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临安没答,原本白净的小脸瞬时皱成一团。想也不用想,谁想让他坐这个位置,谁便是告诉他的人。
“我虽说不能带你和你母妃出宫,但我可以帮你摆脱太后她老人家的控制。”
楚临安仍是重复:“我不想当皇帝……”
吴恙一时语塞,换了一种方式解释:“小孩儿我问你,你觉得你可以躲那老妖婆一辈子吗?你带你母妃出宫只不过是换一种方式送死,你难道就不想当一个真正的皇帝吗?万人之上,无人敢欺!”
“真正的皇帝……”
小孩子的心思果真是最好动摇的,吴恙知道动摇他的是什么,这小孩儿简直是把自己母妃放在心窝子上。
他笑了笑:“那之后你和你的母妃就再也不会被人欺负了,连太后也不能。”
楚临安坐在榻上,放在腿上的的手动了动。
庆春161年春,早朝——
“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一旁的李公公把着一把拂尘,下意识看了眼紫纱后垂帘听政的乌瞿氏。
近日太后心情不佳,估计是因为朝中有几个反太后的大臣组织起来请求太后放权归帝。
几个大臣说得也是含蓄,只提出安排一个先生负责教皇上的规矩。
赤裸裸的目的,说得却一眼一板让人挑不出毛病。川安国至建国便以男为尊,叡浔皇帝驾崩后,她乌瞿氏以“新帝还小”的借口掌了实权,日子一长,到是在民间惹了一些百姓的不满。
近来屡屡民间上书,要求太后放权。
这高位还未坐得安稳,就有人想要将她推下去,她又怎肯?
朝下依旧有朝臣提起这事儿,乌瞿氏虽有不快,却又不能发作,还得装作善解人意,安排了一位教书先生给楚临安意思意思,还让人将一部分诏书送进他的寝宫。
装装样子,算是慢慢在放权了。
退了朝,乌瞿氏回了自己的寝宫,心腹婷儿倒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太后娘娘真的打算要放权吗?”
乌瞿氏满不在意应了一声:“放,为何不放?”
“可……”灵儿吃了一惊,这些年来太后的作为她可是亲眼看着的。
华袍女子缓缓为自己沏了一杯茶,笑得漫不经心:“知道……罪己诏吗?”
从那日早朝后楚临安倒也忙了起来,之前见了一次刘才人,还是那个样子,只是神神叨叨拉着他的手问了几句:“见到了吗?见到了吗?”
楚临安被掐着手腕,疼得惊呼,刘才人这才回神,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似的寒暄。
他不知道在深宫中母妃遭受了什么事情,但是刘才人日益疯癫他是真的有目共睹。
自从陷入这场纷争,太多的人、事好似都变了。
先生教了他批阅奏折,他整天泡在书房,偶尔会看见吴恙在一旁吃葡萄,但大部分这不靠谱的神仙都是不在的。
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那日的谈话是被吴恙脱口的两个字结束的。“实权。”两个字砸得楚临安发蒙,上位半载,虽说年纪尚小,他还是明白自己的地位。
夺权之路步步惊心,走错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我怕……”他到底还是没有那个勇气逆反乌瞿氏,他的母妃也只有他了,这等事是闪失不得的。
吴恙像是也料到他没那勇气,初次提议,这小孩儿也不会一口答应的。
“看来你还需要时间想想。”
“我……”
吴恙打断他:“皇上可别太早下了结论啊,没准儿哪日就想通了呢?”
他相信这只是早晚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