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文景渔叩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身着官服一直在门外候着的文景渔终于等来了召见,也终于看到皇后娘娘脱离了危险。
“坐吧!”沐小慈微微一笑,但是她却发觉,她面部的动作居然能牵动背部的肌肤,就连喘口气,她的背都好痛。
“谢皇后娘娘!”文景渔端正的坐到了椅子上,正面的看着靠在床帏上的皇后,苍白而憔悴的容颜居然冷汗淋漓。
“德印,好痛啊!”再也忍不住了,沐小慈鼻子一酸,滚烫的泪珠终于夺眶而出。
本来伪装的坚强也在这一刻崩塌,现在的她只是一个受伤未愈,刚从死亡线上回来的女孩子。
“娘娘,忍忍,等好了就不疼了!”
从未见过如此皇后的德印,看着那泪眼涟涟的痛楚脸庞,只能柔声安慰,大夫能用的药已经用了,要是能够的话,他希望那疼能让他来承担。
他怎么也无法想象,当大夫剪开皇后的背部衣服的时候,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那一刻,他差点没冲出去杀人。
“德印,他们干什么要打我啊?我犯法了吗?”哽咽声中有着不解和委屈,此刻的沐小慈哪是那个让南越子民奉若神明的国后,也就是一个受了委屈却无处诉说的可怜人儿。
“娘娘没错,是那些衙役蛮横,小心,别扯了伤口!”德印看着眼前这个泪水决堤的皇后,还真有些手足无措。
“文大人,赵家一案,我来接手,可以吗?”泪水还没有擦干的沐小慈突然看向文景渔,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让文景渔深沉的眸子一沉。
“臣遵旨!”文景渔知道,这事皇后是插手定了。
“三天后,我亲自审理此案,相关人员,都不能有损伤,否则相关人员一律同罪。”
沐小慈收敛起情绪,哪还有刚才楚楚可怜的模样,好像刚才的可怜模样只是晃一下大家的眼,还没看清楚呢,就已经剩下冰冷了,而且是透彻的冰冷。
“臣遵旨!”
御书房内。
“你说什么?”
南越王朝的皇帝震惊的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厉声问道。
“他们出宫了?”
宫廷侍卫大着胆子重复说道,他也是看德印公公和吉祥公公的脸色不正常,这才冒着杀头的危险来禀报的啊!
“知道了,皇后出宫的消息要是泄露半点,你知道后果。”即墨狸按捺下心中的怒火,冷冷地说道。
“臣知道!”侍卫一惊,严肃地答道。
“下去吧!”即墨狸手一挥,侍卫领命退下了,而他却眉宇深锁,看来他还不够了解沐小慈啊!
皇宫依然平静,皇上依然保持早朝,皇后也如往常般呆在栖梧宫,看书听风。
而关于皇上和曹姗姗姑娘的事情却一夜之间没有踪影,曹姗姗姑娘还是曹姗姗姑娘,没有任何改变。
如往常下朝后,皇上摆驾栖梧宫,和皇后共用晚膳。
独自坐在沐小慈带进宫的箜篌面前,看着那盈盈的光辉,鼻端淡淡的芳香,犹如主人一般,风华而不平庸。
手指不由自主的抚上琴弦,却不想,“铮”一声响,一根琴弦断了。
即墨狸有种很不好的预感,难道她出事了?
压抑下心中的暴动,皇上留宿栖梧宫,停止早朝,若有要事启奏,把折子呈到栖梧宫。
亲眼看着琴弦断裂,即墨狸的心越来越沉重,听沐小慈说这凤首箜篌是箜箜大师送的,琴弦采用极其难寻的冰蝉丝,一般的利刃都难以砍断,而如今,却无缘无故断了。
德印和吉祥也没有一点消息传回来,难道真的出什么意外了吗?
外人都道皇上皇后情深意浓,却何曾想,即墨狸的心都快揪起来了,而沐小慈却在宫外接受着生死的考验。
忍,一个忍字让皇上正常上朝,管理政务,皇后的消息却石沉大海,没有一点波澜。
三天!
沐小慈就在昏昏沉沉中听着文景渔相关于赵家一案的情况禀报,大体知道了事情的大概情况,赵秀蕴的父亲也就是赵昆和本是朝廷的大常寺卿,专门为皇家管理祭祀,庆典之类的事务,也算是一件肥差了,因此赵昆和在朝廷中也算混得风生水起。
这腰包里的钱多了,人也就开始不安分了!
吃喝嫖赌几乎能做的不能做的到最后他都学会了,小妾是一个接一个,而皇室的银子他也是一两接一两的挪用,数目不小,但却不是他被彻查的主要原因,怪就怪在他是相国唐湛的门生上。
这赵秀蕴却是他的正室夫人所出,也不知是不是这赵昆和花心的结果,满房妻妾居然只生出了一个女儿,要说这赵秀蕴在赵家那可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也算是千般宠爱于一身了,但凡赵昆和的小妾都要礼让三分。
而这赵秀蕴虽然备受宠爱,但也没有恃宠成骄,养成刁蛮任性的性格,反而知书达礼,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也算是一大才女,但是也正因为如此,对于父亲赵昆和的种种行为微有颇词,总和父亲闹得不愉快。
这也是沐小慈当初为什么会听到那么愤恨的一句话。
而这赵昆和罪至于此,究其根本原因也不过就是因为他和唐湛的关系,而即墨狸看来是已经动手清除唐湛的势力了。
在看这负责案子审理的人却是曹太尉的儿子,也就是当今皇太后的侄子,曹姗姗的哥哥,官任刑部侍郎的曹宪忠。
利用曹家势力打击削弱唐家势力,这已经是很明显的事情了,但是即墨狸为什么会派钦差大臣前来呢,难道是因为此意图太过明显,这才让文景渔前来的,毕竟天下臣公都知道,钦差大臣的封赐可是皇后亲自点明的,而皇后却是相国大人的女儿,也就相当于相国势力和太尉势力的一种人际平衡。
即墨狸要怎么处理以后的相国势力?沐小慈暂时无从得知,但是现在她却知道,她的到来,可能会让即墨狸的计划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因为这一次她会让他不止削弱了相国的势力,同时还会拔掉一颗让他吞不下的刺。
曹宪忠别的不说,就从这私自动刑,屈打犯人,甚至是猥亵侵犯女犯人一罪来看,就足以定他死罪,更何况这次最直接的受害者还是她――当今的皇后唐婉兮。
三天的时间,足够让曹宪忠把求救信带进皇宫,也足以让即墨狸知道她就在此。
“你说什么?”
栖梧宫内,即墨狸轻抚着沐小慈的凤首箜篌,看着断裂的琴弦,冷声问道。
“皇后在刑部大牢受到鞭刑,危在旦夕。”即墨狸亲卫秦明重复的禀报着从皇太后哪里截到的信息,现在皇太后那里也已是愁云密布,风雨骤降了。
“你马上去刑部,查看皇后情况,速速回报。”即墨狸恨不得马上摆驾前去探望,但是一想到并没有人知道皇后出宫的事情,还有赵家一案牵连甚广,他不宜出面,这才吩咐最为信任的秦明前去。
转念一想,怎么沐小慈偏偏在他着手清除唐家势力的时候出宫,还偏偏恰好的进了刑部大牢,这其中真是巧合还是早有预谋?
“是!”秦明看了看神色凝重的即墨狸一眼后,闪身走人,作为皇上居然不知道皇后的去向,他是不是该想想,皇后为何会离宫?
而刑部,正大光明的牌匾下坐的不是钦差大臣文景渔,而是一个神态憔悴,脸色苍白的清冷女子。
当值的也不是刑部的衙役,反而是钦差大臣所带侍卫,而德印和吉祥也在左右侍候着,这等阵仗,让坐落于沐小慈左侧的刑部侍郎曹宪忠,从踏进衙门的那一刻开始,全身的肌肉就处于一种紧绷状态。
“带赵昆和。”沐小慈眼神示意下,德印开口了。
身着囚衣,带着枷锁的赵昆和被带上堂来,凌乱的头发和胡须,让沐小慈无法看清他的本来面目,只是那浑浊的,依旧有着玩世不恭的眼神让沐小慈感到不舒服。
“罪臣赵昆和,还不速速叩见皇后娘娘!”被押上来的赵昆和看到主审台上的居然是一个女子时,不但不跪,反而露出了轻蔑的笑意。看到此,德印厉声呵斥道。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乃是家师之女唐大小姐,你又是哪儿冒出来的皇后,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冒充皇后,还不速速伏法,听候处置。”赵昆和看了一眼陌生的沐小慈,反客为主地叫嚣道。
在他的印象中,恩师唐湛就唐婧瑶一个女儿,而唐婧瑶他当然是见过的,却不知他的无知和狂妄让他的举止显得更加的放肆和荒诞。
“大胆,居然敢藐视皇后,跪下!”吉祥一脚踢向赵昆和的腿弯处,让赵昆和跪倒了堂中。
“唐大小姐?看来赵大人和唐大小姐很熟啊?”沐小慈不怒反笑,随意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