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揪了他的耳朵,我被禁足一月,除了发霉发潮的揽星殿,我哪儿也不能去。
我感觉自己也要发霉发潮了。
眼巴巴瞅着久违的太阳照在殿里的桌上,床上,地面上,照到室内所有的事物上。
却如何都照不进我的心里,我就很难受。
难受得想生双翅膀,飞出这个牢笼,去到大自然里好好打个滚,去到温泉里好好泡个澡,去到大草原上好好跑一圈。
怕是要跑十圈才行。
这一月以来,司徒缺拿我当猪养,不管我接不接受,他餐餐都给我安排满汉全席,我发觉我胖了许多。
此刻站在铜镜前,我左边照来右边照去,再前前后后转几圈,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心里烦躁又忧愁。
我病了。
司徒缺总说我病得比他严重,我一直不承认,现在看来,我真的比他严重,还非常严重。
身材失去了美感,比任何的伤痛都让我难受。
我苦恼地坐在梳桌前,看什么,什么都不顺眼。
一手挥摔了桌上的所有物件,包括眼前的铜镜。
铿铿哐哐。
破碎得一地。
纷乱的声音激得我的埋藏心里深处的怒火一下爆发。
霍地起身,右腿撞到身后的凳子,好痛。
抬起一脚就将它踹飞五米远,四仰八叉躺在饭桌边。
那饭桌的体型长得又圆又厚又粗壮,活像五六百斤的老母猪,越看越碍眼。
我气极,几个箭步上前,两手一翻一扔,一张半人高的大圆桌被我掀翻砸到墙角。
碰地一声,震得地面颤了颤。
也震得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一个蓝影光速闪到我的身前,抓着我的手就是上看下看,神情紧张。
又是这动作,你能不能有些新意?
我十分不耐且厌烦地甩开他,“一边去,我现在很讨厌你。”
他却不管我讨不讨厌,抓着我的手突然伸到我的肩上,作势就要来撕我的衣裳。
我吓得大退,赶紧护住胸前,瞪着他,责备不悦,看恶狼似的抗拒且恶狠狠道:“司徒缺,你又皮痒了是不是?三天两头趁我不备就动手动脚,如若不是我有意识,岂不早就被你吃抹干净?”
我越发的后悔曾经对他说出要对他好的话,自打那日回到揽星殿之后,他就完全变了一个人,变得极其的黏人和啰嗦,手上也更加不安分,动不动就想扒人衣裳,完全一副饿狼野性。
我十万个追悔莫及。
可他却还一副不受宠受了欺负委屈的弃妇样子,苦巴巴收了手,凝了一双水莹莹的眸子杵在我的身旁,撇嘴不满道:“清灵,冤枉我一次便也罢了,次次冤枉我,你好伤我的心。”
我不乐意了,反驳道:“我哪里冤枉你,我说的是事实,瞧你这狼爪子,纹路错乱,杀气流露,生得如此凶残,不是拿来做坏事,还能是什么?”
他神情萧索,模样受伤,“你如此耗力掀了桌椅,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伤口是否裂开了,并未怀有那种心思,至于我手上的这些纹路,是以前在战场上留下来的痕迹,长时间得不到治疗,与我的手融为一体,一时半刻消除不掉,未承想,会让你如此不喜,既如此,那就砍了罢。”
我愣怔了瞬,就见他当真抽出身上的剑,哗啦扬起,动作快得让我来不及眨眼。
手臂断裂,血溅得我一身的画面让我心惊肉跳,心脏啪地蹦了出来。
却是行动快过思想,在他拔剑的瞬间猛地张开手,往他身上使劲一撞,克制住他不安分还想要自断双手的行为,抱紧了他的双臂,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地怒道:“要砍你的手,先把我给砍了!”
杀气腾腾的手立刻止住,一动不动僵化的木偶似的,任由我摆弄。
我的火气消了几分,抬头。
竟撞见一双深邃眼眸眯出几分得意,薄唇邪勾,一副尽在掌控之中的欠揍表情。
怒火腾地重燃,狠劲一把推开这团阴险狡诈的烫手山芋,用尽前世今生最深厚的嫌弃!
狼烟飞舞。
我急速退出几步开外,周身突然被一股强劲的力量包裹拉扯,脚下一颤,顿时不受控制地往前栽去。
惯性使然,怕死怕痛怕破皮的我岂能就此摔倒,伸手就抓住救命稻草。
碰地一声,竟是将那救命稻草给直接推倒在地,脑袋撞到了坚硬的胸膛,手劲太大,还扯掉了他的一件衣裳。
我心神一震,惊愕迅猛抬眼。
男人低下眼睑,将我打量一番,颇有些不悦地皱起眉头,“我们虽终将成亲,但你也不必如此心急,这么快就想对我动手动脚,实在有损我的清誉。”
什么叫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什么叫有仇必报?
这就是!
我不过说了他一句,他就立刻回击我,还拐着弯骂我,说我不守妇道。
他根本就不是全心爱我,他哄我待在他的身边,不过就是想着如何变着法子继续欺负我。
我被骗了。
我好委屈,好伤心,哇地一声就哭出来。
“司徒缺,你欺负我。”
男人顿时僵了身体,手足无措地胡乱拍我的背,慌了神。
“清灵,莫哭,我,我方才不是故意的。”
一听他这么说,我哭得更伤心了。
“不是故意的,那就是有意的了。司徒缺,你好狠的心啊,你个大男人欺负女人,你还是不是人。”
口水揩他身上。
我呸,你个老不死的,想让我流出泪水,你下辈子都做不到这个美梦。
“我错了。”
“你错了就能解决问题吗?我伤的是心。”
“那我给你揉揉。”
大掌作势就朝我心口袭来。
我的哭声立即停止,转瞬爆发无穷的怒火。
一拳头挥开那只手,再一拳头挥他心口,迅速翻身而起,一脚踹他身上,手指大门,破口大骂:“流氓,马上给我滚出去!我一秒都不想再看到你!”
男人躺地上一动不动,双眼紧闭,死鱼一样。
又想装死不听我的话,想赖在这里不走,以为我还会上当吗?
我弯腰捡起他丢在地上的剑,凉唇邪勾,看着地上的人,笑得森然。
“司徒缺,想死,我送你一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