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孤卿,你呢?还有本事和我赌酒吗?”宁异怪异的笑着看向孤卿,目光刻意的落在孤卿受伤的右胳膊。
孤卿微微一笑,平淡地说道:“算了,我也不傻,哪里有这个时候再拿自己的身体赌个胜负,你还是自己喝吧!”
“我和你喝吧!”赫连安突然开口说,语气并不激动,却有些萧瑟。
“只是不算赌酒,我一杯,你一碗,也算公平。”
“可以!”宁异哈哈一笑,在南越,在他自己的将军府,他有着与往日不同的霸气和张狂,似乎天下在他眼中也是等闲。
赫连安想,是不是自己喝得多了,孤卿会出言阻止?
并不算是拼酒,赫连安没有那么好的酒量,真的把自己灌醉了,最后的清醒是,她绝对不可以在自己喜爱的男子面前出丑,纵然他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关心自己。
虽然气氛有些闷,可这场酒仍然是喝了许久,其他人一直在不紧不慢的吃菜,只有宁异兴致勃勃的喝酒,赫连安有些小小的奇怪,她的酒量绝对算不得太好,可是,那酒一杯一杯的喝下去,竟然始终没有什么醉意,入口虽然辛辣,但入了喉,却变得浅了许多。
“赫连安,酒量还真是好呀!”宁异也有些奇怪,但是,就算有人捣鬼,也应该瞒不过他,那酒温在酒壶中,没有人经过手,酒也是他倒进去的,除非赫连安自己会捣鬼,否则,就说明赫连安有着他不知道的好酒量。
有些狐疑的去看孤卿,他坐在赫连安的对面,想要捣鬼,似乎可能性太小,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而且两个人根本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彼此相望的眼神都没有。
“大概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吧!”赫连安漠然地说道,心情算不得好,莫名的有些烦躁,自己也说不出来为什么。
“那么说,我是你的知己喽?”宁异得意的凑过来一张已经泛红的脸,扑鼻的酒气让赫连安眉头一皱。
“这样说,我还真是高兴,哈哈……来,我们接着喝!”
“我想我是喝多了。”赫连安看着宁异,平淡地说道。
“不然,为什么会说出如此荒谬的话?好了,我不想喝了,我要去休息了,你们慢慢吃,慢慢喝……”
说着,站起身,有些匆促的离席。
她想,哪怕自己喝再多的酒,孤卿也不会说什么吧,那个碧云姑娘对他那么好,又温柔体贴,貌美如花,他应该是开心的吧!
“姓孤的,她好像生你的气了。”宁异微眯起眼睛,盯着已经离席的赫连安,口中半真半假地说道。
“你还真是够心狠的,有了新人,就连旧人的脸也懒得瞅一下下,算了,算了,你还是和碧云姑娘早些去歇息吧,良辰佳时,我可不敢随意耽搁……”
孤卿淡淡一笑,平静地说道:“也好,碧云,我们也离席吧,已经吃饱了,可以去休息了。”
已经走开几步的赫连安似乎轻轻一顿,然后继续向她自己休息的房间走去,夜风中,垂在肩上的头发微微飘起。
回到自己的房中,宁异仍然安排她住在上次她休息的房间,打扫的很干净,被褥也是新的,难得有着阳光的味道,薄薄的,松松软软,盖在身上很舒服。
简单的洗漱,赫连安合衣躺在床上,对着床顶漂亮复杂的图案发呆,却怎么也睡不着。这个时候才隐约有了几分酒意,头微微有些晕,心跳也有些慢,跳得她有些心慌。
过了半个时辰,好不容易有了一点倦意,才刚刚要闭上眼睛休息,却听到门被敲得山响,吓了她一跳,立刻由床上坐起来,下到床下,一边扬声问:“谁?”一边向着门口处走去。
“我!”一个粗重的,带着酒意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是宁异。
“有事吗?”赫连安打开门,扶着门站立的宁异一个不提防,身体往前一摔,酒意之下根本站立不稳,差一点栽进赫连安的怀中,赫连安立刻往旁一闪,但还是伸手拽了宁异一下,免得他真的栽到地上,“这么晚了。”
宁异傻兮兮的笑着,盯着赫连安在灯光下愈加清丽的面容,一边努力让自己站得稳当些,口中乐呵呵地说道:“呵,呵,你,还真是,真是漂亮……”
赫连安刚要说什么,一抬头,也许是宁异敲门的声音太大,吵得其他两个都从房间里出来,赫连旻面沉如水,侧旁恶狠狠的瞪着,他看不到房间内宁异的表情,却听得见宁异醉醺醺的话语。
而真正让赫连安愣在当地的却是正好斜对着她房间的一个房间,门开着,孤卿和碧云站在一起,孤卿的外衣是松松的披在身上,碧云也只穿了件半袖至肘的小衣,玲珑的身姿,白皙的皮肤。
两个人并肩而立,看来让人浮想联翩……
赫连安有片刻的愕然!
然后,立刻关上了房门,把所有一切快速的关在门外,让视线截止在关闭的门板上。
孤卿看着突然关上的房门,也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赫连安会让宁异进去,他在这儿听不到他们两个人的对白,只看到赫连安打开了门让醉醺醺的宁异进了房间,然后立刻关上了房门。
“公子……”碧云轻声喊了一声,却不知道后面要接着说什么。
“噢,我们进去吧!”孤卿在心中长长叹了口气,慢慢转身返回房中,眉头微蹙,神情有些落寞。重新在桌前坐下,放下刚刚匆匆披上的外衣,露出受伤的胳膊。
碧云在后面悄悄关上房门,继续替孤卿上药,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过了今晚应该就会恢复如常,只是简单的擦拭一下伤口,再上最后一次药就可以。
她在心中暗自称赞,这孤卿的药果然是厉害的,平常人此时早已经尸身腐烂,他却可以一点一点的把毒清出来,然后恢复如常。
孤卿重新穿好衣服,对碧云温和地说道:“谢谢,你去休息吧,我这儿没事了,时候不早了,我也累了,想要早些休息。”
碧云拿过自己搭在椅子上的外衣穿好,刚才因为要帮孤卿清洗伤口,所以把有些碍事的外衣脱下来放在一边,只穿了件紧身的半袖小衣替孤卿清理伤口上药。
“是的,奴婢退下了,有事您就喊奴婢,我就在隔壁。”
孤卿淡淡的点点头,到床上合衣躺下。
碧云吹熄了蜡烛,端着盆,悄悄退了出去,外面的夏夜月光如水,听得见各种虫鸣之声,此起彼伏。
赫连安站着,发了好半天的呆,好几次差点把门打开,却不知道打开门后要做什么,只得呆呆站着,好半天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回头一看,醉醺醺的宁异早已经趴在桌上打着呼噜睡得香甜。
轻轻叹了口气,她不能这样和一个男子共宿一间房吧?
现在是唤不醒他了,也是因着担心把他叫醒了,不晓得他又会生出什么事来,犹豫一下,还是打开门,悄悄走了出去……
对面孤卿房间的烛光已经熄灭,他们已经休息了吧?
赫连安苦笑一下,叹了口气,看着外面如水的月光,慢慢的向院中走去。
听着虫鸣之声,看着月光染白了整个院落,有些无聊,也有些困倦,想想那个宁异真是够可恶的,自己睡得呼噜山响,却让她不得安眠,真是……
突然,在纷杂的虫鸣声之外,有隐约的人声和匆忙的脚步声,大门悄悄打开关上的声音,轻微的声音表明着小心谨慎。
赫连安一愣,下意识从位子上起来,然后蹲下躲在石桌后面,过了一小会,听见有人走过来的声音,还有故意压低的声音,微微有些紧张和慌乱。
“您怎么又来了,主子已经回来了,要是他知道了……”
“知道又怎么样?”是个女人的声音,有些不耐烦,也有些烦躁,当然,也有些小小的紧张。
“他能拿我如何?”
前面说话的人闭上了嘴,不再吭声。
赫连安看着是一个男子,应该是将军府上的奴仆,弓着身子,有些紧张的四下看着,旁边是一个女人,微显丰腴的身体,蒙着面,看不清脸,向着一个安静的小院落方向走去。
她悄悄起身,施展轻功跟在后面。
是什么人,有如此胆量,夜晚进入将军府,而且不经过宁异同意?
“行了,你回去吧。”女人的声音听来极是不耐烦。
“我一个人进去就成,你在也碍事。”
“您快些,可千万别让主子知道,主子是绝对不会拿您怎么样,可是,奴才可就不敢说了,他会拿了奴才去喂狗的……”那男子的声音有些颤抖,甚至有了些不太真实的哭音。
“知道了!”女人生气地说道,“好了,滚吧!”
男子犹豫一下,苦着脸匆匆离开,这一转身,赫连安认出,是将军府内看门的一个奴才,看他身影消失在视线中,赫连安躲在一棵树后,悄悄打量着面前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