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乌瞿氏推门时便看见楚临安一人站在供奉神台前眼眶微微发红。
半大个孩子,散着乌丝,耳上各挽了一缕发松松垮垮束在脑后。一身清雅的淡黄,袖边绣着金色浪边,袍角绣着一大一小两只仙鹤。
除了鼻唇与先帝叡浔相像,从上到下细微到头发丝,无一不像刘玉儿。表面上清心寡欲,可浑身都漾着不要脸的狐媚气息!
纵使她为后宫之主,却也是半辈子与叡浔举案齐眉。单纯的政治联姻她成为皇后,可先帝不爱她,到死也不愿给她一个孩子。
而她刘玉儿又是凭什么?凭着比她年轻?凭着多她几分姿色?呵,她不服!
寒色深达眼底,乌瞿氏倒也不愿再多想以前了。如今,所有大权在握,她还怕什么呢?
供台立得有些寒碜,香火灰缸中到是插了朵看似不菲的墨色玉莲花。
她缓缓踱步过去,涂着鲜红色蔻丹的手轻轻抚上牌匾,“别莱仙君……”
念了一遍,乌瞿氏到是笑了:“真是个稀奇的神君,这名字哀家到是从未见过。”
楚临安矗立一旁,垂着头一言不发。乌瞿氏的笑僵在脸上,偏头睨他:“临安……”
楚临安不敢抬头,耳边依稀传来吴恙的碎碎念:“马上……马上我就找到了……”
他现在是半个字也吐不出来,只得垂着头,冒着大不为。还未反应过来,他面上一痛,竟是被太后反手捏着脸将他的头抬了起来。
鲜艳的长甲扣在脸上,像是陷进了肉里。
“哀家在同你说话呢……你那没规矩的样子是哪个贱 种教你的?”
乌瞿氏脸上不快,像是下一秒就要将他生吞活剥了。
“找到了……”耳边传来吴恙的惊呼,却也是掩饰不住的小雀跃。
只感觉喉间一松,楚临安总算是能磕磕绊绊地开口:“母后恕罪……”
乌瞿氏嗤笑一声,手上力道轻了几分:“皇上可要认清自己的真实身份。”她松了手,转身看着供台:“这求神拜佛为的何所求,皇上也得想清楚了。”
楚临安乖顺地垂头,小心翼翼地答到:“母后教导的是……”
听罢,太后又恢复一脸的乐呵呵,“那皇上便好生休息,哀家以后再来看您。”
“哦,对了。”乌瞿氏转头看他,看似好意提醒:“接下来的日子,皇上可是有的忙了。”
吴恙坐在一旁看了半场好戏,待太后走后似笑非笑看着楚临安倒也是讽了一句:“你这皇帝我还第一次见,竟是这般窝囊。”
楚临安没有说话,半晌像是想到了什么,伸手扯住吴恙的衣袍一角小声确认:“仙君是来救我和我母妃的吗?”
吴恙皱了皱眉,纠正道:“皇上可要搞明白,我是来帮你的,不是帮你母妃的。”
话一说完小皇帝便是小脸一垮,哭哭唧唧:“我不要当黄帝了……仙君带我和母妃出宫吧……当皇帝一点也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好玩儿……”
听他这般抱怨吴恙倒是没忍住笑出声:“谁告诉你当皇帝好玩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