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娇笑,长风掠过,红袖飘起,长安废墟中仿佛了燃起一团炙热的火焰。
女子的面纱如伏波般荡漾,飘逸的发丝迷乱心智,她的一颦一笑,妖娆妩媚,夺人心魄,宛如一只勾魂索魄的狐精。
耶律曼殊笑止,三指相捻,毒针垂旋,转声淡道:“不说罢了!今日很有趣,就到这儿吧!”
说罢,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急速闪向宝珠处。
清月岂能让她得逞,也顺风跃起,拼命争夺。
无俦由于心不在焉,反应最慢,待她二人瞬移后方才醒悟过来。
“宝珠不是你的,你不配拥有!”清月一边说着一边击向耶律曼殊。
耶律曼殊冷哼一声,移行之际又是三根银针飞来。
清月侧身避却,身子瞬间失去平衡,重重地摔至一旁。
待她抬头望去,宝珠已然落入耶律曼殊的掌心。
耶律曼殊得意地把玩着手中的宝珠,只见那宝珠落到她手心后,竟然变得猩红无比,光芒大盛。
突然,人影飘忽,如风飚至。
耶律曼殊还没有把宝珠捂热,转世之间便落入他手。
无俦夺过宝珠后,随即大步流星移到清月身旁,将她搀起。
清月朝着无俦莞尔一笑,转而望向他手中的宝珠,只见宝珠不知何时又变得金光闪闪,明黄熠耀。
耶律曼殊恼羞成怒,长鞭盘落,冷不防地挥舞着袭来。
清月察觉,吒喝一声:“小心!”
无俦余光一瞥,眨眼间搂着清月,一同弯下身,避开横扫。
“好险!”无俦将宝珠递给清月,随即拔出环首雁翎刀,与耶律曼殊争斗起来。
无俦一直想看看面纱之后的容颜,所以与其说是打斗,倒不如说是解密。
“何不露出庐山真面目?”无俦哼笑一声,戏谑道。
耶律曼殊哪儿还有闲心与之嬉闹?她一向都是个分得清轻重缓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狠角色。
她眼光极贼,知道与无俦纠缠无益,于是便虚晃杀招,借机错身移位。
无俦没能识破她的诡计,本能地躲开,却是与之可趁之机。
耶律曼殊转而逼近清月,三两回合便将清月制服。
无俦大惊失色,准备冲上前来搭救。
耶律曼殊勒住清月的脖子,夺回宝珠,威胁道:“你若胆敢靠前一步,我立刻杀了她!”
无俦登时停下脚步,忙呼道:“不要伤害盼儿!宝珠归你了~”
清月挣扎着,焦急地喊着:“无俦,不要管我,宝珠不能给她,那是我们的!”
耶律曼殊将胳膊勒得更紧,狠狠地吼道:“别再乱动,否则我可不客气了!”
“别别,你放开她,我绝不与你为难。”无俦惊出一身冷汗,摆手示弱,“宝珠没了就没了,我不在乎,但你不行。”
清月听到无俦的话后,心里暖暖得,当即不再抵抗。
耶律曼殊看着他们恩爱的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遂冷嘲热讽道:“哎呦,果然是个痴情郎!你明明是在乎她,喜欢她,却又不愿说,难不成你心里还有别的女人吗?”
耶律曼殊无意中的一句话,刚好戳中无俦与清月的感情敏感区。
无俦哑口一阵儿,再次望向耶律曼殊:“你怎样才肯放了盼儿?”
耶律曼殊眉飞色舞,趾高气昂道:“宝珠本就在我手中,还需要你给么?现在是你的‘把柄’在我手中,你不该求我么?”
无俦想到没想,脱口而出:“我求你,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哼~我平生最讨厌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你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响头我便绕过她!”耶律曼殊一心向让无俦出丑,以泄心头之恨。
“这~这~”无俦支支吾吾地耷拉着头。
“怎么啦?不肯么?那就休怪我了!”耶律曼殊不依不饶地逼迫着,指间挺出毒针。
清月不忍无俦受辱,视死如归地挺着身子道:“无俦,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天地与父母。别为了我做这种事,不值得!”
“闭嘴!”耶律曼殊厉声怒喝,随即睨向无俦,“怎么样,大英雄?你就忍心看着心爱的女子为你而亡么?”
“我可以这么做,但你一定要信守承诺,不能伤害盼儿!”无俦咬着唇,委曲求全地答应了。
耶律曼殊仰天畅笑,接着承诺道:“你磕吧!我说到做到!”
无俦弯下身,双膝觉有千斤重,却不得不沉下去。
清月不忍看,侧过头,闭紧眼,痛苦不堪。
无俦单膝弯曲正要触地之时,却听清月乍呼一声:“不要!”
耶律曼殊傲慢地瞅着无俦,忽被这一声惊吓,不禁颤抖身子,转而望向清月。
无俦弯曲之腿顺势后蹬,一个箭步蹿至耶律曼殊身前。
耶律曼殊刚刚反应过来,却见无俦双指点向自己的督脉。
耶律曼殊‘呀’地一声惊呼,登时浑身酸软,清月见状,急忙脱身。
宝珠旋即坠下,无俦瞬间接过,继而搂住清月,一齐跃开。
耶律曼殊咄咄相逼,本以为稳操胜券。没想到却被无俦来了个将计就计,落得个功败垂成。
她揉揉小腹,不忍失败,再次追来。
无俦推开清月,左掌骤然蓄气,转身探出。
耶律曼殊伸手抓来,哪里想到无俦猝然出掌,霎时间花容失色!
无俦无意伤她,怎奈掌势已成,唯有拐向他处。
掌风浑烈,竟将耶律曼殊的面纱吹飞。
只见此女,燕鬓云髻,雾眉狐眼,娇花含露,胜雪莹白。
明眸妙睫,撩拨春心,朱睑扬鸣,丹霞傲影。
自是‘心比天高,志比云远,黠黠诡女子’也!
耶律曼殊先是一声惊叫,继而侧身跌倒,低头捂口。
无俦以为自己震伤了红纱女子,竟然迎前照看:“姑娘,你没事吧!”
耶律曼殊待其不备,顿点其穴,无俦刚惊张开口,随即动弹不得。
他没想到红纱女子连番使诈,却是被自己的一片仁慈之心所害。
耶律曼殊趁机夺过他手中的宝珠,冲着他嗤笑一声,晃晃手道:“物归原主啦!再见了~”
她向无俦拋个媚眼,当即运起轻功,飞身离去。
无俦望着她飘去的红纱,那张浮笑的魅影再也挥之不去。
……
半月后,冯翊鹏离开骊山继续西行,抵达周蜀两国边界——伏龙堑。
伏龙堑不是一块安生的地段,此处有叛逃军队经过。
而这些叛逃的兵将时刻都不忘剽掠一下途径的村落,因此惨案频发,百姓饱受其苦。
伏龙堑地处汉江支流的一块狭长谷地。
因气候湿润,土地肥沃,极其适合耕种。
虽然频繁经历战祸,人口却一直在隐隐增长。
不过,冯翊鹏当然不知道这些事情,他现在脑袋里无非装着两件事。
其一便是寻找无俦的下落。
其二嘛,当然是填满自己新买的酒囊!
话说柴荣赐予他丰厚的银钱,足够他买醉到老了。
谁知他的岳海瀚擎牛嫌弃银钱沉重,竟不肯替他驮着。
冯翊鹏一气之下,竟把大部分银两赏给了潞州城的乞丐,自己则背着一小包银两独行。
也怪不得他那坐骑爆发,他那一对霸王鎏金锤就足够重的了,再加上他与这么多的银两,它怎能吃得消?
冯翊鹏有一点好,对钱财看得很淡。
他的人生只有一个追求,即‘打遍天下无敌手,结交四海真英雄!’
当然啦,时至今日,他眼中的英雄依旧寥寥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