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缺还是站着不动,眼神还有点怪,说不清的怪,让人看得不舒服。
我直接问道:“怎么了,你为何用这种眼神看我?”
司徒缺道:“清灵,你是不是不想与我成亲?你后悔了。”
我愣了愣,“你怎会这么想?”
司徒缺道:“眼看婚期将近,你却急着离开这里,不是反悔了是什么?”
他有些勉强展开笑颜,“你若不愿这么早成亲,我可以换个良辰吉日。”
这不是换不换时间的问题,这是命的问题。
我没有时间跟他仔细解释,因为我不知从何解释起。
那虽是一场梦,但我心里有很强烈的预感,总觉得会有不祥之事发生,这事情事关司徒缺的命。
二话不说,拽着他就往外走。
“清灵!”
被扯到院子里,司徒缺没了耐心,甚至还有点怒意。
一把甩掉我的手,语气都变得冷酷无温,“你不想与我成亲就直说,不必与我绕弯子。”
这感觉好陌生,陌生得让我害怕。
缓缓转过身,他一身怒火,看着我的眼睛里也是怒火,可他给我的感觉却是寒冷,那种疏离的感觉让我心里一紧,感觉有什么东西要离我远去,很快,很快。
赶紧出口解释,哪怕是梦,是惶恐不安的感觉,也要与他分享解释清楚。
“司徒缺,其实……”
“城主,大事不好了!”
我才开口,就被雷电般奔来的巴狂抢去了话头。
他看起来十万火急,一身衣服破烂,全是刀痕,看起来像是遭受了什么大难。
“发生何事?”司徒缺的注意力一下被吸引,我的话一下没有了吸引力。
“上至黑鹰、龙蜂等三十处营地,下至狼牙、猎豹等四十九处营地,一夜之间,全部同时受到重击!贼人来势汹汹,且对我方势力版图了如指掌,不出两个时辰,他们就能很快打破阵法,进入木梨村,拿下最后一批精锐狼牙卫。贼人十分厉害,竟能轻易破开城主布的七星阵法,势如破竹,属下等不是对手,只好来找城主。”
“发生这么大的事,为何现在才来报?”司徒缺显然被触到了底线,怒不可遏。
巴狂碰地跪在地上,“属下有错,甘愿受罚。”
“罚你有用吗?”司徒缺一空拳砸在地上,巴狂的身边立刻起了一个巨坑,声音如雷,地面如地震般颤抖,吓了我一跳。
耳边呼扇来一阵风,很冷,我反射性伸手一抓,没人!
“司徒缺!”
他走了,又走了!
走得还是那么快,那么突然,连个口信都不留。
我并不恼怒他这行为,我只是很担心,我怕他这一走就再也回不来了。
焦急迈出一步,远处顿时传来司徒缺的声音。
“巴狂,护好她,本座不在的日子,倘若少了她一根头发,本座定剥了你的皮!”
“是!”巴狂对着司徒缺离去的方向郑重道。
我管不着他们说什么,我现在就要去找司徒缺,他这一走太令人恐慌,让我十分不安。
这个地方,我再也待不下去,必须立刻找到人。
说走就走,抓紧了包袱,趁巴狂不备,一个闪身就逃出他的视线范围。
巴狂速度很快,眨眼就拦住了我的去路。
“小姐!您不能走!”巴狂说得很僵硬。
“我要去找司徒缺,别拦我。”我冷道。
“城主让属下保护小姐,便不能让小姐离开此地。”
巴狂这个人办起事来很老古董,一点也不通情达理,命令如何,他便如何,实在令人头大。
想到什么,我眼睛一亮,拔下头上的簪子就对准脖颈。
巴狂见此,吓得瞳孔一颤。
“你要做什么?放开,快放下!”
果然如我所料,他对司徒缺的话很放在心上,只要我掉了一根头发或是哪里受伤,他必然受到牵连。
依司徒缺的脾气,他说不定还会没命。
罢了。
既然司徒缺不愿带我去,说明那地方很是危险,我若去了,找到了他,还会令他分神。
如今之计,还是等着他回来,哪怕一无所有,我也不会嫌弃他,我会倾我所有对他好,只要他平安回来。
收了簪子,转身回院里。
巴狂脸上有些意外,但嘴上却不多言,跟着我一路回了院子。
路上,我问巴狂,“你可知把司徒缺的势力全部消除的贼人是谁?”
巴狂沉默许久才道:“贼人速度太快,没看清。”
这回答怎么跟刘布回答司徒缺关于留给我的那封信被偷一事有些相似?
他们两人的功力不算低,两人合并起来与司徒缺斗一番,都能打上好些回合,就是这样厉害的人,竟然说看不清贼人的模样,实属稀奇。
这让我很惊奇,那贼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有这么大的能力,能够把两大高手乃至司徒缺所有的势力都消灭。
同时也让我很愤怒,就在司徒缺与我要成亲之际搞名堂,坏人好事实在可恨。
我坐如针毡,去找语忧谈心。
但结果毫无疑问,越谈越忧心。
为了让胎儿发育完好,不受语忧的负面情绪影响,我撇掉不开心,变着法子逗她开心。
不知不觉日落黄昏,天渐渐黑了。
今夜司徒缺不在,我没有回到原来的房间休息,而是与语忧共寝一个房间,一人一铺床。
刘布和巴狂都守在门外,还有暗卫,严守得很严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正是因为我这里太安全,我才更加担心司徒缺。
他一个人都不带走,全部留下来保护我,他要是遇到危险,该如何是好?
诓好语忧,她睡得很沉很安稳,但我却是翻来覆去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后半夜,我听到门外有动静,很轻。
还有巴狂和刘布的声音。
“主人。”
“城主。”
两人同时喊出声,声音很小,许是怕吵醒我和语忧。
“嗯。”
司徒缺淡而深沉的回复,惊得我瞬间坐起身,瞥了眼床上熟睡的语忧,轻手轻脚开门出去。
门口却是一个人都没有。
全部走完了?
不,不是全部,暗卫还没有撤走,只是巴狂、刘布和司徒缺不在了。
这让我觉得很奇怪。
我放眼四周扫了扫,不在院子里,不在书房。
这么短的时间会去哪里呢?去做什么呢?
我很是好奇,于是凭着直觉去寻找他们几人的下落。
哗——
刚往院子里迈出两步,房顶上立刻飞下一排黑衣人。
“小姐,此时不得擅自走动,请回屋歇息。”
态度很客气,但手脚却很坚硬,尤其腰间那把明晃晃的剑,仿佛只要我说一个不字,他们定会拔出那把明晃晃的剑,把我逼都都要逼回去歇着。
这些人的实力太强,硬碰硬不是他们的对手,只会让自己深陷泥潭而爬不起。
无可奈何,只好作罢,又退回了房间,关上门。
但也仅是关门而已,为了以防司徒缺再次出现,而又因我休息的床铺离得太远,走那么远的路到门边后,他们的人早已不见踪影。
于是藏在门后,只要再次听到一点动静,我会立刻打开门,拦住他的去路,看看他是否一切安好。
没过多久,外面又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是司徒缺!
我迅速打开门,果不其然,真的是他。
飞快跑到他的身边,想问问他身体如何,正欲开口,却被他大手一抓一扯,拽着就往他的房间走。
他的力道下得有点大,勒得我的手腕很痛,我试图掰开他的手,可惜没用。
只好劝他,“司徒缺,你下手轻点,抓疼我了。”
他不管不顾,把我一扯进门,大力甩在桌边椅子上,他也坐在一边。
“拿酒来!”
一声冷酷命令,门外立刻走进两个人。
刘布和巴狂。
两人的手里各自拿着两大坛的酒。
我看得心里一惊,“这些酒给谁喝的?”
在我的印象中,我好像从来没有看到司徒缺喝过这么多酒。
就算喝,也不过小酌几口,何时喝过这么多?看着就吓人。
我问出的问题没人回答我,但答案已经显而易见,这酒就是拿给司徒缺一个人喝的。
不对,还有我。
他竟然给我倒酒!
我从来不喝酒。
“我不喝。”
他递了一碗酒给我,被我果断拒绝。
酒这种东西,要么喝出诗意,要么滴酒不沾。
但要借酒消愁,我一点都不赞同,这种做法不但消不了愁,反而还会伤害身体。
他见我拒绝,也不逼我,拿了递给我的那碗酒,仰头就喝入肚中。
他不是个能喝酒的人,一碗酒下肚,立刻就有了醉意,再喝,显然不行。
他却不管,喝完一碗,又端起自己面前的一碗酒,正欲喝下,被我一手抢过。
“给我。”他这话说的没有温度,像在跟一个陌生人说话。
这让我觉得心里不适,摸了摸他的头,“司徒缺,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哪里受伤了?让我看看,喝酒解决不了问题。”
他面露不耐,眼里只有我手里的那碗酒,“我不想对你动手,把酒给我。”
瞧瞧,这说的都是什么醉话?
言外之意,还想对我动手?
看来那一碗酒喝得让他失了理智,我得让他醒醒神。
啪!
一巴掌就扇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