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园仙境--
司命常筠从仙界赶回来时便看见吴恙正撅着屁股在一颗梨树下拼命挖着。
常筠一身雪白身上披了一件白狐裘,满头青丝披散在脑后、皮肤雪白。
他看了一眼吴恙便是无奈摇头站在原地画下一个咒法,吴恙挖泥的那一个地方便是泥土松散了许多。
随之扬手,那泥地里便是钻出了一个脑袋大小的酒坛。
吴恙蹲下身子将酒坛上的泥土弹开后便抱着坛子去看他:“还是只有你才有法子能找到嫦姨埋的梨花酿。”
常筠轻笑,随手一挥便是在不远处的花树下座下石桌石凳来,“我可没藏着掖着不告诉你,这找酒的咒法我又不是没教你……
“坐吧。”
两人各自在一边坐下,吴恙便是迫不及待的将酒坛的封口给揭开。
霎时梨花香伴着浓郁的酒香荡漾在整个梨园。
吴恙摩拳擦掌,下一刻便是止住了常筠的动作:“变酒杯我别莱仙君还是会的,让我来就好。”
常筠听他这样说便是收回了手,可仍旧是不抱什么希望,“你那懒散习惯了的性子让你先生好生头疼,若启元仙君在此处听你这话,必定是要气得吐血。”
启元仙君是吴恙到仙界后的仙术先生,一直被仙君安排着交吴恙法术。
可吴恙那般性子,整日也只知道玩儿和捣乱,平日里没了乐趣就来这梨园来寻嫦思玩儿。
梨园之上便是司命石,那司命石上记载着这世间万物的生死命格,上可窥天明下可断吉凶。
以前还未发生这档子事情的时候吴恙就喜欢来找上任司命嫦思。
整日坐在司命石看那万物的命格,就如同看那戏子唱戏一般,什么事情都在发生,也好不乐趣。
这样的日子吴恙一过下来的结果便是--什么咒法也没有学好,光知道偷懒和捣蛋了。
倒是因为话多而在启元仙君的课上被罚了无数的次哑诀之外,能记住的咒法倒是寥寥无几。
“提他干嘛?”吴恙一听见这名字就想到还小的时候一闯祸就被打手的感觉。
说着他便掐指,口中念叨着变酒杯的咒法。
常筠还是温温柔柔的模样,“因为今日我化作你的样子去了仙界,还遇上先生了。”
吴恙将咒法念完了都没有任何反应,嘴角一阵抽搐,“然后呢?”
常筠拂下掉在衣角的梨花,继续说道:“先生一时兴起考了我几个咒法,我忘了你什么都不会,便是将那几个咒法都答对了。”
吴恙笑了一声:“那他肯定高兴坏了。”
常筠见他都来来回回念了三四次咒法了,纳闷儿:“怎么了?”
吴恙皱眉:“怎么会呢?我咒法都是念对了啊……”
说着便是将咒法念了一遍给常筠听。
常筠一愣,满头黑线:“你念错口诀了。”
下一刻梨园内便是忽然间狂风大作,蓦地批下数道惊雷!
吴恙:???
常筠:“这是召雷术……”
总算是将满地狼藉收拾了干净,常筠就是随手一挥,那桌上便是多了两个造型精美的酒杯。
吴恙嘀嘀咕咕着,十分不解自己为什么会背成了召雷的咒术。
解气似得直接喝了几杯梨花酿才心情舒畅了过来。
常筠从袖中掏出一个丹药瓶出来,放在石桌中央:“这是你要的丹药,只要没死,一颗下去保证恢复地和新的一样。”
和吴恙这人相处久了,连常筠这样的正经人也会开口调笑一下了。
吴恙拿过,却是突然想到楚临安吃了这丹药却是发了烧,不禁质疑:“有那么神吗?上次那小孩儿吃了还不是 。”
常筠:“这是神仙吃的东西,凡人吃了药效当然会显得比较过激了。”
吴恙抱怨:“那你之前还不说清楚。”
两人瞎扯了半天吴恙才问起上次让他查的人:“查到了吗?”
常筠却是摇头:“司命石上没有那个人。”
这样一说吴恙便是想到了,男人的一句“我不受任何界面的管控”。
“那会不会他是一个不受任何界面管控?”
常筠一愣:“不可能,只要是活着的,司命石上就会有命格线。”
“害。”吴恙就觉得他是一个傻子:“你能确定那玩意儿的命格线就一定得在你那破石头上?”
常筠倒是被问傻了,自他出世时便是被嫦思教导,被告之的永远都是--司命石上有着时间万物的命格线,线在人在,线无人亡。
吴恙越发不相信那块被万人供养的破石头了,趁热打铁道:“就好比拾月,你说的司命石上他的生郧线断了、命格线消失了,可我还在人间找到了他的本体啊,活生生的那种。
“你那破石头肯定坏了,没准儿人家还真的不在上面男呢。”
常筠无言可对,心里却是被楚临安说动了,有点怀疑那司命石出了问题。
可念头才冒出来,他的头顶便是被一块半个拳头大小的石头给砸了。
常筠捂着头捡起那块石头,欲哭无泪:“错了错了……”
“这破石头,啥用也没有,脾气倒是不小。”吴恙笑着骂了一句。
随后又问到:“知道名字了什么的会不会好查一点?”
常筠轻珉了一口梨花酿,香甜的酒气便是在唇齿间蔓延开来,“可以说说看。”
吴恙将男人的名字记得牢靠,随口便是答了出来:“阎忌。”
反倒是对坐的人却是差点连酒杯都拿不稳了,“你说他叫什么?”
“阎忌。”吴恙只好又重复了一遍。
半晌没有听到应答声,害以为常筠没有听清楚,不耐烦抬眼一看,却是发现对方平日里永远都一个表情的人却是满脸的愕然。
“怎么了吗?”
察觉到了不对劲,吴恙顿时紧张了起来。
常筠一开口便是质疑:“你是不是说错了?”
吴恙一脸肯定:“不可能。”
随后两人皆是陷入了沉默。
如果真的是那个人的话,超出任何一个界面且不受司命石的管束,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是那人早已仙逝,且之前的司命石上有他的命格线的。
常筠的确是知道一个叫“阎忌”的人,只不过那人早就是一个只存在仙界史书里的人了。
而吴恙却是细想着各种与阎忌交谈时的画面,细细回想着他的每一句话:“而且他还认识嫦姨。”
常筠一愣:“不可能的……怎么会这般巧合……”
吴恙皱眉:“怎么了?”
要怪就怪他读书读少了,仙界史书也从未了解过。
“你说的那阎忌我倒是知道一位……”常筠开口道。
那都是仙界史书上记载的事情了。
那时的仙界还处于三足鼎立的状态。整个仙界被分为了天河、大陆与天界三个板块。
三个板块各有一位神君统领,且各个神君文武双全、相貌英俊堪比人间潘安。
而这阎忌恰好便是这个三个板块中大陆的神君名。
那个时候的请神供还未出世,神仙们讲究的都是渡劫一说。
每隔上三百年便是要去拿司命石询问司命自己的劫难。
而仙君们也不例外,每隔三百年渡一次劫,且大多都是皮肉劫,就好比雷劫、火劫之类的,遭受一些皮肉之苦,忍过了便算是渡了劫。
渡劫后便是能提高法力还能延年益寿,简单来说便是想活命就只能渡劫。
数千年以来,阎忌却是三个神君中的一个例外。
那是他在世的最后一个劫难--
情劫。
且这段劫难是在人界。
一直以来人神两界互不干扰,人界的凡人不知道神界神仙的存在,且神界的人没有司命石的允许也不能下到凡间。
自古以来,最能干净利落解决掉情劫的办法只有一个--
直接杀了那个为自己带来劫难的人。
明明是抱着这番坚决的想法到了人界,可阎忌却是侧侧底底被劫难绊住了脚。
神界的其余两位神君想要寻回阎忌,奈何神君阎忌却是一个却是苦情种。
美人在怀,便是不爱江山,即使其余几个神君多加劝阻,可仍是没有成功将人劝回神界。
芙蓉帐暖度春宵,从此君王不早朝。
仙界内的第二板块终日无主,大陆顿时变得混乱。
情劫便是情劫,谁也躲不过。
那段事情在仙界史书上记录下来的也只有寥寥几句。
“阎忌神君爱人突遭变故命陨,神君日夜寡欢,情劫未渡、剑走偏锋,雷罚、仙逝。”
“死了?”吴恙没想到会是这般结局。
好一个有权有势有地位的阎忌神君,只可惜这大好人才就葬送在了情劫的手里。
常筠脑子比吴恙的要好,常常都是过目不忘的本事,那仙界史记他也只看了一遍便都记的清楚。
“史书上清楚地记载着是仙陨,说是因为为了死去的爱人偷练古籍禁术因此引起了上天震怒,雷罚六十道,被劈的魂飞魄散。”
提起那雷罚时常筠便是想起了嫦思,当年她也是这样一人抗下了所有。
整整五十六道天雷,连她的一抹魂魄都未留下。
“那你说那阎忌神君如此之强,当年会不会没有被那天罚劈下的雷给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