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掌门危险了~”
钟千秋在慕容龑出招之前,便察觉了异样,赶忙呼喊提示。
说时迟那时快,慕容龑双指犹如风蛇一般,运气劲发。
韩啸成左拳忽握,凝聚真气,坚若镔铁,反手以遮其颈。
慕容龑双指齐下,直戳要穴,竟能陷出两记凹窝。
凹窝之旁气流反转,凝成霜白雾气。
雾气乃是寒热两股气波对冲,沉压外泄,才塑此般景象。
不过,这圈雾气随着指力的衰弱,渐渐消散,好似飞悬撒转之瀑布,炸跃逐奔,终归清明。
韩啸成的手背上忽鼓忽沉,宛如沸腾的水面,伏波荡漾。
那肌肤的颜色乍青乍紫,随转苍白,继而恢复如初,尤显血气。
脉络逐渐清晰,血涌之状一目了然,通透可见。
慕容龑收回手掌,掌心寒凉,指尖却是浑热。
他不禁暗暗咋舌:天云门的内功乃是至刚至烈的,与我的珑璁府的至阴至寒之法门截然相反,不料竟是混生相克!
“动如猛虎,静如山岳。多年不见,韩啸成更集大成之势!”
温沛离惊叹连连,回想起二十年前千雄大会的场景,依然历历在目。
狄落英的眼睛贼溜溜地探来探去,观赏之余还关注着众多前辈的一言一行。
他外示谦卑,内藏祸心,但凡实力强劲的对手,都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两人斗了良久,仅仅对过一招。
慕容龑偷袭未遂,再次上演之前的避战好戏,就是不与韩啸成正面对抗。
慕容龑擅长‘龙驹骋跃’,这是模仿骏马疾驰奔逃般的上乘轻功,看似闲庭信步,实则难乎其难,一跃数丈。
一个人想要赤手空拳捕获生野的良驹谈何容易?
慕容龑偏偏就是这只野生的良驹,即便正面敌不过猎人,也能让你奈何不得,甚至情急之下,还能反蹬猎人一蹄!
“慕容龑你的‘岁寒参捭’不过尔尔,可是你的逃跑功夫当真一流!佩服佩服!我要是不攻你,恐怕你能与我对峙一辈子!呵呵~”
韩啸成加重了嘲讽的语气,拳头捏德嘎嘣响,眼中尽是不屑之情。
“要么打要么滚下来!”
“快下来吧你,别丢人了~”
“煞风景,没个鸟劲儿!只会躲躲躲!”
“光会耍嘴皮子,你倒是动真格的呀?不打别耽误后面的人!”
“我要是珑璁府的人,我早就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珑璁府皆是沽名钓誉之徒,要我说还不如趁早滚回蔚州~武林盟主大会是选盟主的,不是选流寇的!”
台下众人的责骂之声愈演愈烈,就差将珑璁府的祖坟刨个底朝天了!
“掌门,杀了姓韩的老贼!”
“掌门,别在躲了,我们珑璁府何时受过如此大辱?”
“掌门上吧,让这群狗眼看人低的杂碎瞧瞧我们珑璁府的神威!”
珑璁府的弟子一个个义愤填膺,怒不可遏,极力规劝慕容龑正面相抗。
在他们看来,宁可被别人杀死,也不得受这般屈辱。
何况往日里一直是他们珑璁府欺辱别人,安能反受别人的吐沫?
慕容?陷入两难之境地,一招受挫之后,心里越发地没底,多少有些怯意。
偷袭尚不能取胜,正面硬抗岂不希望更加渺茫?
可这么拖下去,终究不是个事!
遭千人唾弃,惹万人谩骂,甭说无颜混迹江湖,就是奇宗各派恐怕也再无人瞧得起珑璁府!
反正早晚一搏,为了珑璁府的颜面,我这做掌门的决不能继续退缩!
“韩啸成,你听好了!慕容龑从前、现在,将来都不会怕你,更无须避你。我遛狗溜得也尽兴了,现在就看你挡不挡得住我的‘岁寒参捭’!”
“尽管来试试!”
韩啸成心中大喜:终于不躲了!看看是你的‘岁寒参捭’凶猛,还是我的‘碎云掌’厉害?
慕容龑跃风骤起,如玄苍之青龙般飞扑而下。
韩啸成与之相对,犹跨涧之赤虎般逆迎而上。
在众人全神贯注,拭目以待之时,慕容龑忽而变换了姿势,改用一招‘祁连山雪龙吟’,发出致命暴吼。
吼声震耳欲聋,穿云裂石,在场之人无不掩耳以避锋芒。
树叶震落,沙石飞滚,使得韩啸成歪头躲避,运掌只得作罢。
慕容龑见韩啸成收回出掌,认为机不可失,闭口收气,‘岁寒参捭’连招再续。
韩啸成陡然回首,朝着慕容龑便是一招‘虎啸生风’!
其势与刚才的‘祁连山雪龙吟’有异曲同工之妙,杀得慕容龑个措手不及。
慕容龑腹内真气波荡,‘岁寒参捭’威势减缓。
韩啸成瞄准慕容龑的胸骨处侧劈一掌,这一掌虽然远不及碎云掌,但是亦是不容小觑。
慕容?登时被震飞,他强忍者着疼痛,嘴角鲜血却是掩盖不住,兀自顺着下颏流下。
不过,慕容龑吃住一掌还不成问题。
他弓身低头,捂住胸口,刚才的侧劈看似击中胸骨,然其余威波及心脏,其害更甚。
胸口真气涣散,胸骨疼痛不堪,心肺皆遭波及,纵使如此,慕容龑依旧面不改色,硬挺着架势。
他知道在天下豪杰面前惨败是多么羞耻的一件事,宁可遭罪,不可失了颜面。
他运了运真气,定了定魂儿,缓缓冷笑道:“‘碎云掌’就这点力道?还不够给老子挠痒痒的!”
“切~还在吹牛逞强,我爹仅是随意一下,便打得你吐血。若是使出‘碎云掌’,你早就一命呜呼了~”
韩婉瑜见父亲神威无限,为天云门赚足了面子,按奈不住激动地心情。
“你胡说什么?小丫头片子,不想活了吗?”
慕容龑瞪着‘牛眼’,侧首怒喝,他怎么能容忍一个小辈的无礼嘲讽?
“你冲我师姐凶什么凶,怎么着?打不过我师父,冲这儿撒气呢?”
台上父亲威武,台下师弟撑腰,韩婉瑜更加有恃无恐,翘起脖子挑衅着。
“掌门,你安心对付那老贼,我来收拾他俩!”
说话之人,乃是珑璁府五大高手之一的司马淳渊。
熊猫眼,酒糟鼻,胡桃脸,看上去病病恹恹的他刚刚举石回来,听到有人侮辱慕容龑,登时杀了出来。
慕容龑刚一点头,韩啸成飞掌即刻袭来。
二人再次于擂台上厮杀起来。
一时之间,台上台下均大打出手,好不热闹!
“好小子,报上名来,我的透心锥马枪从不挑无名之辈!”
司马淳渊不光气色看起来不佳,连动作都显得懒懒散散的,更不要说那一口拉着长音,半死不活的腔调。
“性不改名,坐不改姓,天云门元无俦便是我!”
无俦站如松,声如钟,朗朗其形,与之相比,真乃天地之别。
司马淳渊‘嗯’得一声,碎碎念叨着:“咦~这名字好像有些熟悉~”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打了再说!
司马淳渊思量完毕,刹那间举起透心锥马枪,刺向无俦。
“好!珑璁府司马淳渊便是我,看招!”
无俦双刀迅速出鞘,一刀拨开枪头,另一刀直砍其右臂。
二人不由分说,刀晃枪明,铿锵之声外夹杂着呼哈的喊叫。
众人只顾腾出空地,让二人厮杀,根本没有阻止的意思。
正在此时,南宫韶华、夏侯兴霸、赫连成谶、百里浮屠其余四位珑璁府的高手相继归来。
另一面则是韩氏五虎勾肩搭背,欢欢喜喜地领着天云门的众弟子一并抵达。
两拨人见状,纷纷拔出兵刃,针锋相对。
天云门与珑璁府本就有恩怨,自是各不相让,转眼临军对阵起来。
陆渊见场面快要失控,不愿引发混乱,因此秉公执声。
“台下众人速速停止争斗!
现在是武林盟主大会期间,任何私人恩怨暂且搁置。
若是实难容忍,可以现在就离开陆泽山庄,我陆渊绝不阻拦。
但是此时此地,若是有谁破坏会场的秩序,便是与整个武林为敌,众位泰斗与我决不会任由他肆意妄为!”
陆渊这招着实高明,自己没有冲在最前,充当黑脸,得罪其它门派,反将私斗说作干扰武林盟主大会。
这样一来就不单是他陆泽山庄的规矩,而是上升到了整个武林的利益,谁要是不遵从他的劝告,便是等同于与整个武林为敌。
最后抬出十几位有头有脸的人物来镇场,谁还胆敢造次?
众人立刻停止了争斗,连无俦与司马淳渊也都各自退下了。
台下再次清净了,但是台上的争斗却是愈演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