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草丛里的兔子抱起来,一个不慎滑手,手里的兔子蓦然掉在地上,头朝地,立即死亡。
我心神一震,一种不祥的预感溢上心头。
景琮,难道是景琮出事了?
撒腿就往回跑。
回到住处,司徒缺已经从床上下来,手里拿着什么,见我去而复返,还跑得很急,一个刹不住脚,直接就扑到他的身上,把人撞得仰身倒在床上。
“清灵,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司徒缺微蹙了眉,眼里隐有担忧。
“司徒缺,我想去看看景琮,他待我如亲人,处处保护我,如今他遇难,我不能不管他的死活。”我直接说出心里所想。
司徒缺沉默了会儿,有些犹豫。
他跟景琮是死对头,肯定不会允许我去,我心里准备好听到他拒绝的言辞。
哪知他却说:“可以,带上我。”
我果断道:“好。”
一则,他易容术那么高,伤也好得差不多,带上他当然没有问题。
二则,他跟着我,我心里也安心,能够时刻看着他是否好好活着。
只是让我惊讶的是,除了他,还有巴豆和巴狂,以及其他二十余名藏身梨原多日不露面的狼牙卫。
我原以为,这里就只有司徒缺和巴豆巴狂,刘布以及那些没有牺牲的狼牙卫都去九尾国那个偏僻的地方保护语忧了,这是司徒缺告诉我的,为了让语忧顺利生下孩子,让刘布带着她去到以前他为我准备的那个小地方去了。
那地方是个藏身的好去处,语忧去到那里,我就不会再为她那么操心。
现在操心的是眼前的这伙人……
“带上他们?”我问司徒缺。
实则心里想的是,这么多人,那还易什么容?他们那招式,是个有经验的人就看得出来是司徒缺的人。
司徒缺蹙眉,眼里有伤感,“本来有更多,但如今只剩这些了。”
那些都是与他出生入死的手下,对他十分忠诚,却被人暗算得只剩寥寥无几,这是他的痛处,却被我一句无心之言给勾出了伤心事。
再不多言,他要带就带。
不想让我抛头露面,司徒缺给我戴上了帷帽。
这帷帽搭配着衣服的蓝色,偏深,戴上就看不清外面的事物,司徒缺伸过手来,“抓着我。”
我将四处瞟了眼,看不清周围的狼牙卫,但我知道,他们就在周围。
有点不好意思道:“这么多人看着,还是,还是算了吧。”
“他们不敢看你。”司徒缺霸气道。
他不说我还忘了,有他在,他那些手下都不敢看我。
因为他抠门又霸道,哪怕有了些改变,成熟了些,那爱吃醋的劲还是一如往前。
又有他这句话保证,我还有什么犹豫,果断伸手,与他坐上巴狂和巴豆早就准备好的马,向着紫乌城的方向进发。
路上断断续续看到几个路人,他们跑得很急,手里拎着包袱,逃难一样。
巴狂在前面带路,见此,随便逮了个人问话:“前面发生何事?你们为何要跑?”
那汉子惧怕他,口无遮拦把实情道来:“回大人,紫乌城苏城主因为找了一月找不着孤清灵小姐,大怒,问责南丘国,让他们交出孤小姐,南丘国矢口否认,苏城主便率军与南丘国打了起来,现在已经打到东境了,我们这些住在边境的小老百姓无处可去,只能逃到别处来谋生,还请大人放小人一条生路,让小人赶紧去找去处,再晚点就跟不上家人了。”
这汉子眼睛不住往前面扫,一脸焦急。
巴狂也无意为难他,听到了消息就放人。
他回过头来向司徒缺禀报,“主人,可还按原定的路线走?”
原定的路线就是往东境走,从这里去紫乌城东境,还有五十里路程。
司徒缺淡淡嗯了声。
我知道他不会鲁莽行事,选择冒险走那条路定然有他的计划,没有吱声,跟着他们走。
只是心里有点发堵,我离开的这一个月,竟让景琮找疯,还与南丘国打了起来。
我原想着,紫乌城和南丘国难免要起战争,没想到还真的应验了,只不过不是因为我被诸葛幽铭陷害一事,而是因为我在紫乌城丢失不见一事。
但这说来说去,都是因我而起。
心里不由得十分焦急,想尽快见到景琮,让他安心。
离东境越近,战火的声音就越猛。
硝烟四起。
这种情况直接经过,肯定会被当做敌军,我方人少,又没有强悍的武器,对付不了那些人。
“司徒缺,我们真的要直接从中过去吗?”
我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司徒缺道:“当然,我们不但要从中过,还要送给苏景琮一份大礼。”
“什么大礼?”
司徒缺高深莫测道:“敌军首领的人头。”
我心里一惊,“难道你要去……”
司徒缺道:“没错,就是要深入敌军首领的营帐。”
我对他的实力认可,只要他不受伤,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拿下一个人的首级,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所有人一起去?”我问。
一起去的话,就太引人注目,办事决定会露出马脚。
司徒缺道:“不,就我一人,你和巴狂他们在这里等着我,等我解决了此事,就会给你们发信号。”
“你一个人去,那你怎知他们首领的营帐会设置何处?”
司徒缺勾唇笑起来,一下子恢复以前的奸诈狡猾,“你忘了,我曾经也是率兵上阵的人,且对边境这一带犹为熟悉,哪个地方适合扎主营而不被人轻易察觉,我比谁都清楚。”
“那我跟你一起去。”
我以为他会拒绝,哪知他毫不犹豫就答应,“好。”
“你不怕我拖你后腿?”
司徒缺道:“你是我的助力,有你在,我战斗力能提升百倍,怎会拖我后腿?”
我当然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怕我受伤,为了不让我受伤,他会把自己的实力提升到极限,严重者,还会不顾自己的性命,就像几日前在南丘国城门前那一幕一样。
我感到心疼,犹豫了下,有些不想跟着他去,怕给他添麻烦。
可若让他一个人去冒险,而我在巴狂他们这边等着,心里会更煎熬,更担心,与其每分每秒都坐如针毡,不如跟他去搏一把。
心神一定,抓着司徒缺,“那就走。”
但要去那种地方,再戴着这帷帽是有些不妥,司徒缺早有准备,拿出面巾给我戴上,这样一来,我就能看清前路。
为了悄无声息潜入敌军之中,司徒缺和我弃了马,变成一路飞行。
司徒缺果真不愧是行军打仗的行家,很快找到南丘国带军的首领,此人正是我所熟悉之人,昴辛寒。
见到司徒缺,他有些怔愣,似乎没料到司徒缺还活着。
司徒缺做事果断,没有给他过多时间的啰嗦,直接迅速把人擒住,以此要挟敌军退兵。
这擒贼先擒王的效果十分奏效,激烈的打斗慢慢停歇。
昴辛寒道:“都退了兵,司徒城主是否可以放了本将?”
司徒缺冷嗤,“放了你?当初若不是你将清灵带去南丘国,她就不会身处险境,被诸葛幽铭设计陷害,这笔账,我还没找你算。”
“司徒城主,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忘了我们当年的约定……”
见他目光扫向我,我心神一震,“什么约定?”
昴辛寒道:“就是……”
“噗!”
他话还未说完,就被司徒缺割了首级。
我惊了惊。
身后蓦然袭来一阵强风,身体被强风一卷,立时往后剧退,我骇然抬头,却是景琮。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景琮有些惊喜又有些怒意道:“我看敌军突然撤兵,觉得不对劲,便猜想有人在助我,便来看看,没想到看到了你,我原以为是南丘国的人带走了你,现在看来,是司徒缺带走了你。”
这怎么能怪司徒缺?明明是我自己的主意。
我想解释一番,可他发怒的模样似乎并不想听到我的任何解释。
他带着我急速往紫乌城的军营方向飞,而司徒缺……
我猛然转头去看,看到他正扔掉昴辛寒的首级,朝着我的方向追来。
但终究是慢了一步。
景琮一瞬落入紫乌城的军营之中,人还未落定,就招手让人对司徒缺放箭。
他速度太快,在我从司徒缺的身上挪回之时,已经听到有箭射出的声音。
我惊道:“不,不能放箭!景琮,你快让他们停手!”
景琮不管不顾,落地之后就招呼人牵来一匹马,带着我就往城都出发。
这一次,他关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关得严密牢实,加派了许多的人手,里三层外三层,把我房屋四处围得水泄不通,让我出不去,别人也进不来,除了景琮。
他进来的时候只为了让人给我送食送衣物,没有过多的交流。
这感觉让我窒息。
我知道他是想让我留下,不让我再离开他,可是这么禁闭我,无疑是对我的自由最大的侮辱。
我担忧司徒缺的安危,日夜愁苦,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景琮看不下去,才对我透露消息,“他没死,撤退回去了。”
人没死就好。
撤退回去?
难道是回到梨原了?
他现在势力不如景琮,除了先暂时回到那里避难,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