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薇,你杀不了我父亲的。
他的武功已入化境,想杀他无异于单挑四大派的掌门!”
“我不管他武功多高,即使他天下无敌,我也要找他报仇,哪怕搭上我的性命,我也无怨无悔!”
孟凌薇愤怒地攥着手中的匕首,一股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不报此仇誓不罢休的气势。
“你可以不在乎你的性命,但是我却不能眼睁睁看你去死!
要不这样吧,一命抵一命,我拿我的性命替我父亲还债,可以吗?”
陆鸣川说罢,立时去夺孟凌薇手中的匕首,准备捅向自己的心窝。
孟凌薇不肯相予,急忙缩回,闪躲之间,竟将陆鸣川的手背划伤。
“你干什么?不要命了啊?”
孟凌薇将手中短匕一拋,登时握住陆鸣川的手,从怀中掏出手帕,为他包扎。
陆鸣川见他焦急的样子,知道孟凌薇心中有他,不由傻笑几声。
“伤成这样还笑得出来,脑子坏了吧~”
孟凌薇虽是责难,语调之中却是充满了关切之情。
陆鸣川微微一笑,转而正色肃声,继续询问。
“凌薇,退一万不讲,纵使你能杀了我爹,你就不能为了我原谅他吗?
还有你就算报了血海深仇,以后又该何去何从呢?”
孟凌薇被无俦的这两句话问到了,一时语塞,竟然说不出话来了。
待二人沉默之时,楼梯处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姓陆的那小子没死吧?掌门留着他还有大用处呢!”
“应该不会,我嘱咐底下的人了,他们心里有数。踹几脚解解恨,不会要那小子狗命的!”
孟凌薇知道情况紧急,必须立刻送走陆鸣川,否则便再不会有机会了。
她拽着陆鸣川走向窗户,陆鸣川反握住她的手,含情脉脉地望着她。
孟凌薇对着陆鸣川深情的眼神,心怦怦然。
“凌薇,你听我的,咱们一起走吧!”
“不,我不能走。”
“你不走,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他们是不会为难我的,你快走~”
说罢,孟凌薇挣开手,奋力一推。
陆鸣川一跃而出,跌落之后翻了个跟头,转而再次回首望向孟凌薇。
孟凌薇不忍地摇了摇头,继而合上了木窗。
陆鸣川无奈,只得饮恨而去。
脚步声越来越近,忽听一声惊唤。
“老郑头?你怎么了,快醒醒~你们赶紧去看看,别让姓陆的那家伙逃了!”
众人踹开房门,床上已无陆鸣川,只有孟凌薇气定神闲地坐在一旁。
众人顿时一齐拔出剑来,指向孟凌薇:“快说,你把陆鸣川藏到哪儿了?”
孟凌薇顺着剑刃,扬头斜瞥为首之人。
“你们来得太晚了,陆鸣川早就跑了!”
众人四下搜索一番,确定陆鸣川已然逃脱,只得一面去向玉灵真人报信,一面分兵追寻,仅剩下两名弟子守住孟凌薇。
孟凌薇用余光?了一眼再次被支起的窗户,不禁会心一笑。
这一次她的眼神是那么的坚定与安宁。
……
陆枕风的脸被扇得宣红,清晰的掌印被遮住了大半。
此刻这位陆泽山庄的二少爷正龇牙咧嘴地捂着脸,接受陆渊的无情训斥。
“我让你照顾好川儿,你就是怎么照顾的?啊?”
陆渊很少发怒,即便面对独霸岭的傲慢无礼,或是遭受白觅洲与洞庭湖彭氏的偷袭,他都没有如此这般。
由此可见,陆鸣川在陆渊内心的分量当是极重的。
陆枕风遇到谁都没来怕的,除非他这位父亲大人。
陆渊是那种不怒自威之人,若是他动其怒来,府内没有谁能承受得了。
当初,陆渊的妻子因为办错了一件事,被陆渊训斥了两句,竟投湖自杀了。
妻子尚且如此,更何况他的孩子们呢?
陆枕风一面捂着脸,一面不住地战栗,其间唯唯诺诺、磕磕巴巴地应和着。
“不~不应该啊~之前三弟还好好地待着呢啊?我亲眼所见的,不会有差呀~”
陆渊甩了甩袖子,悲叹一声:“风儿,不是为父的说你,你什么时候才能像你大哥那样独当一面啊!
我让你照料个人,你都能看丢了,以后还能办成什么事?”
“我~我……”
陆枕风只恨自己无能,平日里父亲对他便是最瞧不上眼,论武功和办事能力,他不如陆惊鸿,论天赋和相貌气质他不如陆鸣川,庸庸碌碌则是对他最好的概述。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一直苦苦修炼武功,希望通过这样博得父亲对他的好感。
谁知正是他的这番闭门苦练在关键的时候给了他一记狠狠的耳光——陆鸣川没了。
陆渊是何起精明的一个人,他最为担心就是爱子被白觅洲、洞庭湖彭氏所抓到,若是那样便万分棘手了。
眼下武林盟主大会如火如荼,各种麻烦事频频出现,已经是把他搞得焦头烂额了。
现在又要分人去寻爱子,无异于火上浇油,雪上加霜。
陆渊朝着管家老傣肃声询道:“派去找川儿的人有回信了吗?”
老傣苦着脸摇摇头,表示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消息。
“你啊!是真会挑时候,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蠢货!”
陆渊侧过身,对着陆枕风又要抬手去扇,吓得陆枕风连连退却。
只听内院传来一声高亢的回报。
“启禀掌门!逐鹿泉的擂台出大事了。”
陆渊匆忙转回身,探手询问:“什么事,快说。”
传信之人一边擦着满头的大汗,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粗喘着。
“净沙观的无极子被人打死了!”
陆渊登时吃了一惊,想想无极子作为此次隐宗最杰色的弟子,代表涵清真人而来,武功必是非凡,即使不能胜出,也不至于被人打死呀?
他定了定神,气定神闲地继续追问道:“详细说来!”
“杀死无极子的乃是一个披头散发、目光凌厉之人,瞧他的样子,不像是中原人的打扮。
他操持一杆卷纹枪,招式着实怪异。
只与无极子斗了十余个回合,便将无极子击倒在地。
无极子稍稍起身,还未来得及捡剑,就被男子背身一枪,穿颈而过。”
传言的弟子三言两语便将事情的经过大体讲清,只是引得正厅之人大为诧异。
“现在那人在哪儿?”
“那人杀死无极子后,拔出卷纹枪,随即枪尾一挑,将无极子的尸体抛落台下。
净沙观的弟子认为此人欺辱太甚,一个接着一个冲杀上去,结果流沙九道竟无一幸免,全被此人诛杀。
后来,不知怎么回事,暮瑶阁的通寂师太也冲上了台,吼叫着‘快放了我徒儿’,与那人大战起来。
我走的时候,那人还在与通寂师太鏖战,只不过通寂师太似乎有什么心事,虽然与之拼杀,却不使出全力,因此二人陷入了苦斗。”
陆渊一时之间听得云里雾里,不晓得具体是怎么回事,只得招呼着老傣等人一同奔赴逐鹿泉。
他走了几步,霎时又想到陆鸣川下落不明,冷不丁转回身,向着陆枕风厉喝道:“还不赶紧去找你的弟弟?记住,川儿要是找不到,你也就不必再回陆泽山庄了!”
接着,陆渊迅速转回身,朝着左右唤了一句‘我们走’,大步朝着逐鹿泉奔去。
陆枕风见父亲远去,才舒了口气。
他轻轻地揉了揉脸,火辣辣的,痛得他不由‘喔啊’一声。
“让我去哪儿寻你呀?老三,这次你可害惨我了~”陆枕风自言自语,凝眉愁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