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瞿氏端茶的手一顿,看向两个奴才的眼里满是不相信。
下一刻便传来门外小厮的喊报声:“皇上驾到!”
乌瞿氏没动只是挥挥手让两个小厮退下,楚临安进来时正好与两个奴才碰上,两人立马跪下,“奴才见过皇上。”
楚临安走过,直径到了乌瞿氏跟前,微微鞠躬,抱拳做了一个万福:“临儿见过母后。”恭恭敬敬没有半分的不乐意。
“坐吧。”乌瞿氏垂眸,看似不经意地问起刚刚的事情来:“听说刚刚皇上免罪了一个在哀家这儿犯了错的奴才?”
楚临安早料到她会这般问起,便立马故作乖巧答到:“回母后朕的确免罪了一个婢女。”
乌瞿氏半眯着眼,眼中净是半掩的凌冽,连开口时的语气都重了几分:“皇上可知那是哀家要罚的人?!”
“朕知道。”
“那皇上还免罪?!”
吴恙掐着隐决在一旁凳子上坐着翘着二郎腿为楚临安打抱不平,不削骂到:“老妖婆凶什么凶,看本神以后调教我家小美人窜了你的位置!把你按在地上摩擦!”
四周有些阴冷,吴恙都感觉到了阵阵寒气,心中生疑,可什么不对劲的也没发现,只好裹紧身上的墨色袍子。
那头楚临安脸上满是软弱,开口时语气有几分妥协:“母后乃宅心仁厚之人,数载前民间走水,母后救数千人性命。一个小婢而已,今日母后盛请还是不要见血才好。朕只是想为母后讨个吉利罢了。”
好一个宅心仁厚,这顶高帽子扣在乌瞿氏头顶想摘也摘不下来了。乌瞿氏眯了眯眼,发现这几日不见,这小皇帝的嘴巴还厉害了许多。
“这宫中规矩便是这样的,皇上直接免罪还是颇有些不妥吧。”
楚临安薄唇微微抿起,想是在思索什么,半晌才答到:“宫中规矩不假,是儿臣疏忽,但儿臣有一请求恳请母后答应。”
“说吧。”
“儿臣想收那女婢做雍和宫宫人,恳请母后割爱,将婢女赏给儿臣。”
乌瞿氏听闻不自觉蹙眉,只想他楚临安收个没用的婢女作甚?将因因果果想了个透彻没发现有什么好拒绝的理由。赠他一个贱婢又不是什么大问题。
“准了。”
话闭,殿外又是一声:“钰贵妃驾到!”
楚临安一愣,脑子里又是疯狂寻思这钰贵妃是何方神圣。一旁的吴恙掐着下巴,脑中灵光一现:“我记得她!”
那日钰贵人以一张画中美人的模样是深得吴恙的心,“啧啧啧,漂亮是漂亮,就是胸有点小……”
楚临安在一旁睨了他一眼,这是人说的话吗?
殿门外传来清脆的步摇声,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如鸣佩环。楚临安抬眼便见一身水蓝色长裙的女子,外罩一件浅色纱衣,盘着高云髻露出饱满的额,眉间一抹蓝烟,神色浅淡,宛若高岭的寒冰让人忍不住征服。
楚临安愣神,只觉得这女子有些眼熟。
钰贵人上前鞠了个万福,“臣妾参见太后娘娘,参见皇上。”
乌瞿氏满脸笑容,好似很满意这个“儿媳妇”,随后她又睨了一眼楚临安,细细观察着他的反应。见楚临安目不转睛将钰贵人盯着嘴角不自觉掀起一抹邪笑来。
“上座吧。”乌瞿氏笑道。
钰贵人坐到了楚临安身边,看着楚临安脸上是些许娇媚,只不过过分僵硬。
“你不太适合表演。”楚临安挨近了钰贵妃几分低声道,便见钰贵人娇媚的神情霎时凝固在脸上,抬眼和楚临安对视,随后勾唇一笑,“皇上说笑了。”
乌瞿氏像个媒人一样坐两人对座,在两人身上来回看着,最后将视线落在了楚临安身上,和颜悦色询问着:“临儿,这是朝中忠臣苏尚书之女——寒心,也是前些日子哀家替你选的秀女之一。
“寒心是个不错的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模样身段那也是川安数一数二的。”
苏寒心含着下巴轻轻笑了一下:“太后言重了,寒心不敢当。”
“还叫太后?”调笑一句后,乌瞿氏随即话锋一转,只道:“临儿,哀家觉着你那后宫倒是缺那么一个佳丽之首……”
“母后所言极是。”楚临安答到。
“寒心这个姑娘哀家是真心喜欢的,如果临儿没有什么意见的话便封为皇后吧。”
楚临安一愣,神色没有太大的变化:“儿臣没有意见。”
乖巧听话。
乌瞿氏霎时高兴,便更加不相信赵良全所言的了,可仍是不忘留一心眼儿问起这件事儿来:“皇上,哀家听闻赵公公说起,他去了你这雍和宫一趟头都被撞破了一块儿……”她停顿了一下,似笑非笑地开口:“可有此事?”
可能是因为和吴恙混久了,如今的楚临安是说起谎来脸都不会红一下的那种,只见他略显无奈地苦笑浮上面容来:“赵公公来时没注意到朕宫门外的门踏而不小心摔了一跤,之后却是指责是儿臣的过错想要讹儿臣一大笔钱财,儿臣不肯,他便说是要来母后这儿告状的。”
这一听到是真的像是那赵良全那性子会做出来的一般,楚临安还不忘补充道:“看来是母后将这公公的性子宠得无法无天了。”
这下子却是不经意间打了乌瞿氏的脸,暗着说她这宫中养着什么不懂规矩、以下犯上的歪瓜裂枣。
乌瞿氏心中蒙羞,暗自想着之后要怎么好好教那赵良全学好规矩、重新做人!
一顿晚膳吃下来却是意外地和谐。
吴恙在一旁客桌椅上支着脑袋坐着昏昏欲睡,可无论何时都感觉到背后有着一道灼人的视线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头自手上滑落,吴恙蓦地惊醒过来,惊魂未定,他倏地回头!只见殿内的一处屏风处有着一抹黑影,待仔细看过去,他看见那是一个套着宽大黑袍的人。
那人身材高挑头戴巨大的外袍黑帽,露出刀削似得薄唇和消瘦的下巴,而双眼隐匿在帽檐下的阴影之中。
吴恙一愣,看着帽檐下的阴影么莫名生出一股胆寒。
仿佛世界都安静下来了,而他敢肯定,他们……
对视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