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雅晴抬起头看着季立霄，眼神却好像从他的脸穿了过去，望着不知名的远方，低低地说了一声“对不起”。
季立霄心脏好像被针扎了一下，望进方雅晴深不见底的瞳孔，放柔了声线说：“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保护”两个字立刻刺痛了方雅晴的神经，她瞳孔一颤，鼻子蓦然一酸，声音中带了哭腔：“没有谁能保护谁……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残酷……”
季立霄眉头皱起，心疼地 揉着方雅晴的头发，轻轻地说：“不是的，我可以保护你，就算拼上我的一切，我也绝不会让你出任何事。雅晴，我知道最近发生的变故太多了，但我相信这些很快都会过去的。”
方雅晴眼眶红得像兔子，她咬住嘴唇，使劲摇头。
季立霄叹口气，“我先送你回医院，你的精神状态太差了。”
方雅晴想要拒绝，季立霄有些严厉地说：“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你肚子里的孩子考虑吧？如果你身体垮了，孩子怎么办？”
方雅晴眼神一顿，终于动摇了，轻轻点都说：“那好吧……我们回医院……”
季立霄把方雅晴送回医院，医生看她一直哭，没办法又给她打了些安神助眠的药，这才让她慢慢睡着了。
季立霄在病床前坐了一会儿，确认方雅晴已经睡熟，这才悄悄退了出去。
走出医院，一辆凯迪拉克稳稳的停在季立霄面前，他拉开后座的车门，坐了进去，汽车马上又开走了。
车内，季立霄表情冷淡，问道：“白鸢的事情是不是你干的？”
艾丽丝一脸惊讶：“白鸢是谁？”
季立霄眼睛微眯，审视着艾丽丝的表情，说：“钟允黎的妻子，你不认识？”
艾丽丝乖巧地摇头：“从没听说过。”
季立霄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艾丽丝委屈地拉住了季立霄的袖子：“你要相信我啊，咱们可是盟友。”
季立霄目光一凛，甩开了艾丽丝的手：“谁跟你是盟友。”
艾丽丝掩着嘴笑得花枝乱颤：“呵，季二公子真是好记性，明明是我教给你如何把柯景辰支走，让你获得和方雅晴独处的时间，怎么你这么快就忘了？”
季立霄愤怒地瞪着艾丽丝：“那是你给我下套……”
“嘘——”艾丽丝伸出食指堵住了季立霄的嘴，眼中露出凌厉的杀意：“不管你承不承认，你我都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现在又何必分得那么清楚？更何况，我今天来也不是来和你超级的，我是有了一个完美的主意，可以让你和方雅晴永远在一起。”
季立霄眼神明显动摇了一下，低声问：“什么主意？”
艾丽丝狡黠地勾唇一笑：“很简单，让方雅晴假死，然后你带她逃到国外，永远不再回来。”
季立霄眉头皱起：“我不会做雅晴不愿意的事情，除非她自己想离开，否则我绝不会欺骗她让她离开。”
艾丽丝显得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会马上答应，如果错过这次机会，你和方雅晴就再也没可能了。”
季立霄摇头：“太冒险了。一旦被雅晴发现，我和雅晴就连朋友都没得做。”
艾丽丝悠哉地托着下巴，头靠在座椅靠背上，眼神飘忽而迷离，像是回想起了什么久远的回忆，嗓音空灵地说：“每个人都是赌徒，舍得下多少本钱就会得到多少回报，如果不敢冒险，也就不配得到高额的报酬。”
季立霄不屑地说：“我与你不一样，我不是赌徒。我不同意你的提议，让我下车。”
“那如果看到这个呢？”艾丽丝拿出一张纸，轻飘飘地扔到了季立霄腿上。
季立霄拿起一看，那是一份保密协议，保密的内容竟然是要专业杀手谋杀方雅晴，并且为这件事保密！而最后的甲方签名，赫然是柯景辰！
季立霄浑身都僵硬了，他好像突然不认识字了一样，一遍又一遍地看着那白纸黑字，每一个字、每一个笔画都像灼热的烙铁，深深烫进他眼底。
艾丽丝满含遗憾地说：“虽然柯景辰和我坦言她怀疑方雅晴和别的男人有染怀了孕，但我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动了杀机。
这次虽然是你我联手把柯景辰骗去国外，但其实他却是将计就计，干脆趁这次出差的机会找了杀手，想直接做掉方雅晴，并且创造他的不在场证明，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季立霄眼中突然喷薄出凶猛的怒火，他的手死死攥紧了那张薄薄的纸，嗓音低沉地问：“这是你从哪里得到的。”
艾丽丝眼底泛出笑意，用手指缠绕着金色的卷发，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只要派人日夜不停地监视柯景辰，他见过什么人、签过什么协议自然一清二楚。”
季立霄紧盯着艾丽丝：“那你又为什么要告诉我？直接让柯景辰这样杀掉方雅晴不就好了？”
艾丽丝眼中的笑意转变为恶毒，她凑近季立霄的脸，冰凉的指尖划过他的下巴，性感的嘴唇一张一合。
“因为，我要让方雅晴活在被心爱之人亲手杀害的憎恨和恐惧之中，每一天、每一天，都无法忘记，柯景辰恨她到想要她死的地步。”
季立霄心中蓦地打了个颤，终于体会到了艾丽丝心思之歹毒阴暗。
艾丽丝瞬间又恢复了那副天真无邪的笑脸：“当然，我也很乐于成人之美，季二公子，将来继承了季家家产，可别忘了我今日的恩情。”
季立霄默默收好了那张保密协议，没有说话。
正好，汽车已经停在了季立霄住的小区门外，艾丽丝朝他挥挥手：“里面有监控，我就把你送到这里了。晚上我会把详细计划发到你邮箱，祝合作愉快。”
季立霄迈着长腿走出汽车，车门合上的瞬间，艾丽丝听到一声不带丝毫感情的“合作愉快”。
“砰”的一声，车门关紧，连同艾丽丝满溢出来的笑声也一起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