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刚刚哭过,眼眶微红,左眼角下是一颗泪痣,漂亮得摄人心魄。
还真是个美人。吴恙心里不自觉蹦出一句,反应过来,啧一声,倒也不想再看两人互道家里长短了。
李若尘也只是来看看他的,顺便提一下关于实权的事情。见他不感兴趣,而太后也没有过多威胁,到不再提了,嘱咐了一句小心便离开。
楚临安本以为太后只是单纯的想利用他立威信,谁知道她已经完全将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想将他完完全全打压下去,并再也翻不了身!
在那之后,庆春165年夏,天下大旱万盼甘霖,渴死数百上千的黎民百姓。169年冬,一场大火烧净南面的材木,寒冬漫漫冻死多少贫苦民众。
太后多次命楚临安谱写《罪己诏》,“间者数年比不登,又有水旱疾疫之灾,朕甚忧之。愚而不明,未达其咎。意者朕之政有所失而行有所过与?……将百官奉养或费,无用之事或多与?何其民食之寡乏也!”
一场场灾难,竟是这般敷衍百姓众臣,这么多年下来且没有半分做为,最后都以一纸自检草草结尾。
呵!川安黎民百姓一提到这小皇帝皆是冷笑,觉着这皇帝可是当得自在。
原本簇拥这楚临安的几个大臣皆像是哑巴吃了黄连,也不敢再嚷嚷太后还实权什么的话了。
庆春170年,楚临安十八生辰,自上位以有十年,当这傀儡皇帝也是被骂了少说八九载,黎民百姓倒有想推他下位之意。
生日宴没有大操大办,他一人在寝宫中煮了一碗长寿面。
夜里四下沉寂,吴恙就提着一串葡萄出现在他对坐的那只凳子上。将手中晶莹剔透的葡萄往那桌上的盘儿里一扔,便懒洋洋坐下。
“美人皇帝,好久不见了。”
是好久了,距离楚临安上次见他已经过了一载了。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吴恙只不过是在天上短短的过了一天而已。
现在朝政已经完完全全由太后操纵。乌瞿氏有条不乱地治理旱灾,召人挖渠调水。到北方其它国家谈判交流,引进木材……
无一不是在为楚临安的“过错”擦屁股,到是得了数位保皇派大臣的心。
即使川安以男为尊,可这些年来,太后做的事情也足够笼络天下的心了,连平民百姓都啧啧称赞这太后如天人,德才兼备。
甚至一些太后的羽翼想拥簇太后上位,执掌大权。
这些事情吴恙也是都知道的,他也知道太后做这些事情完完全全是想自己登上帝位,得天下!
楚临安也是知道的,幼时登位,心智还未成熟,宫中的尔虞我诈那时还不懂。如今十载也过去了,已经完完全全的理解了。
渐渐不满此态,心中像是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
他的眉眼不似以往那般纯净,白肤朱唇,眼角下一颗泪痣惹眼。脸上少了小时的稚嫩,多了几分成熟稳重,眉眼如刀削,像是画中走出来的人儿一般。
与吴恙对坐,轻拍了拍自己淡黄色的袍子,低垂眉眼掩饰住自己眼中的情绪,他又想起这么多载以来,李若尘的劝阻:
“早晚有一天太后会越来越过分,皇上……还是要为自己考虑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