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就如此不愿意碰我？”风落落几分心惊，同时又有几分羞怒。
她瞪着还能扯出抹冷笑的男人，心也冷了大半截：“你以为这样就能抵抗你体内的药性吗？你想的太简单了。就算你把身上的血流干了，也不会有人来救你。但你就为了不碰我，宁愿让自己去死吗？”
靳禹彦嘲讽一笑：“没办法，对你这种女人，实在硬不起来。”
明明他模样狼狈无比，但一笑，骨子里的邪魅散发出来，还是让风落落看得心动。
但偏偏这样的男人却在嘲讽羞辱她。
风落落咬牙，脸上多了几分狰狞：“那我就看看你还能撑到什么时候？”
靳禹彦眼神又迷离了几分。
脖颈流的汗已经将他的领口打湿。
他拿起带着血的碎玻璃，准备再给自己来一刀时，房间的门忽然传来门卡响应的“滴滴”声。
几乎是不给人反应的时间，门忽然被人踹开。
靳以墨抱着苏音的身影走进来，拖长的影子都泛着几分冷意。
“啊！”
风落落猝不及防，连忙扯好自己敞开的衣服，怒道：“谁让你们进来的？滚，给我滚出去。”
苏音皱眉看了眼那女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旁边忽然传来“砰”地一声，靳禹彦倒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以墨。他看上去不对劲。我们赶紧送他去医院吧。”苏音眼里有几分担忧。
靳以墨蹙了下眉，脸色又黑了几分：“他死不了。”
风落落被无视，脸上怒意更甚，但她认出这是宴会上母亲特意指给她看的，靳家七少爷。
她咬了下牙，语气不满道：“七少，这件事应该和你无关吧？你为何又要插手管理此事？据我所知，你和靳禹彦正在争夺靳氏集团的主权，难不成你来这里，是想阻止他和风家的联姻？”
她话里话外，都在指责靳以墨管得太宽。
靳以墨却从头到尾都没正视过她，让随后跟来的老九，带着昏迷不醒的靳禹彦离开了酒店，立马去了医院。
医院内。
医生替苏音处理好了伤口，苏音都还处于沉思的表情，一动未动。
靳以墨拉过椅子坐在她对面，动作小心替她扯下卷起的裤腿，抬起眼看她，声音温和：“在想什么？”
“嗯？”
苏音回神，抬头，神色有些凝重道：“没什么，就是现在静下来，忽然觉得酒店那件事有些不对劲。”
“说说。”
“靳禹彦是被大夫人设计，想要他和风家大小姐生米煮成熟饭，联姻争夺势力，但是他向我求救，房间号却被人换了，我现在也想起来，那名服务员像是忽然出现的，她是故意把我引到大夫人的房间，想要借大夫人的手除了我。所以，想要害大夫人，又想要害我的人，就在那场宴会上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然后谋划。”
靳以墨眸底有些惊讶看她，点了点头：“嗯，你有怀疑的人选？”
“有。其实这场谋划很明显，她想要让大夫人误会是你做的，挑起你们的战争。那个和大夫人有纠葛的男人，应该就是小九跟你说的江煦吧。所以这件事你早就知道，但你没动手，只能说，有人借这件事，想要毁了大夫人，却又不想让人知道是她做的。而幕后黑手觉得还不够，临时又想把我算计进去。再回想当时最后的受益者，这些线索都在指向一个人，华岚羽。”
苏音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是超乎平常的冷静和肯定，她对自己的判断和直觉，向来有这种自信。
灯光照在她的脸上，她的眼睛，甚至整个五官，都像在发光发亮。
那是说不出的动人。
靳以墨眸光变得温柔，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的音音是最聪明的。”
苏音忽然皱眉，有些不解问道：“既然这些我都能猜得出来，为什么你父亲还要将大夫人的权利给了华岚羽？”
靳以墨扯唇，笑意微冷：“因为，他想保住凌华霜。”
“为什么？大夫人不是背叛……”
“音音。你觉得我能查到的事，靳九霄会查不到吗？”
音音有些震惊：“你是说他早就知道大夫人在外面找了其他人？”
靳以墨笑笑，几分自嘲：“这就是他的手段，他喜欢把所有人的把柄弱点都捏在手中，必要的时候给人致命一击。他没说出来，是因为凌华霜还有利用的价值，还没到撕破脸皮的地步。”
苏音顿时明白了：“所以，你父亲把华岚羽推上去，表面看是剥夺了大夫人的权力，是惩罚，实际上却是保住大夫人。不，准确地说，是保护他自己的利益。毕竟大夫人和他夫妻多年，掌握的信息太多了，如果把大夫人推出去，很可能大夫人逼上绝路，反而会不顾一切后果对付他。但如果把华岚羽推出去，大夫人的首要想法是夺回华岚羽手上的权利。这样，原本是大夫人和你父亲的斗争，变成了她和华岚羽的斗争。”
说完，苏音也不免被靳九霄如此深重的心思惊了一下。
难怪靳家所有人都对靳九霄忌惮害怕。
靳以墨握住她的手，笑了笑：“不止这样。”
“还有什么？”
“这事原本可以私下解决，但他没有。”
苏音心绪一转，眼里恍然明白了什么：“所以他当着众人的面给大夫人难堪，是为了警告你？”
靳以墨笑了声，眼神冷漠。算是默认。
靳九霄看他那一眼的时候，他就明白，靳九霄是在警告他，必要的时候他也可以对他这个儿子六亲不认。
苏音一瞬间涌出些密麻的心疼。
虽然她从小也不受自己父亲的看重，但至少从小到大，也没有丧心病狂到拿她当交易，获取利益的棋子。
但以墨从展露出与众不同的天赋开始，他的人生就活在掌控中。
他想要挣脱，必须付出血甚至生命的代价。
这代价太沉重了。
她心疼。
苏音抱住他的脖子，忍不住亲了亲他的侧脸：“以墨，我会陪着你的。你不再是一个人。”
靳以墨喉结滚动了两下，唇角弯起点弧度：“嗯，我知道。”
只有和苏音在一起的时候，他眼里才会显现出一点对这个世界的柔情。
手术室灭了红灯。
靳禹彦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转入普通病情的病房。
他身上残余的药性虽然解除，但是那玩意儿对他的身体伤害也挺大，他浑身有些虚脱无力。
护士给他输了葡萄液后离开。
靳禹彦刚闭上眼，病房的门就被再次推开。
他睁开眼，以为是苏音，侧头看到来人，眼里深处的一点光暗了下去。
他冷下脸，道“你来干什么？”
华岚羽换下了宴会的礼服，一身贴合的定制女士西装，显示她职场的春风得意。她提着价格不菲的限量包，走过来，红唇扬起：“我来这里，当然是探望你的病情。你说大夫人怎么就对你这么狠心呢？自己的儿子都不放过，真是让人寒心啊，你说是不是？”
靳禹彦苍白的脸上浮出一丝薄怒：“关你什么事？你要是想看我笑话，那我劝你最好收着点。惹怒我，你又有什么好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