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途中。
靳以墨将车停在一处饭馆前，下车，打开苏音的车门：“先吃点东西。”
“嗯。”
南城还沿袭着以往古城的风格，连饭馆都带着几分古香古色的气息。
三人走了进去，苏母要手术，得忌口，苏音点了几份清淡的饭菜。
苏母有些愧疚：“你们点一些自己喜欢的，这么淡，小靳吃得习惯么？”
靳以墨还没说话，苏音就笑：“你要真给他点辣，他才吃不了。放心吧，妈，他口味跟你一样。”
气氛被逗笑。
苏母无奈摇摇头，旁桌上了年纪的老人谈话的愉悦声音传来。
“晚上清北巷说是请来了戏班子，在那里开台，也不知是哪号人物，还请来了江老。年轻时，那嗓子，啧，没得比。”
老人竖起大拇指夸赞，显然也是爱好听曲的。旁边人似乎被他说动了，反正到了他们这个年纪，也不用愁上班赚钱的事，难得有场乐子，自然有些心动。
“票你拿到了？这么晚了，还来得及么？”
“哈哈，巧了，戏班子有个角就是我外甥，票的事好解决。”
“行啊，吃完了饭，咱们去坐坐？”
“好好好，去年我都没听着，正好补回来，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了。”
“是啊，年轻人哪里愿意听这个……”
……
苏音耳朵一听到有戏曲，看了眼母亲，开口道：“妈，晚上去听戏曲不？”
苏母一愣：“你不是不喜欢听这些？”
苏音夹了口菜，放嘴里，边咬边道：“这不是南城的特色吗？来都来了，不听不是可惜吗？”
“那好啊。”
苏音听母亲应了，踢了踢靳以墨的腿，用眼神示意票的事交给他。
靳以墨朝她笑笑，点了下头。
清北巷有个梨园馆。
以前是专门唱梨园戏曲的，但现在改了台子，也接其他的唱活。
能赚钱就行。
苏音扶着母亲进去的时候，挑了三个空位坐下。
这唱馆原来挺大，后来拆了又改，改了又拆，倒有些越来越小了。
苏音望了望四周，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那些老人看见她和靳以墨，也似乎惊讶还有年轻人喜欢听这个。
一声清脆的锣响，戏曲开始。
梨园的曲怎么听都带着几分忧郁惆怅，苏音盯着台上抹了浓妆，却分外年轻的脸，恍然又想起老照片上那个少年。
她对南城几乎没有印象，一是苏母还未生下她时，苏母的母亲就因病去世。
苏母和继父不亲，苏母出嫁后，继父又带着家人，和她母亲的骨灰去了国外，自此便断了来往。
对苏母来说，这南城，唯一还留在这旧土之上的，也许只剩下那个懂事又好看的少年。
那些相伴的岁月，除了朝夕的更迭，也许还有那少年未说出口的情意。
苏音忽然伸出手，和靳以墨十指相扣。
两人在明明灭灭的灯光中，相视一笑。
那些错过，遗憾，和来不及的开口，都不会是他们。
台上的戏演到一半，正是高潮之时，忽然烧起了冲天火光。
“啊！着……着火了！大家快跑啊！”
“快……快报警！”
“救命啊，我的孩子还在里面！”
台上台下乱成一团，全是慌忙逃窜的身影。
“怎么回事？”
苏音下意识护住母亲：“妈，别怕，我们现在出去。”
台上有个年轻人忽然被绊倒，倒在地上捂着腿，脸色绝望。
那张侧脸年轻，好看。
苏母泪眼朦胧，仿佛在眼前这片火光中，看到小城挣扎喘息倒地的身影，她慌忙站起来，大喊：“小城！小城……他在那里！我要去救他。”
“妈——”
苏音拦住她的身体，眼看火光越来越大，咬牙道：“这里很危险，妈，我们先出去。”
“小城还在那里……”
苏母不肯走，仿佛执念一般，要救出那个少年。
靳以墨忽然道：“音音，你先带伯母出去。”
说完，他就冲向了台上，明亮的火光将他的身影映得格外清晰。
“以墨——”
苏音大喊，心里担心，但顾忌母亲的身体，咬牙先将母亲带了出去。
一出去，就看见警察包围了这里，苏音心里咯噔一声，莫名觉得不简单。
梨园馆里，烈火将木材烧得噼里啪啦作响。
靳以墨一手捂着口鼻，将台上的少年拖了下来，忽然后台冲出三四位持刀的凶狠面相的男人，看见他们两人，大吼道：“将他们抓起来做人质！”
少年连忙推靳以墨：“你不用管我，你快走！”
靳以墨脸色一沉，将少年放下，眼看着歹徒袭击过来，他微微侧身，长腿一踢，那歹徒砰地一声就撞在椅子上，椅子都碎了。
足以叫靳以墨用了多大力。
剩下几位歹徒没想到靳以墨长的这么清瘦，竟然是个会功夫的，咬牙怒道：“一起上！没时间了！”
歹徒也意识到被抓是什么后果，举着刀蜂拥而上。
靳以墨沉眉，一手扣住正准备用刀子扎在他肩膀歹徒的手，一腿反踢，歹徒被折了手，尖声嚎叫：“啊！”
靳以墨对付他们不慌不忙，下手又狠，命令的歹徒看出不对劲，拿着单刀子向那少年冲了过去。
靳以墨冷眸一紧，踢开眼前的人，冲了过去，后背暴露。
歹徒立马朝他后背刺去，一把椅子忽然隔空砸来，将歹徒砸了个正着。
靳以墨将准备对付少年的歹徒踹飞后，回头就看见韩枫撑着台子跳下来，看了眼地上七倒八歪的人，又看了眼浑身清冷，毫发无伤的靳以墨，嘴角勾起一抹不羁的笑容：“腿脚不错。”
靳以墨蹙了蹙眉，显然没想过他会出现在这里。
韩枫看出他的疑惑，解释道：“这些都是人贩子，我追了一个月，才查到他们藏身在这里。”
谁能想到一个唱戏的地方，竟然是人贩子交易的脏污之地？
“一群狗杂碎！”
他冷笑了一声，似乎对人贩子深恶痛绝，走过去又狠狠踹了地上的人一脚。
歹徒吐出一口血，眼睛瞪大看着他，显然没见过这种警察。
靳以墨：“……”
消防员来的特别快，火势得到控制。
从后台追捕过来的警察，收拾了残局，也带走了那位少年。
靳以墨往外走，韩枫跟上来，似乎对他饶有兴趣：“真是巧啊，你怎么出现在这里？”
靳以墨听出他语气里一点儿怀疑，皱眉看他：“不巧。”
似乎很不想跟他搭上关系。
韩枫挑眉，并不在意，而是从衣服里拿出一张照片：“这个人你认识么？”
他也说不清为什么要给他看，只下意识就这样做了。
靳以墨暼了一眼，目光微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