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雅晴和柯景辰从袁毅身边走过,袁毅的目光与柯景辰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他笑眼弯弯,灰色的眸子里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柯景辰毫不示弱地看回去,逼人的气势让袁毅莫名心虚,不得不率先错开了眼神。
方雅晴和柯景辰跟着侍者走到靠窗的桌前,刚坐定,柯景辰就冷冷地开口:“那不是个好人。”
方雅晴一愣,不禁微笑起来:“你不是失忆了吗,怎么会知道他是不是好人。”
“直觉。”柯景辰不苟言笑,表情严肃地说道。
方雅晴耸了耸肩:“确实你以前就不喜欢他,见到他第一面就告诫我离他远点,但我不相信你,以为你只是在吃醋,没想到最后会因为他差点死去……”方雅晴攥紧了拳头,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愧疚和痛苦。
柯景辰眼神一顿,轻轻拍了拍方雅晴握拳的手背:“不怪你。”
方雅晴愣愣地抬头看着柯景辰,努力分辨他波澜不惊的眸子里是否有熟悉的感情,柯景辰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方雅晴苦笑一声:“没什么,只是忽然怀疑你是不是真的失了忆,有时候你说的话、你的表现会让我觉得你什么都记得。”
柯景辰神情淡漠:“可能是身体本身留下的记忆吧。”
方雅晴把玩着桌上的银刀,故意让刀刃从柯景辰脸前不到一共分的地方划过去,银刀反射的白光照亮阴森森地说:“如果你敢骗我,我一定会让你死的很惨。”
柯景辰微微挑眉:“为什么要骗你?”
方雅晴鼻腔里发出一声冷笑:“最好如此。”
方雅晴换了个话题,继续给柯景辰讲以前的事情,还特意点了以前他最喜欢吃的几道菜,但并没有唤醒柯景辰相关的记忆。
方雅晴开车载着两人回到别墅,却没有下车,而是说:“我还得回我父母那里去照看圆圆,你只能一个人住在这里了。”
柯景辰问道:“我不能和你回那里吗?”
“暂时不能,因为我和圆圆说你在东欧工作,你现在还在失忆,如果被他发现了实在不好解释。”方雅晴为难地说。
柯景辰看起来似乎没什么所谓,也没有坚持,听话地下车去了。
方雅晴有点不放心,对着他的背影喊:“你晚上一定要关好门窗!不要随便给陌生人开门!”
柯景辰理都不理她,径直走进了大门。
方雅晴一直看着别墅的灯亮起,看到柯景辰把窗帘都拉好了才忧心忡忡地离开了。
回到高祁铭的别墅时已经不早了,圆圆已经上床睡觉去了,她一进门,高祁云和陈子华就拉着她问个不停:“确定是柯景辰,不是长得一样的人?”
“他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连你都不记得了?”
“医生怎么说啊?还有可能恢复吗?”
方雅晴耐着性子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解答,说了好半天他们才稍稍安下心来,高祁云抱着方雅晴心疼不已:“我的女儿怎么命这么苦啊……”
“妈,我没事,只要他能回来我就很开心了。”方雅晴笑着抚了抚高祁云的后背。
陈子华也安慰道:“对啊,人回来就好,给他找最好的医生,或许能治好呢。”
于是,第二天,高祁云亲自打电话,以高家的名义从美国邀请了全美最权威的脑科医生来给柯景辰问诊,而方雅晴则先带柯景辰去了柯家私人医院进行初步诊断。
柯小语陪着一起过来,还拿了DNA鉴定报告,确认就是柯景辰本人没错。
虽然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但方雅晴心里最后一小块石头还是因此落了下来,她暗暗握拳,接下来就只需要把柯景辰的失忆治好,然后将凶手捉拿归案。
柯景辰被医生领着做了一整套全身检查,不管去哪里都是直接插队,拿检查结果的时候也优先全院的病人,别人一周才能拿到的检查结果他两个小时就全部拿齐了。
内科、外科、神经科等等相关部门的专家医生汇集一堂,认真讨论着柯景辰的病情,方雅晴和柯小语则陪着柯景辰坐在等待室,焦急地等待着结果。
柯小语紧张的一直抖腿,站起来又坐下,坐下没几秒又站了起来。
方雅晴看不下去了,说道:“小语,我口渴了,你能帮我去买杯咖啡吗?”
柯小语纠结地咬嘴唇:“但是我想……”
“听话,先去买咖啡,他们一时半会得不到什么结论的。”方雅晴柔声道。
柯小语也知道自己心情太焦躁了,待在这里反而连累得别人也跟着她一起紧张,只好点点头,离开了等待室。
柯小语前脚刚走,就进来一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保洁员,用抹布仔仔细细地擦着并没有什么灰尘的窗台。
其实方雅晴心里也很紧张,所以对保洁员的出现并未在意,但是柯景辰却一直盯着那人不放,冷声问道:“你是这里的保洁员吗?”
那人后背一僵,点了点头,低声回答:“对。”
“你来这里多久了?”柯景辰继续问道。
方雅晴有些不解,疑惑地看着不苟言笑的柯景辰,在她印象里柯景辰可不是什么会和别人闲聊唠家常的人。
那保洁员停顿了很久才慢慢回答:“两年了。”
“两年,那应该是正式员工了,为什么你还穿着实习保洁员的衣服?”柯景辰表情阴冷,缓缓站起身,一步步靠近那个保洁员。
那人浑身一僵,毫不犹豫地丢下了手里的抹布,连水桶都顾不上拿,慌不择路地往门外跑去,柯景辰大喝一声:“站住!”立刻追了上去。
方雅晴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对劲,也赶忙追过去,但那保洁员动作实在太快,一跑出等待室就反手把门关上,还从外面把门给反锁了。
柯景辰狠狠踢了一脚门:“打开!”
外面的跑步声越来越远,最后消失不见,归于安静。
“没事,我这就给小语打电话过来救我们。”方雅晴拿出手机迅速拨出柯小语的电话,焦急地等她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