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任务
卡多皮2019-12-03 14:132,242

  黑白灰沉的色彩令人压抑,前路是茫茫的黑,白色大褂的长影像是捕猎者,发出令人心惧的笑声。

  快跑,快跑!

  小女孩拉着惨白的小男孩,她哭着大喊哥哥,墙壁上长手的影子忽然变成血淋淋的钩子,直直穿刺入小男孩的心脏。

  “不,不要!”

  流罂猛然坐起来,惨白的脸还带着惊惧,额头滚下一滴冷汗。

  浑身都疼。

  她捂着胸口,像是密闭空间里快要窒息的人,忽然重见天日,疯狂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老九在客厅听到声音,连忙推门跑进去:“怎么了?”

  看她脸色不对,眼神担心:“又做噩梦了?”

  流罂点头,疼痛让她说不出话来。她已经很久没有做这种噩梦了。

  “你等等,我给你找药。”

  老九又跑到客厅,到处翻箱倒柜,手忙脚乱。

  流罂的“病”以前很严重,几乎每晚都会做噩梦。

  起初所有人都不知道,她一直在忍着,白天根本看不出来,还是老九有次半夜起来,看到她像陷入梦魇般掐自己的脖子,眼泪流了一脸,他们才知道流罂一直活在阴影里,只要闭上眼,她就会想到过去,像是灵魂已经被囚禁在那地下室里。

  后来,流罂接受治疗,才慢慢好了起来。

  回国之前,流罂没带药,老九为了以防万一,还是给她带了些药。

  客厅被翻得乱七八糟,老九找到药,立马跑回房间,将药倒出三粒给她。

  “我给你倒杯水。”

  流罂嗓子发疼,只点了下头,接过水,喝了一口,混合着药片吞了下去。

  许久,她动了动嗓子,才开了口,声音却嘶哑得很:“阿九……墨少……”

  老九坐下来,语气没有起伏:“老大刚来了,又走了。”

  “我……”流罂神情虚弱又焦急:“阿九,你带我去……”

  “你这个样子怎么去?”

  老九按住她想要下床的身子,无奈叹了声:“你说你何必呢?”

  流罂眼睛瞬间红了,嗓音很弱,却又坚定:“你不懂。”

  “好,我不懂。”

  老九坐下来,脸色很不好看,带着一丝幽怨:“真不明白那小子对你做什么了,你连命都可以不要。”

  难道我对你不好吗?

  老九咬住牙齿,吞下这句话,又不忍心看她愧疚痛苦,道:“你给嫂子打个电话,请假一个月。”

  流罂一愣,抬眸看他,难道墨少要放弃她了?

  “别乱想。”老九看她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深吸口气,解释道:“这是老大给你的新任务。”

  “什么?”流罂不可置信,却又抑制不住地惊喜。

  她从被救那一刻起,她就臣服于主子,她甘愿付之性命,如果被放弃,也等于要了她的命。

  还好,她还可以继续效命。

  老九将靳以墨的意思用自己的话传达了一遍:“你做错了事,也受了惩罚,但老大可能看你情有可原,就再给你一次机会弥补。”

  “好。什么任务我都可以。”他还没说什么,流罂就连忙答应。

  老九无奈,继续道:“这次任务,是让你假扮靳二小姐的人潜伏回去,将计就计,老大的计策,我不说你也懂。酒吧里面也有靳二小姐的人,你之前的行为,正好给了他们错误信息,到时候你只要说你和老大闹翻,才会帮靳爷的人达到目的,靳秋就算怀疑你,也不会赶你走。”

  流罂点头:“好。”

  老九将靳秋在靳家的情况同她也说了遍:“靳二小姐被赶出董事会,正是手脚大乱时,你想取得她的信任,不如想办法先接近她的母亲,靳二小姐的弱点,就是她母亲。”

  “我明白。什么时候出发?”

  “时间紧迫,老大只给你一天休养时间。”

  流罂没有丝毫怨言:“好,我知道了。”

  她抿了下唇,又道:“谢谢你。阿九。”

  她昏迷倒下去时,听到了他的声音。

  老九站起身,避开她澄澈如水的眼睛:“你想谢我,就好好完成任务,留着命回来谢。走了,忙得很。”

  说完,他就离开了房间,留给她一个痞里痞气又十分潇洒的背影。

  流罂难得露出点笑意,想到那晚昏倒在地的朱子袤,抓着被子的手又紧了紧。

  他怎么样了?

  流罂掀开被子下床,吞了几片止疼药,然后换好衣服去了市中心医院。

  那晚,是陆君彦带走的他。

  医院里。

  亮白的光线刺目。

  流罂问了前台护士,找到朱子袤所在的病房,轻敲了两下门。

  她深呼口气,等待,却许久没听到里面传来声音。

  她握了下拳,推门走进去。

  病床上的人静静躺着,输着液,额头贴了绷带,苍白的唇边涂了消毒的红药水。

  没了张牙舞爪的傲娇模样,朱子袤沉睡的模样像少年一般,白皙精致的脸带着记忆里一点模糊相似的影子。

  铁质牢笼里,小小的身影靠在墙上,也是这般模样。

  “哥哥。”

  流罂颤动着眸,喊了一声,撑着身体泛上来的痛,走了过去,坐在他旁边。

  她碰了下他放在被子外的手,微凉,将他手放进被子里。

  这一刻很安静。

  流罂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的眉眼,目光触及他下巴的疤痕,顿了顿,忍不住拿手碰了碰。

  曾以为压制遗忘的回忆忽然像崩塌的洪水涌入她的脑海。

  她记得,那是她被抓进来的第三个月。

  自从哥哥陪着她,两个月的时间她都黏着他,她不吃饭,哥哥会生气,她不好好睡觉,哥哥也会生气。她哭,哥哥就会哄她。

  两个月,她从皮包骨长出了肉,瘦弱的木柴丰盈起来,盎然的模样也会惹来不怀好意的垂涎。

  她要被送出去了。

  流罂抓着牢笼的细手被掰开,她哭得心脏仿佛都碎成了几瓣,她一声一声不停喊着哥哥。

  在她快要被带走的时候,小男孩不顾手上还在冒血的针孔,打碎了桌上的碗,碎片抵着下巴,血流蔓延在他脖子里。

  他怒气冲冲地瞪着那些人:“放了她,要不然我死给你们看。”

  他知道他的重要性,才会以自己生命为谈判的筹码。

继续阅读:第二百四十六章 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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