出手狠辣。而烈焰帮除非独孤灼亲临,否则大事难成。
最后看筹码,朱友拓是个贪财之人,没有万八千两白银,他是不会接杀头的买卖。
而独孤灼则不同,他更重视权势与名声,在他眼中,没有什么比武林霸主更可贵的了。但是,以大汉现在的状况,已是泥菩萨过河,哪里还有余力助其登顶?
因此,综合以上三点,还是请沙坨寨出手相助更为靠谱。
于是,董彰在途中向刘崇献策,建议刘崇派人去沙坨寨,以赏赐一万两白银为饵,劝说朱友拓刺杀柴荣。
此刻的刘崇嚼穿龈血,恨不得对柴荣噙皮食肉,自然欣然接受。他飞鸽传信,委派燕王为说客,即刻赶往沙陀寨。
燕王收到刘崇圣旨后,星夜速赶往沙坨寨,生怕耽误了汉皇的大事。
……
沙坨寨寨主朱友拓知道燕王大驾光临,亲自出寨相迎。
“燕王大驾光临,友拓有失远迎,还望见谅!”一个张麻子脸,桃胡眼,煞星眉的中年男子迎面走来,不是他人,正乃朱友拓。
“朱掌门太客气了,你我都是老朋友了,何必如此?”燕王踏着下人的背,缓缓下马。
“究竟是什么事,竟要劳动燕王亲驾啊?”朱友拓上前一步,搀扶着燕王下马。
燕王借势落地,喘了口粗气,垂头丧气地答道:“还不是被那柴荣小儿害得?”
朱友拓眼球一转,便猜出个十有八九:一个月前刘崇挥师南下,就是冲着柴荣而来。现在燕王这番模样,不用多想也知是那汉军败了。
他用试探的语调,装模作样地问道:“陛下亲率十几万大军南下,那柴荣小儿还能掀腾起什么风浪吗?”
燕王听后,霎时更烦,咧着嘴,瞥了他一眼。
朱友拓极善察言观色,立刻转移话题:“扯远了,扯远了。还没请问燕王此来的用意?”
燕王没来好气地哼了一声,似有怨气:“不瞒你说,陛下此次伐周失利,损兵折将,险些~哎,不提也罢。”
朱友拓又装作一副大失所望的样子,惊讶地叹道:“怎么可能?陛下英明神武,又统领十几万精锐怎么会败呢?”
燕王拍拍他的后背,晃了晃那颗肥硕的脑袋,低叹道:“我也是做梦都没想到陛下竟会败与柴荣小儿。契丹人是指望不上了,他们根本就没出力,只会坐上观虎斗。奶奶的!可惜这些年贡上的银两,全打水漂了。”
朱友拓见状,将头一歪,眼球轮转,扬回头愤愤地附和着:“是啊!便宜契丹这群白眼狼了。就算石养条狗,主人蒙难,还知道搏命相救呢!”
朱友拓‘气得’直捶手,继而用余光偷偷瞥了一眼燕王:“接下来,燕王可有什么打算么?”
燕王移回身,紧盯向他,一言不发。
朱友拓猜不透燕王的意图,低头寻思一会儿,尴尬地问来:“燕王这是何意?我身上有什么答案吗?”
燕王愁眉舒展,笑意燃起:“你不就是我的打算吗?”
“您可别拿我寻开心,我那里配得上啊!”朱友拓怯怯地陪笑着,心里不知有多高兴。
“要不我日夜兼程,千里迢迢来这儿干嘛呀?”燕王躬着腰,贴近了些,一本正经地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请燕王入寨一叙!请~”朱友拓一手抚须,一手相邀。
朱友拓心如明镜,燕王有事相求,就等同于财神爷驾到。
财神爷都到门口了,又岂能拒之门外?
如果有一件能够让他伤心的话,那必然是该赚得钱没有赚到手。沙陀寨在他的带领下,从来都不愁财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