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染还是发烧了。
头痛欲裂,满身汗水,整个人似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她不禁有点后悔,刚刚琳达过来看她的时候,她就应该请求她的帮助。
她迷迷糊糊地拿起手机,已经十点半了。
来这里的几天,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吃喝玩乐,顾行声交给她的事情,也就预定餐厅之类的小事情,如果连这些都做不好,她自己都觉得说不过去。
于是尽管身体不适,她还是从床上起身换了衣服,今天顾行声要和谢薄川洽谈合同,他们那样的商务人士,还是选择中规中矩的西餐厅比较好。
她看着镜中憔悴的面容,心里一阵苦涩,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谢薄川。
她想起初遇顾行声的那个夜晚,她那么地想去白金公馆,就是因为谢薄川会参加那场晚宴,那时候的她,多么想见他一面。
可现在,她好希望他离她远一些,再远一些,最好再也不要出现在她面前。
她缓了口气,调整好情绪,可刚出门,眼瞳陡然一缩,搭在门把上的手指用力地泛白——
谢薄川。
今天的他穿着一件蓝黑相间的衬衫,解了两个扣子,露出的锁骨散发着男性荷尔蒙的味道。
他靠着墙壁,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插在口袋里,听到开门声,他缓缓抬头,金色眼镜下的丹凤眼藏着让人看不透的情绪。
“生病了?”
即便她化了淡妆,他还是看出了她脸颊上不正常的红晕。
“没有大碍,多谢谢总关心。”她淡淡地回应。
自从昨天见到他,她就已经做好了面对他的准备。
她凭什么不敢面对,凭什么退让,是他对不起她,她唯一的错就是被猪油蒙了心掏心掏肺地对待他。
谢薄川一眼就看出了她的疏离,悄然勾了勾唇角,“我陪你去看医生。”
听闻此话,唐染不仅没有喜悦,反而冷笑起来,他可以对一个素未蒙面的人出手相助,却不会怜惜她一下。
她想起以前生病打电话给他的自己,电话里传出来的永远是他冷漠的一句“在忙”。
“不劳谢总费心。”
她再不看他一眼,准备合上身后的门离开。
可就在这时,谢薄川竟按住了她的肩膀,一个用力,将她推进了房中,反手关上了身后的门。
唐染惊讶于他的举动,她印象里的谢薄川,永远都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尤其对待女性,更是尽显绅士风度,从不会做这般无礼的举动。
她直觉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挣扎着出门,可他仅用一只手就控制住了她。
他将她压在门板上,另一只手拉低了她的衣服,因发烧而微微泛红的白皙皮肤暴露在空气里。
她惊呼起来,拼命挣脱他的禁锢,奈何力气过于悬殊,无论她怎么使力,都不见半分成效。
谢薄川更过分了,他将她的衣服再往下拉了一拉,今天的她穿了一件宽松的毛衣,此刻随着他的动作,她的左肩全部露了出来。
过了好一会,他松开了她,几乎是下一秒,他的脸就被狠狠地扇了巴掌。
唐染整理好衣服,眸子里似是掺了毒,摔门而出。
她当然知道他在看什么,她的左肩上有一块如指甲盖那么大的红色胎记,不明显,但形象很突出,是如蝴蝶翩然般的美丽图案。
他能做出这番举动,说明他已经深深地怀疑她了。
可又能怎么样呢,这个身体根本不是她的,但不管怎样,以后她还是得谨慎一些,像昨日的表演,就是她最大的疏忽。
可心底的怒意无论如何也无法消散。
他凭什么这样对待她,他以为他是谁,他把她当成什么了,他到底有什么资格这么做!
“发生了什么?”
当她满含怒意来到西餐厅的时候,顾行声正好预定完位置,他看着她戒备的样子,出声问道。
唐染抿了抿唇,心里苦笑,她该怎么说呢。
顾行声朝她走来,她正欲说什么,就见他将她揽在了身后。
她微微侧身,原来,他这话不是对她说的,而是对谢薄川说的。
她一路愤怒,竟不知谢薄川一直跟在她身后。
“与季小姐开了个玩笑。”谢薄川似是不觉得自己方才的举动有多失礼,保持着他一派的温文尔雅。
唐染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气再次升起,哪有人这么开玩笑的!
“她不是你可以开玩笑的。”顾行声清冷的声音中带着压迫。
双方谁也不肯退步,空气似乎都凝固了,过了好一会,匆匆而来的琳达打断了这僵硬的局面。
她看着唐染通红的脸颊,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天哪,亲爱的,你发烧了。”
唐染不以为意地笑笑,“一点小病,不碍事。”
“这怎么是小病,早上我去看你就应该发现了,都怪我当时手头上有事,走,现在就跟我去看医生。”
“让我的助理带季小姐去看医生吧,就当为刚刚的无理赎罪,还请季小姐给个机会。”
唐染看了眼谢薄川身边的男人,心底是无限的嘲讽,这个男人她知道,与谢薄川形影不离,忠诚到了极点,谢薄川在外面偷吃,就是他一次次圆的场。
“琳达,你带她去看医生,今天下午的工作全部交给陆伽恒。”
唐染一听,赶忙拒绝,“不用了,我自己去就……”
“听到了吗,琳达?”顾行声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琳达点点头,拉着唐染往电梯的方向走。
唐染很是不好意思,“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她不仅什么工作都没替他们分担,反而还拖了后腿。
琳达笑笑,“添什么麻烦,跟顾总来了邮轮后,工作量比以前少多了,白天虽没有什么空,但晚上却可以自由支配时间,别提有多开心了!”
那他,怎么就那么忙呢?
唐染想起他不分昼夜地工作,连吃饭都在接电话。
医生给唐染开了药,挂了水,琳达提议带点东西给她吃,可她实在没有什么胃口,边挂水边歇息,没多久,就沉沉地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