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觉得安慰的大概是，至少程默还是坚强的。
那天我们并有没有看错，等我们叫医生过来就成功地确认了程默确实醒了。
然后他们好一顿研究，在几天之后终于是肯把他放到了普通病房。
“仙子…”程默躺在病床上，不闭着眼睛的时候，只要有我在，几乎是眼神都没有远离过我。
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是比起之前已经好多了。
想起他之前的样子，我真的忍不住就心软了，得到医生的出院证明之后就过来这里，常常跟他聊天。
“仙子，你会不会一直在这里陪着我。”程默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有些踌躇地问道。
他没有了当初的活泼，躺在病床上可怜兮兮的样子，着实很让人心疼。
但是却并不足以让我为之停留。
我听了他这句话，不由一愣，根本完全就没有考虑过这件事。
对于我来说，程默就像是弟弟，至少是让我唯一能够放松下来的人。
我会为他的生病而焦急，但这并不是爱，可显然程默不这么认为，他对我付出的感情是真挚的，不带着一点儿掺假的成分。
此时他就是用这种感情却面对我的。
我很快就转移了话题，并没有在这个上面有过多的停留。
但每每想起这件事的时候，我都在后悔，是真的后悔到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我至少不会这么沉默。
聊着聊着，忽然就两个人都没说话了。
在程默躺在床上无法跟之前像牛皮糖黏着我之后，我们之前似乎也没有那么亲密了。
即使再尴尬，我也不会走上前去做些什么过分的动作缓解，所以就只能最后闹得那么僵了。
“没事仙子。”程默勉强笑了笑，尽管他的眼神已经充满了悲伤。
他半靠在病床上，脸色一如既往的惨白，这里是高级病房，也就只有我跟他两个人。
我总感觉此时的程默有些不对劲。
但是现在也来不及想那么多了，程词之前已经跟我谈过了，甚至连程英半是强迫的要求，一定做要再给辰沫催眠一次。
我看着他这样子，心中竟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我无法想明白，对于他们来说，到底是亲情跟血缘更重要，还是事业与利益更重要。
但其实这并不常见不是吗？！我自己也是这样遭遇的人而已。
从小被用心培养就是为了长大后出去卖，我想谁也无法明白母亲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所以有的时候我也会在想，我之所以这么在意程默，其实也是不过因为这个男孩虽然遭遇跟我不同却其实又不过是一样的罢了。
越想越偏了，我笑了笑，但这是他们程家人的问题，我无法反驳，也不能反驳些什么。
他们既然这样坚持，就随着他们的决定吧，我绝不会参与什么。
但是当我眼睁睁的看着程词想方设法把曾经骗进催眠医生的病房的时候，我的心还是不由一顿，极力才忍住了，不走过去把辰沫抢走的冲动。
我相信，如果他真的恢复了记忆，肯定或者大概还是更喜欢那一个无知的自己，至少我是这么想的。
我有时候甚至也希望我自己是无知的，而不是像现在那样，什么都知道，活在痛苦之中。
但现实是并不是，选择也并不是我在做。
其实我已经早就想清楚了，真的没有什么必要留在这里了，与其继续在这里耗费时间，倒不如回去照顾母亲来的没有那么让人心烦。
虽然是这么想，但我还是靠在墙上，就只能等了程默两个小时。
直到程词出来之后。
“成功了。”他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疲倦，但依旧还是轻松地说道，“辰沫已经恢复记忆了。”
那一刻我不知道该欢喜，还是该觉得悲凉，我故作冷静地笑了笑，也不知道自己装得像不像。
既然知道结果，我也没有打算进去看他了。
我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已经好了的程默，既然如此，那倒不如不见还好，最好他什么都忘了，把我也忘了。
“不进去看看吗？”他靠在对面的墙壁上，闭上了眼睛。
这个时候我才有空认真看他。
程词跟程默虽然是兄弟，但却不是亲的，所以长得也并不像。
但很奇怪的是，明明程默才是亲生子，但身为父亲的程英却跟程词更像。
比起程默单纯无害的脸庞，程词更显得雷厉风行却又深不可测。
我回过神来之后，摇了摇头，“不了。”
“那你接下来要怎么办？”程词似乎意外于我的回答，睁开眼睛看向我，带着疑问，“回去了？”
“这里已经没有没有什么值得我在停留了。”我微微的松了口气，又更像是叹息。
程词如此聪明，自然知道我后面想要说的是什么了，他走了过来，轻轻地搂住我的腰，靠在我的脖颈旁，就像是一对亲密的恋人一般。
我并没有阻止他的动作，只轻轻的闭了闭眼睛，面无表情的等待着他的话。
他刻意放轻了语调，似乎是害怕被反驳。
但是转眼间，我又为自己的想法觉得好笑，密医什么时候有过这样子，我的想法根本就不存在的。
“明月，难道你就不能为我驻足吗？”
为你驻足？！
我的心感觉更加地冰凉了。
程词，我曾经也为你驻足过，不然我也不会在这个城市里陪你发傻。
然而事实显然告诉我，我的想法傻得可爱，一点都不像一个在情场上纠结了这么久的人。
我只能说玩弄感情的人，总有一天你会遭到命运的玩弄，现在我似乎就经历到这里了。
可惜的是，一个人傻也只会傻一次。
“程词，你说的笑话可真好笑。”
虽然说是笑话，但是我却根本就没有笑，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这句话之后，便挣脱了他，直接转头离开了。
程词并没有拦着我，他向来不屑于这样做。
回到了一直住的酒店，思绪更是繁重的，让我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不断的想起最近发生的事情。
我躺在床上，竟彻夜难眠。