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峥沉默了一下,“王爷,以前您从来不动夜展离,如今怎么……”
“本王要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靳王毫不留情地打断他的话。
“是,卑职这就去部署。”齐峥退下了。
虽然夜展离不好惹,但还没有王爷惹不起的人,既然王爷这样做,定然有他的道理。
秦风默不作声地打了一个呵欠,终于可以消停了吧,王爷从来养精蓄锐,很少有睡得这么夜的时候,都怪夜展离惹了王爷,连他的好觉也一道给连累了,哼,挨千刀的。
“公主睡了没有。”靳王推着轮椅进入房间,脱了外袍,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唉,三更半夜,公主有什么理由不睡呢,可秦风不敢忤逆,只好又跑去东宅,这一去不要紧,就看到了侧院里的夜展离,吓得又溜了回去。
“公主已经睡下,王爷请勿挂念。”秦风垂着眼皮,有点心虚。
“本王怎么看着你像是有话藏在心里的样子?”靳王一眼就看出来。
秦风知道瞒不住,只好说,“夜展离在东宅的侧院里,就这样空守着,看样子并没有任何打算,也不知道图什么。”
话音才落,就感到一道强大的气势打在他的身上,几乎要摧断他的骨头,撕裂他的五脏六腑,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飞起来,匆忙运功,才在摔到地上的瞬间加了缓冲,喉咙腥气翻涌,还好,没有呕出活血。
“王爷,为什么要这样对人家?人家跟了您这么久。”秦风一脸委屈。
“这种事情,你居然想要瞒着。”靳王字字冰冷,“如果她出了什么意外,本王要了你的命也在所不惜。”
“夜展离并无任何异常举动,所以……”秦风想要辩解,可靳王哪里会听,迅速推着轮椅出去,手上青筋暴露,骨节突兀。
赶紧连滚带爬,跟了上去。
“啧啧啧,大晚上的,王爷又何必这么激动,伤了身体多不好。”月色下,夜展离踏步而来,唇边噙着一抹淡笑,倜傥妖冶,“凉风有信,秋月无边,我不过是到靳王府透透气,王爷也这般小气么?”
“那么,你跑到她那边做什么?”靳王眼里掠过一抹杀意,却逐渐敛于无踪。
夜展离既然在靳王府,方才的事情,不知可泄密了。
“这东宅,不是靳王府的一部分?别人不知道,本尊还不清楚,东宅是王爷专门为今后的王妃建造的?情深意重得很,说是靳王府又有何不妥?”夜展离在石桌边落座,手指敲着黑曜石桌,犹如莹润的白玉,交辉相映。
“夜展离,靳王府不欢迎你,这一次本王可以放过你,可下一次你再来,杀无赦。”靳王凉凉道。
夜展离抬眼,满天星穹都映入眸中,悠悠一叹,“是啊,如今不一样了,王爷终究是个重色轻友的,人心不古。”
“自作多情,本王从未将你当成朋友。”靳王哼了一声,“如果你没有什么事,就滚出王府。”
“非也,说无事,也有事。”夜展离笑意更深,并未把靳王前一句话放在心上,“本来我打算明日专门派人来与王爷说,现在方便,就在这里说了吧。”
靳王薄唇轻抿,浑身气息凉寒。
“明日,我有一批盐铁到京,比起以前的货,这一披是最好的,我想来想去,觉得不能便宜了他人,随意便推掉了所有的生意,打算把这一批盐铁卖给王爷,王爷意下如何?”
挖了个槽,还有这一招,秦风方才憋住的血差一点喷出来,王爷方才密谋派人于明日劫货,这个夜展离就算不是知道,也是猜到了,或者早就防备了一手,狡猾啊狡猾,令人发指。
红衣男子轻笑出声来,看着靳王无法描述的脸色,“绝对是这几年来最好的货,王爷还可以留一些自用,这个生意,王爷不打算做?”
气温还在下降,气氛很压抑,秦风感到冷意嗖嗖往体内钻……
盐铁生意一环扣一环,一条链子断了,波及甚广,如果夜展离失信于人,起码要好一阵子才能重新打通各个环节,缓过劲来,到时靳王府再从中破坏,保证叫他难以翻身。
谁会知道,他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破了靳王的十年大计呢。
靳王不气才怪。
“做。”靳王将所有的情绪都压了下去,吐出一个字,“明日,仔细详谈。”
“王爷果然是个聪明人,不管我们之间因为女人有什么恩怨,可生意还是得做下去,是不是?”夜展离看上去心情还不错,能好好地损一损靳王,这样的滋味,足够咂品好几日。
起身来,“夜深了,我也就不叨扰了,云夕公主那边睡得很好,方才我替王爷看过,不用谢我。”
踏步而去,浑身上下披了一层月光。
慕千烨目送对方的身影,眸子逐渐眯起。
“王爷,是可忍孰不可忍。”秦风咬牙切齿,拳头都攥得硌硌响,“看来夜展离是成心与您对上了,偏偏这个人极其不好收拾。”
“不急。”靳王缓缓道,“这一桩生意,既然只与靳王府做,主动权便在靳王府的手中。”
秦风一想,立刻明白过来了,“王爷英明。”
这里发生的情况,百里笙丝毫不知情,呼呼一觉睡到了天亮,舒舒服服地伸一个懒腰,坐起来,肚子唱起了空城计。
“夏鸢,早饭准备好了吗?”
婢女嘴角抽了抽,“公主,午饭已经拿下去热了。”
有这么夸张吗?百里笙满头黑线,一想锦绣缘最忙的时候已经过去也就释然,以后她就画画图样,差不多可以悠哉悠哉数钱了。
等到了锦绣缘,按照昨日的效果,把皇后的簪子图样做了完善,交给首饰匠,百里笙在大街上逛着吃着,却看到靳王府的马车往玉枭楼去。
靳王去玉枭楼做什么?是想到了什么令夜展离吃亏的法子吗?这种好事怎么能落下她,百里笙摸着下巴点头,跟上。
马车里,靳王手上拿着一本兵书册子,凝神专注,从窗柩下延伸出来的小桌上,一杯清茶还在袅袅冒着热烟。
仿佛察觉到了什么,靳王将册子放下了。
“王爷,是公主。”秦风往后看了一眼。
“让她上来。”只要她在三丈之内,靳王都能够察觉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