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若彤用双手捂住脸,声音闷闷的:“秦哥,求你了,别让我出国……我想演戏……我只有这一个梦想了……”
秦哥心中对她愈发鄙视,一个亲手毁了别人梦想的人竟然还有脸说想要自己的梦想,真是厚颜无耻啊。秦哥象征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淡淡地说:“哭吧,哭一哭心里能好受点,哭够了咱们赶紧走,飞机是十点的。”
白鸢赶紧看手表,现在已经八点了。
白鸢看着手里的录音笔,心脏跳得更快了。她已经把刚才这两人的对话一句不落地录了下来,只有有这个证据,一定能给允黎翻案!
白鸢已经心满意足,准备离开,谁知,温若彤突然跳起来,竟直直朝白鸢这个方向跑了过来,白鸢吓得心脏都停跳了,第一反应就是赶紧把录音笔藏到后面发财树的花盆里。
但其实温若彤并不是看到了白鸢,她只是想逃走,她简直太害怕了,如果真的去了国外,她无依无靠,要死要活就是艾丽丝一句话的事。
她相信艾丽丝赶得出来杀她封口这种事。所以就算在国内和艾丽丝 同归于尽,她也绝不出国。
秦哥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一个箭步冲过去拉住了温若彤的胳膊。温若彤在秦哥面前就像一只小鸡一样,轻而易举地被他拎了起来。秦哥瞪着眼睛大骂:“想跑?别做梦了!今天你必须得走!”
温若彤在他手里剧烈挣扎:“你放开我!放开!”
秦哥暴力地拖着她往屋里走,温若彤心下一横,照着秦哥的脚腕狠狠一踢,她的高跟鞋跟极细,像刀子一样,任凭秦哥身材魁梧也经不住这样的疼痛,登时吃痛地闷哼一声,手上的力道也不由得松开了一点。
只是,温若彤本来是借着秦哥的力道往后仰,谁知他的手一松,温若彤没能保持住平衡,整个人直直摔了下去。
温若彤的头正好砸在落地窗上,把本来就开着一个缝的窗户砸的完全打开了。
白鸢的灵魂仿佛在那一瞬间出窍,她根本没来得及逃走,就和温若彤四目相对。
温若彤脑子先是一白,然后警笛大作,嘶声尖叫起来:“有人!这里有人!”
秦哥这才发现阴影中竟然藏着一个人,惊讶过后便是深深的恐惧:这个人一定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绝不能让她离开!
白鸢一阵风似的逃走了,秦哥和温若彤同时追了上去,白鸢身形瘦小,在发财树中来回穿梭,像一条光溜溜的泥鳅,好几次险险从秦哥手中溜过,恰恰让他抓不到。
秦哥气急败坏,大喊:“到底是什么人!”
温若彤因为和白鸢撞了个正脸,所以认出了她,远远地回应:“是钟允黎的妻子!”
这下秦哥更加恐惧了,今天死也不能让她逃走!
此时白鸢已经窜出了发财树的范围,沿着大路拼命狂奔。这里是高级别墅区,两栋别墅之间距离极远,但她已经能看到下一栋别墅的灯光了,只要跑到那里求救,她就安全了!
秦哥追出去两步,发觉这样实在太慢,于是立刻返身,一把揪住温若彤的衣领,强行把她塞进汽车里,自己也坐上去,使劲踩下了油门。
轰鸣的马达声中,汽车犹如离弦之箭飞速开了过去,白鸢听到身后汽车引擎的声音,吓得一抖,赶紧往旁边的小路拐,同时大声呼救:“救命!有人要杀我!救命啊!”
秦哥持续加速,几乎是眨眼间就来到了白鸢的后背。
温若彤捂着嘴惊声尖叫:“啊——”
汽车没有丝毫减速,狠狠地撞了上去。
温若彤只感觉到一股猛烈的撞击,差点让她的头撞上前面的挡风玻璃,她眼前金星直冒,耳朵里也乱响成一团,就像是飞机起飞时造成的耳鸣。
时间似乎被缓缓拉长,眼前的场景开始以零点五倍速播放,她听到自己长长的喘息声,看到月光下灰尘静静飞舞,看到玻璃上慢慢撕开的裂缝,看到地面微微痉挛的身体。
“吱——”的一声长啸,汽车猛地倒退,温若彤的眼睛和脑子终于恢复正常,她像是猛地从梦中惊醒,使劲倒吸了一口气,眼睛倏然睁大,终于看清了前面倒下的白鸢。
“你做什么?!”温若彤嗓音都变了,“你杀了人?!”
秦哥比他自己想象的还要冷静,甚至连手都没有抖,声音平稳的可怕:“她必须得死,不然我们全都玩完。”
“那你也不能杀人!你怎么能杀人?!”温若彤的精神几乎要崩溃了。
秦哥扭过来来 看着温若彤,幽然的月光只照亮了他半边脸,另外一半辨不真切,好像是从黑暗中伸出一只手挡住了他那半边脸。他一半的笑容被映得灿烂,一半的笑容隐在那只手之后,诡谲而阴冷。
仿佛是从地狱传来的恶魔的低语:“不是我杀了人,是我们杀了人。”
秦哥慢慢捏住温若彤的下巴,逼近她的眼睛:“你也在车上坐着,我们是共犯。”
温若彤的身体剧烈地一抖,瞳孔收缩,呼吸仿佛随着那地上躺着的人一起消失了。
秦哥温柔地捋顺了温若彤鬓边的碎发,声音亲和:“不早了,我们该去机场了,不然赶不上飞机。”
他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将汽车拐了个弯,停在别墅门口,拎出温若彤的两大箱行李塞进后备箱,然后重新坐上车,直接开往机场。
温若彤就像一具行尸走肉,被秦哥拉着安检、登机,全程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说过任何话。
当飞机启动的一瞬间,温若彤却好像定格的影片重新按下播放键,她突然失声痛哭,怕被人发现,便紧紧捂住眼睛,可眼泪还是从嘴巴里源源不断地淌了出来。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夜色纯美而温柔,缓缓擦过温若彤身旁的窗。
秦哥坐在温若彤身旁,很快就睡了过去,发出沉稳而均匀的呼吸声。
温若彤先看了秦哥一眼,然后又呆滞地看着窗外,这时她终于意识到,她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