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5年正月初七,来自陇右河西的六谷吐蕃大喇嘛乌萨迦,带领两大比丘折逋扎厝、折逋布加抵达归元府,传播藏传佛教。
谈到陇右河西,要从唐末吐蕃分裂说起。
唐末,陇右河西乃是吐蕃与唐朝的交界处,此地部族混杂,包含汉人、吐蕃人、吐谷浑人、羌人、党项人、回鹘人、鞑靼人等等。
其中汉人主要集中在凉州;
吐蕃人分为两支,一支是吐蕃族人,另一支便是吐蕃人与凉州人混居形成的六谷吐蕃;
吐谷浑人是鲜卑族慕容部西迁的族人;
羌人自古便是河西走廊的原住居民;
党项人乃是羌人的分支之一,逐渐走向独立;
回鹘衰落后部分族人南迁至河西之地;
鞑靼人则是在回鹘衰落后,取而代之,广泛分布于草原之上。
其中汉人由于人数较少,渐渐被各族同化,融入少数民族。
吐蕃族人一部分追随赞普后裔南迁,另一部分与凉州人结合,形成六谷吐蕃。
以折逋嘉措为凉州节度使,形成割据势力,实际控制陇右河西。
吐谷浑人于辽太祖时期,大部分东迁至河东之地,投靠辽国。
其中蔚州珑璁府门人几乎大部分都是吐谷浑后人。
党项人在唐末大部分迁往西北之地,主要分布在银州、夏州、宥州等地,以李思恭及其后人相继担任夏州节度使,其后称定难节度使。
后来成立西夏的党项人李元昊也是李思恭的后代。
回鹘人之后继续西迁,在西域各地形成了多个分裂的政权,乃是维吾尔族人的祖先。
鞑靼人在五代十国时期,主要依附于契丹,各个部落混战不止。
其后在成吉思汗的统一下,蒙古族崛起,席卷欧亚。
乌萨迦乃是六谷吐蕃中最具名望的高僧,他的两大弟子乃是折逋嘉措的族人。
乌萨迦遍游吐蕃各部,佛法高深,受到广泛的赞誉。
乌萨迦不甘心藏传佛教只在吐蕃各部弘扬,于是在折逋嘉措的大力支持下,率先来到蜀国传扬佛法。
乌萨迦不仅深谙佛法,功夫更是深不可测。
师徒三人常年跋涉山川,风餐露宿,不辞辛苦。
今番来到归元府,见中原繁华,人海如潮,更加坚定了他弘扬藏传佛法的信念。
不过想要在中原实现自己的理想,自然少不了与佛宗各派切磋佛法。
师徒三人的打扮引起了街上行人的瞩目。
乌萨迦左手执八宝念珠,右手执金幡,头戴红帽,上身披臧红袈裟,右肩袒露,胸前佩戴玛瑙项珠,下身着丝质白裙,足踩黑牦毡靴。
两名比丘皆服‘东嘎’坎肩,一人左手执金刚杵,右手着嘎巴拉鼓;另一人左手执金刚橛,右手着金刚铃。
乌萨迦处在最前,丘折逋扎厝、折逋布加紧随其后,分立左右,师徒三人呈掎角之势。
忽听道旁一人指指点点道:“你看他仨,风尘仆仆的,一定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
“嗯。瞧这一身行头道具,恐怕会用妖术!”右侧之人遮唇窃语,犹如见到鬼魅一般,不时地偷瞥一眼。
那人撞了下他的肩膀,呛声怨道:“别乱说,小心把你变成切蚂子!”
那人神色慌张,立刻捂住嘴,不再吱声。
“嗡嘛呢叭咪吽!施主误会了,老衲不会什么妖术!”
乌萨迦转回头,朝着道旁二人执礼笑道,神态安详。
二人登时大惊,吓得双目暴睁,你拽着我,我推着你,不知所措。
“你你你~你会说汉语?”
那人紧张得声音发颤,身子倾斜欲倒,仿佛见到了怪物一般。
“我为何就不能会汉语?终生均可皈依我佛,岂因言语的阻碍隔断心中的信仰?”
乌萨迦竟然当众解惑,顺便开始教义的宣传。
老百姓一向喜欢凑热闹瞧新鲜,它们见蕃僧讲得条条是道,句句在理,则你一言我一语的,与大喇嘛交流起来。
大喇嘛以汉语在归元府传教的消息,一时成为蜀中人民津津乐道之事。
乌萨迦非常聪明,他首先选择蜀国传教。
其一,考虑到蜀国距离河西之地较近,地缘文化相对密切,更容易宣传与弘扬。
其二,蜀国皇帝孟昶沉迷享乐,对宗教一直采取十分开放的政策,极少干预和排斥。
其三,蜀国战乱较少,经济稳定发展,人口越来越多,具备良好的基础。
新鲜的事情不光百姓感兴趣,就连皇帝也颇为上心。
每过多久,蜀国就派遣官员前来邀请大喇嘛入朝,拜见远在成都府的孟昶。
乌萨迦深知此乃千载难逢的机会,一旦传教之事被君王首肯,那么传教之事必然事半功倍。
于是,师徒三人乘坐车架,深入蜀地继续弘扬佛法。
……
剑阁古道蜿蜒崎岖,立于悬崖峭壁之上,以险峻冠绝天下。
摩云苍柏,清溪孤栈,剑门关如同一道天闸,截断了入蜀之路,真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雄关傲据于前,两侧陡壁对立,纵是飞鸟欲越,亦得振翅几番!
无俦扶着清月,走到一旁石碓处休息。
“累了吧?”无俦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水囊,“要不要喝点水?”
清月点点头,然后接过水囊,微微抿了几口,顺势擦了擦额头汗珠,继而锤了锤酸疼的腿肚。
“长路漫漫,坎坷艰辛,入成都府却只有这么一条道。照此下去,我们要走到何年何月呀!”
无俦登石远眺,忽见剑门关,茅塞顿开,欢欣鼓舞道:“前面有城关,我们可以问问近处哪儿有客栈,好好休整一下。
李白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我们既然走了这么远了,也不差最后那一截了。一切顺其自然吧!”
“说得也对。为了见到父母,这点苦又算得了什么?多亏有你陪伴,要不这荒山野岭的,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下来。”
清月化怨为喜,娇羞泛红,欣欣然瞄了无俦一眼。
无俦栖下身,用指肚抚下清月的鼻尖,挑逗道:“与其说我陪你,倒不如说是你陪我。这荒郊野岭的我去哪儿寻美女,若无你相伴,岂不寂寞?”
清月凑凑两拳擂在无俦背上,只打得无俦呜哇乱叫。
“让你嘴贫!让你轻薄!”
“哎呦~哎呦!女侠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无俦举头捂头,嬉闹着恳求宽恕。
清月哼得一声,心中却是颇为得意。
自从和无俦相处一段时间后,清月高傲冷淡的性格变得亲和、阳光了些。
她渐渐地话开始多了起来,偶尔也会与无俦主动交谈,甚至开个玩笑,恶搞一下。
无俦趁机躬身,拾起一根小草,偷袭清月腮下。
清月登时一抖,报以责难之色。
无俦毫不示弱,竟骤然贴近其面庞,轻吹一下。
‘啊~’清月惊叫一声,须臾之后,又是一番雨点般的捶打。
无俦只得抱头鼠窜,他一边跑一边嬉笑着:“你那小拳头捶得我浑身酥软,我就不赏你银钱了!”
清月此时才知被他戏耍一番,于是半嗔半怨地追赶道:“让我捉到你,你就惨了~别跑!站住!”
二人一前一后,打闹着奔向远处的剑门关。
剑门关前石碑耸立,赤红大字引人注目,旌旗迎风飘展。
可谁都不知道在剑门关的背后一场潜伏的危机即将上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