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从窗柩外透进来,洒落在一袭红衣身影上,男人背对着光,五官有些朦胧不清,除了一如既往的妖魅绝伦,同时增添了两分神秘,清凉促狭的眸,被光芒镀上了一丝迷离。
他抬眼,看了过来,一瞬间仿佛时间都静止了。
苍天啊,大地啊,怎么会有这么帅的男人,而且还是勾人的妖。
百里笙稳了稳神,提醒自己,这个男人才在不久前捉弄了她,她要把这口气狠狠地出了,至于欣赏美男子嘛,另算。
“你好啊夜展离,看起来你心情很不错,请一杯怎么样?”
在他的身边坐下,一缕缕酒香往鼻子里钻,也不知道是酒杯里的,还是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这酒,自然是羲和酒楼最好的。
“嗯,公主是来找本尊负责的?”
啊,负责?百里笙感到心底隐约有怒火,脸上却是笑嘻嘻,“负什么责,我们又没有真的那什么……对不对?再说有来才有往,这样的认识方式虽然尴尬了一些,但也毕竟是认识了。”
“那么,是来弥补遗憾?”男人抚着杯盏,桃花眸里,带着丝丝的戏谑。
“……”百里笙嘴角抽了抽,两句话不离某些方面,这个人是配种的马吗?
“也可以这样说吧,毕竟上一次太过仓促,尊主又落荒而逃,还没有来得及好好交流,我想,总要找个机会好好谈一谈,说不定我们还能成为朋友。”
她说他落荒而逃?这几个字用在他的身上,倒是有些好玩。
夜展离眉梢一挑,稍微倾身,在百里笙耳边道,“我很乐意,和公主交这个朋友,只要公主不嫌弃。”
微微灼热的呼吸扫到百里笙的脖颈上,百里笙面上肃然,“咳咳,上次的认识方式有些不光彩,尊主以后就不要对我使美男计了吧,经过了第一次的经验教训,我有了免疫,以后都会面不改色心不跳。”
“噢,是么,看不出来。”
男人正了身躯,浅啜了一口酒,漫不经心的语气。
他这是把她当成什么了,拒绝不了美男引诱的女人吗?哪怕真是这样,可耍弄她又是另一回事了,百里笙暗暗咬了咬牙。
“这个,尊主以后会知道的,毕竟现在对我还不是特别了解。”百里笙摸了摸下巴,“我给尊主带了一瓶好酒,相信尊主喝了一次,就会想要喝第二次,第三次,呶。”
从袖子里摸出一小壶酒,只不过这壶是黑色的,轻轻晃了晃,发出激越清音,“当然,尊主不放心的话,我可以先以身试毒。”
说着在酒杯里倒了一小口,抿了下去,脸上有一抹隐忍,“唔,真是人间极品琼浆玉液啊,完全配得上尊主的身份。”
夜展离唇角微勾,“公主带来的酒,定然不同一般的俗物,三生有幸。”
“嗯,而且这种酒凑近闻了,更有一种说不出的沁鼻香,钻进去在脑海涤荡,在五脏六腑里缭绕,三天不散,不如尊主细细咂摸把味。”百里笙把酒壶递到夜展离的鼻尖处,那鼻子似是鬼斧神工雕刻而成,修挺如玉,唉,美男就是哪里都好看。
但,做错了的事情,总要偿还的。
“既然公主这么说,那本尊就却之不恭了。”
夜展离接过酒壶,果然凑得更近了些,长睫垂下,遮掩住眼里的流光,看似藏着千万般情意,可仔细一瞧,眸底终究是凉淡无温,最多不过是对世事的几分玩味。
夜展离深嗅,薄唇微启,“果然是不同的好滋味。”
女子期待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隐隐有些焦急,快,快啊,是不是睡着了?
有什么无声地从酒壶里爬上来,速度风驰电掣一般,直钻向夜展离的鼻孔。
在这一个瞬间,夜展离几乎是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抬手,钳制住了一个小东西,那东西在他的指间扭来扭去,发出呲呲的窸窣声。
是一只浑体发黑的蜈蚣。
如果钻进人的鼻孔,就会迅速进入到大脑,在里面欢快地闹腾,喝血吸髓,这种痛苦,又是几人承受得起的?
不过,百里笙平时没有这么狠毒,她已经算好了,以夜展离的反应能力,蜈蚣最多只是到他鼻子里,是进不去大脑的,也不可能要了他的命,她只是想练练惩罚他,好让他知道,她不是那么能够轻易耍弄的。
可是,她失败了。
夜展离欣赏着手指间的蜈蚣,语气凉凉地沁出来,“这便是公主送本尊的好礼物?倒是很有创意。”
“嘿嘿,见笑,见笑,尊主喜欢就好。”百里笙想死的心都有了,是啊,这些绝世高手,都是瞬间抓物,瞬间转移的,她还是太低估他们。
“你,你敢谋害尊主,你知道会是什么样的下场吗?”贴身护卫董毅拔剑。
百里笙见势不妙,拔腿就往外面跑去,还顺便顺走了桌上的一盘点心。
这样的情况,不跑是傻子吗?
护卫正要追出去,夜展离抬手,缓缓道,“不必。”
手指一弹,蜈蚣又重新被泡到了酒里,杀这么一个小东西,实在是折损他的身份。
“可是,云夕公主都欺负到尊主的头上了,尊主难道就这样放过她了吗?”护卫不服气地看着百里笙越跑越远的身影,“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在追逐的面前这样做。”
而向来不留活口的尊主,竟然就这样放过了云夕公主?
“本尊何时说过,要放过她了?”夜展离修指在桌上轻叩,“京城就这么大,靳王府只有一个,她能躲到哪里去?”
“那。”董毅征询,“尊主打算拿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怎么办?”
夜展离唇角漾起一抹玩味,“自然是慢慢地玩了。”
玩,猫捉老鼠的玩,也是看在这个女人有点意思的份上。
不然,敢在他面前这么放肆,她早就没命了。
百里笙跑出羲和酒楼,左顾右盼拿不定主意,就径直跑向了对面的长琼酒楼。
“笙姐姐,等等我呀。”余庭跟在后面。
“还等,我不要命的吗?”百里笙钻进了后堂,把少年郎一把推开,“你断后,告诉夜展离,我在楼上。”
“哎呀,那个魔头根本没有追来。”夜展离拉住了她的手。
没有追来?百里笙回头看了一眼外面,果然,没有夜展离的影子,他有这么宽宏大量吗?
“意思是,不计较了?”讶然问道。
余庭叹了一声,“不是不计较,大概是要放到以后计较。”
百里笙才松了一口气,听他这样说,浑身的汗毛又竖了起来,苦着一张脸,呜呜呜,她怎么这么倒霉,惹靳王不高兴,这下又得罪了夜展离,偏偏,她的计划还没有成功,要是夜展离真的要对她做什么,那她岂不是亏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