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组离靳家绕了半个城,等回到家已经将近十点。
苏音没有休息,先去洗澡,她洗完后,靳以墨端了一碗汤上来。
汤有点药味,苏音皱了下眉,问道:“这里面放了什么?”
“一些中药,驱寒补身体。有些苦,你喝吗?”
“嗯……有糖吗?”
“有蜜饯。”
苏音这才注意到汤碗后面的碟子里放了两颗蜜枣。
“太多了喝一半行不行?”苏音小时候经常生病,对中药的苦味实在记忆深刻,苦到舌头发麻。
靳以墨目光温和:“可以。”
苏音端过来,憋着气喝了一大口,立马捏了颗蜜饯扔嘴里。
又苦又甜。
她不想再喝了,但念着这是她家小朋友的心意,还是忍着又喝了一大口。
“唔,我再喝就要吐了。”苏音摇摇头,皱着脸看他。
靳以墨有些心疼:“好不喝了。明天给你熬点甜的。”
苏音点了点头,跑去浴室漱口,中药的味道太浓了。
但喝完之后,效果也来的快,苏音能明显感觉到身体再发热,就好像五脏六腑都被暖气包围着,在冬天这样刺骨寒冷的天气尤为舒服。
靳以墨洗完澡后,两人躺在床上,十一点,夜色清凉。
苏音抱着他,手轻轻捏着他颈间的皮肤,问:“你今天去公司怎么样了?”
靳以墨闭着眼睛,嗓音低沉:“还好。”
“公司女员工多不多?”
“没注意。”
“真的?一眼都没看?”苏音忽然趴起来,撑着手臂,从上而下看着他,微卷的长发垂落一旁,她秾艳的五官更挑几分撩人:“也没有女员工主动要求做你助理什么的?”
靳以墨睁开眼睛,眸光凝着她,淡淡笑着:“你可以查岗。”
“我才没空。”
苏音钻回被窝,又戳了戳他:“你怎么不问我今天在剧组发生了什么?你不关心我。”
她故意转过身子,轻哼一声。
靳以墨好笑地看着她,手捞过她的身子,让她转过来:“那我听你说。”
其实老九已经跟他汇报了,他也让老九受罚了,但音音想说,他就再听一遍。
苏音立马绘声绘色讲了一遍,言语中恨不得将那人头拧下来:“幸好程淮安及时救了朵朵,要是发生点意外,我想都不敢想。有时候觉得这世界恶意真多,防都防不住。”
苏音只是吐槽一句,靳以墨却忽然抱紧了她。
“怎么了?”苏音感觉到了他的凝重,语气轻了几分。
靳以墨眸光深邃,里面是她看不懂的沉重,他似乎有很多话想跟她说,最终只浅浅在她额头落下一吻:“不会的,我会护着你。”
将那些恶意都挡在你看不见的地方,那些丑陋,那些阴暗的沟邃,他都会挡着。
他只要她好好的。
龙城的气温依然持续下降,早上起来都能看见树叶上的白霜。
剧组内,老九又自己掏钱加了两个火炬,演员们每人都握着个暖手袋,哈着冷气。
这场戏是夏天,每到拍戏的时候,演员们都冻得发抖,但为了不影响荧幕上的效果,几乎每个人都跑了几圈,身上发热了才开始拍戏。
苏音看着也于心不忍,同时又觉得欣慰,因为这才是真正的演员,无论何时,都能克服艰苦的环境,投身在演技中,化身为剧中的人物。
中午,苏音特意让工作人员给每人准备了红糖姜汤。
男演员们虽然对红糖这玩意儿有些排斥,但为了预防感冒,还是喝了一碗,女演员们凑在一起笑。
毕竟红糖大家都知道,女生来了大姨妈才会喝的玩意。
程淮安在医院修养了三天,等伤口结疤了,立马就赶回了剧组。
朵奕也回来了,两人的戏份整整就拍了一天。
到了晚上。
jack说下面一场戏有吻戏,让他们先培养下感情,然后跟他们讲角度问题,节奏问题。
朵奕弱弱地说:“导演,吻戏能借位吗?”陆君彦要是知道她拍吻戏来真的,她哄一个月估计都哄不好了。
家里就是个无敌醋缸。
jack毕竟生长在国外,对她的这点要求很不能理解:“why?你不是演员吗?演员就要做好为人物牺牲的准备,这已经是最低要求了,如果以后剧本里有裸露镜头,你也要为了这点要求放弃吗?那我劝你最好现在放弃演员这门事业,你这样,无法到达高峰。”
jack拍戏追求真实,演员演的就是人物,剧本的人物也是有灵魂的,就好比现实生活中,你想要躲避一些事,难道会有上帝给你安排人?或者造假让你逃过一劫?
有时候一个镜头的吻戏也能是点睛之笔,甚至吻戏的细节也能演出人物挣扎的爱情。
这已经是他最低的要求了,演员还不配合,jack有些失望。
程淮安其实对吻戏没有多排斥,但大家都知道朵奕有男朋友,他能理解,他斟酌说道:“导演,既然吻戏不能借位,可不可以找个和朵奕相似的人演这一段?”
“你的意思是找替身?”jack脸已经黑下来了。
苏音走过来,问:“怎么了?”
明白情况后,她也有些为难,当初选朵奕,没深究过这一点。
朵奕有些歉疚。
苏音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没事,苏音想了想,看向jack:“我们能单独聊聊吗?”
jack看在苏音的面子上,点头。
经过沟通后,jack同意采用近景远景分开拍的手法,大雨里那场吻,拉远景时就拍两人借位吻戏的背影,近景时,找一位和朵奕唇形,下半侧脸十分相似的替身来演。
新人女演员跃跃欲试,但没有一个和朵奕相似,虽然可以后期修图改变,但效果肯定大打折扣,jack又是要求十分严格的人,对这种后期大修图简直零容忍。
苏音正在想要不要招募些替身,忽然就听见jack喊了一声:“你站住。”
苏音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位穿着工作服的姑娘抖了两下身子,慢慢转了过来。
她半张脸都缩在毛衣里,头上还戴着羽绒服的帽子,只露出一双十分好看的眼睛。
jack:“……你藏这么严实干什么?我都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