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拦住了我的去路。
他似乎向来都喜欢这样子。
完全也不顾别人的感受,根本就没有想过我是否想继续在这里跟他聊下去。
我冷着脸,打从心底里就不想跟他纠缠。
“牧队长又来这里干什么?”我这会是在没心思跟他聊了,抬了抬下巴,轻描淡写地讽刺道,“嘉丽一案不是已经有人自首了吗?难道您又是来调查陆澄君的是案件?”
自从上次他那一晚的暴虐,我只觉得仿佛悄无声息地,我面对他时已经再没有了以往的那种莫名的情绪。
而这个时候,我也才发现,他其实也不过就是个普通的男人罢了。
一样的…令我感觉厌恶。
“你是怎么知道的?!”牧野突然靠近过来,我近乎时下意识地眼球皱缩,身体向后退。
然而这一切动作都比不上他来的敏捷且快,他双手拴住我逃离的身子,深不可测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我,又把那句话完整地问了一遍,“嘉丽案已经解决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牧野的声音急促,思路更是清晰,让我的心猛地一震,脸上却不显露半分无措。
“呵。”我淡淡地嗤笑出声,双手抱胸,“难道牧队长还真以为警察局是个密不透风的牢笼吗?”
我也没有预料嘉丽一案竟然还没有透露出来,但我也自然不能因为惊怕而搞笑地就供出提供我消息的蓝老板。
“案件还没下定论。”牧野依旧还是盯着我,只是却难得地给我解释了原因。
因为还没下定论,估计是证据还没收集完毕,所以就没有结案,也没有公诸于众。
幸好我刚才并没有露出马脚。
但同时我也在暗暗告诫自己,面对牧野千万再也不能掉以轻心了。
“陪我出去。”
牧野这一次又扯了上我,我想逃开,这让我又想起了上次被拖出去后的事情。
牧野明显也知道我的想法,冷着脸,只闷声道,“就陪我出去而已。”
他的话里行间带着些郁闷与无奈,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他有这样的情绪。
不知为何,我突然沉默了,不想再挣扎下去了,顺从地被他拉了离开旅舍。
我没想到他会带我来这里。
“牧队长这是什么意思?”我的笑容掩了下去,脸色也渐渐不好看了起来。
他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拉着我在前天坐着的位子坐下了。
这时服务员也来上菜了。
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脸色依旧阴沉。
我坐在这里,心突然抽的焉疼。
疼得我忍不住站了起来,不想再在这里停留半秒了。
他极快地拦住了我的脚步,沉沉的眼睛看着我,仿佛是极深的渊海。
“给你赔罪。”他突然来了一句毫无头绪的话。
“赔什么罪?”我笑了,“牧先生,当时您说得很对啊,我就这样的人,您不用给我赔罪。”
牧野也是难得地有这样的耐心,他竟带着我去了前天我跟密医吃饭的地方,甚至还点了一模一样的菜。
但是…这样有意义吗?
难道这样做了,发生过的事情就能够当作什么都没有抹去吗,至少我的记忆就不行。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挡住我的胸膛,炽热的气息隔着这不远的距离传过来,让我止不住想起了那天晚上的片段。
我闭了闭眼睛,终于把心中的烦躁给压了下来。
牧野一反常态,甚至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个男人放低姿态的样子,“你能不能正常点说话。”
他心平气和地跟我说着话。
“正常?!”我勾了勾唇,“我一直都这么正常。”
整个餐厅都是寂静的,在我眼里。
我的眼中这个男人,然而现在,我想移开我的视线了。
“我可以包养你。”良久,攥住我手的牧野,突然说了一句让我倍觉惊讶的话。
可惊讶完之后,我却觉得脑海里面只有满满的讽刺。
“不用,客气了牧先生。”我试图甩开他的手,可惜还是不能成功,但是这一次我却已经不想再忍了,“我还没活到要求着别人当我金主的地步…特别是对你而言!”
“苏明月。”牧野隐忍地喊了一声我的名字。
我冷笑,另外一只空闲的手直接抽了上去。
恐怕从来没有人敢打牧野,但是我却完全不怕。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扇了他一巴掌,可惜还是没成过。
他敏捷地握紧我的手,冷淡的脸根本就看不出什么神情。
此时我们就像是两只在抢地盘的恶狼,谁也不肯让谁。
我笑得嚣张,勾唇看向他,一字一句地说,“牧先生,要是没有什么事情,您似乎并不能阻止一个良好市民的去向。”
我着重地强调了牧先生这个称呼,实际却是在提醒他,现在找个时间他也不是一个警察了,根本就没有资格再困住我的脚步。
甚至于,他也没有发现什么跟我有关的命案,这样拦住一个良好市民,确实说不过去。
但是这又怎么能够对付得了他?!
牧野却依旧明目张胆地拦着我,看向我的眼神闪烁着未明的情绪。
“苏明月。”他又喊了一声。
我并没有答应,只无言地与他对视。
我不肯让步,亦不屑于让步。
最后他还是放了我离开,只是我没走两步,却听见一声巨响。
我顿了顿,没有回头。
这是他赤手空拳锤向墙壁的声音。
无论在哪里,无论身处何处,还是会有自己的难处。
社会浮沉,人们都挣扎其中,难以脱身。
才会觉得活得那么艰难而已。
我一个人离开了餐厅,漫步在昏暗的街头,难得的凉风习来,竟很是舒服。
路人来往,匆匆忙忙,我也只是其中一个小小的组成罢了,甚至不能影响到什么,有什么好悲伤的。
裙摆轻轻地飘了起来,我站在河边,突然觉得眼睛极是难受。
我情不自禁地揉了揉,却发现脸颊上满是泪水。
也不知道是哪个沙子那么调皮。
就这么吹了进来,也不跟我招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